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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茜茜還在這裏生著悶氣,在小被子裏一腳一腳埋怨地踢著想象中的某父某馬桶某陣法。


    一個白胡子老頭被人拎著走了進來,那人拎著老頭還是穩步帶風,應是個武功極好之人。


    當然了,一般武功極好的人,都是些下手不知輕重的。


    像是為了唿應宋茜茜的猜測,老頭被那男子放在地上了以後,就發出了陣陣痛唿。


    他想抱怨幾句,又看了看床上的美人,竟什麽也沒說,直直的探脈去了,探了許久,他一會兒喜一會兒憂。


    而邊上另一個人的臉色則是越來越差,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白胡子老頭還沒診完脈。


    在白胡子老頭的表情再次變成驚訝的時候,邊上那個低氣壓的人,終於控製不住自己了,伸手把老頭的手從自家娘子的手腕上拿開。


    皮不笑肉也不笑的說道:“大夫,我夫人情況如何?可是安好?”


    白胡子老頭卻是像感覺不到男子手上用的力,倒是非常急切的喊著:“你這小子,莫要拉著老夫,還不快找人接生!你這夫人肚子裏還有一個呢!產婦身子虛感覺不到,你好好地一個人是傻的嗎?”


    孫禮懷聽了他的話,手瞬間鬆開了,俯下身,輕輕地向著被子裏探進去,輕撫被子裏人的肚子,果然,裏邊還是鼓鼓的,裏邊似是有個小手在動。


    下意識的要喊穩婆,又想起了什麽,便吩咐那立著的男子前去燒水,眼神倒是緊緊的盯上了那個老頭。


    老頭自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在那裏老神在在地在房裏四處溜達著,不時還整理整理自己的藥箱,似是不想理他。


    那孫禮懷是什麽人,是雙十年紀便高中狀元又深得聖上寵愛的戶部孫侍郎。


    人精的他當然知道老大夫的心思,上前一步,深深的朝白胡子老頭作了個揖,然後就這樣,老頭不說話,他便也不起來。


    當孫名從廚房取迴熱水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二人僵持不下的場景。


    正想說什麽,就看到孫禮懷微微抬起頭用眼神製止他。便就把熱水放在了床邊,沒說什麽,就退出去了。


    他一走,白胡子老頭倒是開了口,摸了摸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小撮山羊胡子,“孫大人想讓我為夫人接生也不是不可,不過要答應我個條件。”


    “若是能救內子,老神醫您盡管提,隻要不是投敵賣國,害人辱德之事,孫某定鞠躬盡瘁。”孫禮懷急急答道。


    白胡子老頭倒是笑了笑,“鞠躬盡瘁倒是不必了”,向窗戶那邊走了幾步,伸手一指,:“小老兒要這娃娃做我的關門弟子。”


    順著他手指所示方向看,隻有被隨意放在那裏的宋茜茜,孫禮懷倒是答應的爽快,替宋茜茜認下了這位師父。


    白胡子老頭得了承諾,就開始著手接生的活計,細看之下,原來他剛才四處閑逛的時候倒是把要用的東西都拿到了身邊,怪不得孫禮懷能那麽沉得住氣。、


    白胡子老頭麵容沒有猥瑣也沒莊重,有的隻是平常的表情,他邊接生邊說:“孫大人可不要怪小老兒剛才為難你,夫人身中奇毒,剛才若是馬上讓她生了這第二個,怕是神仙在世都保不了她的性命嘍。”


    說完就在邊上拿過一個小被子將手裏的小人兒包好,遞給了孫禮懷,又嘿嘿一笑,“這可是個小公子,小老兒這個拜師紅包怕是要找個幫手才能抬迴家嘍!”


    孫禮懷聽了,再一看,麵上也是一喜,朗聲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屋子裏是一老一少的笑聲