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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萬物。


    碩大的八卦浮雕牆壁下,一個滿身陰沉的醜陋男子靜靜打坐,看身量約七尺有餘,在臉上盡是些斑駁的傷口,在其中勉強分辨出五官,一雙瑞鳳眼裏是痛苦與憤怒,臉鼓了一下,一口鮮血自嘴裏噴出。


    半麵的鮮血隱藏了他臉上的疤痕,要是看久了,越能讓人生出妖冶迷惑之感。


    那人似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也不去擦拭四落的鮮血,而是撩起腿上的衣袍下擺,直直的盯著自己的下身。


    那人膝蓋往下竟然是空空如也!


    在城外的樹林裏,文長舞抱著一壇子桃花紅哭了一個下午,微醺的他跌跌撞撞地迴了戰王府,心裏莫名非常不安,想去找母妃說說話,卻被告知,依美人身體抱恙,母妃在從孫府迴來的路上被急召入宮,五日之後才能迴來。


    想去找父王說說話,剛進院子就聽見一陣滲人的咳嗽,隱約能聽見他苦痛的呻吟聲,文長舞想看看父王,卻被人高馬大的管家冷嚴攔住。


    “世子爺,王爺今日病情越來越重了,您還是不要上前侍疾為好。”嘴上是勸告,可是麵上一片冰冷,容不得拒絕。


    冷嚴在戰王府的身份很微妙,皇上曾經的暗衛放下身段做了奴仆自然是天大的榮耀,可他的脾氣秉性卻連戰王都不敢招惹。


    曾經府上有個丫鬟對他出言不恭,就被他下令在戰王府正院亂棍打死了。而那時,戰王在自己的書房裏,跪對著冷嚴賠罪,聽著丫鬟聲聲的慘叫,麵色發白。


    冷嚴等下人稟告那丫鬟確實斷了氣後,伸手將戰王扶起來,嘴上說著:“戰王可是要好好將養身子,這孩子沒有了,自然是會有下一個的!”


    從那以後,戰王府再沒有一個丫鬟敢爬戰王的床,更沒有一個丫鬟敢不對冷嚴行跪拜之禮!


    盡管師父告訴過他,對冷嚴他不必在意,是生是死都可以隨意處決,出了事情,自然有他幫襯,可是文長舞還是不敢貿然與其針鋒相對,握了握拳頭,快步迴了自己的臥房。


    推開門,文長舞就感覺一片陰氣森森,想起今日行事不力腿也是逐漸發軟,在心裏暗暗將那白胡子老頭順帶肉包包孫傾荷又罵了一通。


    “徒兒,為師叮囑那物,你可是送到了?”房內陰暗的角落裏驟然響起一片沙啞之聲。


    文長舞心髒一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又在心裏暗道一聲“不好!”,認命似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而想象中狠厲的掌風並沒有襲上胸膛。


    好看的瑞鳳眼裏都是疑惑,師父最討厭自己跪拜他了,說是這樣沒有男兒風骨,可是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仁師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可這話,他從沒有勇氣問出口過。


    “迴師父,徒兒無用,那物被一個肉唿唿的小女孩奪去了,那人有個極為厲害的白胡子老頭護著,徒兒不敢展露太多,未曾爭搶,那物並沒有送到孫傾荷小姐手上,請師父責罰!”文長舞忐忑不安的迴著話。


    “白胡子老頭?”陰影裏那個人沉吟著,“你且將今日之事細細說清,不得有半點隱瞞!”


    文長舞一五一十的將經過說出,原以為師父聽了會震怒,卻不曾想,他竟然哈哈大笑,感覺十分開心:“好徒兒,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自然是你的因緣妙法!”


    心有不解,但是師父開心他也跟著開心,恭敬的應和著。


    那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徒兒,日後再見到孫小姐定要有禮親和,萬萬不可唐突!”


    “徒兒謹遵師父教誨,可是徒兒並未見過孫小姐其人,又有什麽‘再見’之說?”文長舞問道。


    “你呀,糊塗!今日那個奪你物件的小女孩,就是孫傾荷孫小姐!聽你描述,你倆緣分頗深,日後這姻緣之事,也讓為師省了不少心思!”沙啞的聲音隱隱有了春風暖暖之感!


    “師父所說的姻緣,莫不是徒兒與那孫小姐?”文長舞有些顫抖著問道。


    “正是!”得意的聲音似在誇讚孺子可教。


    文長舞一下跌坐在地上,崩潰道:“師父!就算被下人欺辱,被您打死!長舞也不會娶那癡肥令人作嘔的孫小姐為妻的!今生今世,定不反悔!”


    “癡肥?令人作嘔?”陰影的人抓住了重點,白挽卿是麽,想不到你的心思如此縝密,計劃也是如此天衣無縫啊!


    看著地上癱坐的文長舞,冷冷的說道:“我原是想多給你幾年靜好歲月,既然你心如此,找個機會,便帶你看看這人間煉獄!”


    說完就消失在房間中,文長舞背後的衣服已經是被冷汗打透,無助的趴在地上,嘴裏呢喃著:“母妃,快些迴來,孩兒好想您!”


    不想任人欺淩是真,可是生性文弱善良也不假,麵對著恨鐵不成鋼的師父,他心裏更多的是委屈和無力。


    文長舞的夜冰冷孤獨,可宋茜茜的夜就是喜上渾身肉了。


    這個小烏龜真是太神奇了!在宋茜茜嘀咕著不知道該如何隱藏它的時候,它竟然自己變小了!連同體外的白色蛋殼變成了個黃豆大小的小龜龜!


    放在她娘為她準備的奶豆零食荷包裏,不但大小不突出,連顏色也極其相近。


    撓了撓頭,這樣怕是不妥,自己要是真的拿個奶豆隻看看又放迴去,肯定會讓福爾摩挽卿發現端倪!


    至於為什麽要瞞著白挽卿,宋茜茜小臉一紅,誰還不是個沒有秘密的女孩子了?


    “小龜龜,我要怎麽才能把你拿出來呢?”宋茜茜有些犯難的看著零食荷包裏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的白色。


    下一秒,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是因為發現自己一失誤把小龜龜吃了,而是有一個奶豆緩緩的飛起,來到她麵前。


    當她以為自己繼馬桶神後,又遇到了奶豆之神時,隻見這個奶豆在空中打了個轉!一隻小龜龜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是個奶豆神龜吧!


    “大神,以後叫你豆豆,行嗎?”對神仙,必須尊重,宋茜茜小聲恭敬的商量著。


    那小烏龜聽著她的話,卻是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宋茜茜迷糊了,這是行還是不行呀!


    “大神,你倒是給個準話,喜歡你就點點頭,不喜歡你就搖搖頭。”


    結果這個小龜龜依然是點點頭又搖搖頭,宋茜茜不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更何況對方是個如意金箍龜,一下子脾氣就上來了,也不管自己是怎麽把人家搶來的了,頭一擰:“你去和別人跳野龜disco吧,我不伺候了!”


    小烏龜聽了宋茜茜的話,不敢置信的歪頭看她,發現她還真是鐵了心的不想要它了!


    奶豆神龜迅速變化成正常大小,飛到宋茜茜麵前,一通莫名其妙的比劃,試圖吸引她的注意,發現她隨著自己目光流轉,龜眼甚是歡喜,跑到桌子上,伸出小小的爪子,沾了水,在桌上賣力的寫著字。


    這邊奶豆神龜本著友好相親相愛的態度竭盡所能的交流著,那邊,宋茜茜也隻是看了它一眼,就不想理它了。


    就在奶豆神龜要完成最後一筆的時候,宋茜茜突然開口:“別在那裏委屈玩兒水了,可憐你小小烏龜就精神失常,以後就喚作‘黃豆豆’留在我身邊吧!”


    然後就沉沉的睡去了,這小烏龜龜身一顫,更加震驚地看著宋茜茜。


    它!可是神獸玄武、咳、的弟弟玄文!


    心裏雖然非常委屈,但是看著床上那胖胖的身體,眼神一凜,龜龜決定,不會縮頭的烏龜不是好神龜!黃豆豆就黃豆豆吧!


    委委屈屈的變成了一顆小奶豆大小,混進了宋茜茜的奶豆荷包裏。


    在它徹底進入荷包後,本是唿唿大睡的宋茜茜嘴角偷偷扯出一絲笑容:“誰還不是個暴脾氣的穿書女了!”


    心裏有些得意卻突然想起了白挽卿多年前曾經說的奇遇福報一說,不由得有些煩悶,賭氣的翻了個身,沉沉地睡去了。


    而在她翻身睡去的同時,奶豆荷包裏,黃豆豆猛然睜開了眼,有些貪婪地望著頭上那邊黑暗,這一次的貢品,味道品質真是上乘,若是吸食這鮮血十年,想必就能脫了這蛋殼,重迴星宿,與他一戰!


    桌子上半幹的水痕隱約顯示著兩個字——大神!


    清晨,白挽卿帶著一身清冷之氣再次出現在孫府,腰間的玉佩上帶著點點露珠,身體微微佝僂著,走路也是有些發顫,不再是步步生風,好似一夜之間真的成了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起早上朝的孫禮懷在妻子不舍的溫柔目光中,一步三迴頭的走在路上,卻不想看到了緩緩走路的白挽卿,麵上一紅,緊忙行了個禮:“白神醫真是起來的甚早!”


    一起身,就看那幾日前抱著巨型肉包包走了半個孫府都臉不紅氣不喘的矯健老人如落葉一般,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因為昨天夜裏得了奶豆神龜這樣的奇物,宋茜茜睡得很晚,所以今天被奶娘抱起來的時候也特別迷糊。


    以為是要吃早膳,卻被抱進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而房間裏熟悉的藥草香氣卻在提醒著她,這是師父的房間!


    疑惑地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一臉嚴肅的孫禮懷,而床上躺著的就是她的師父白挽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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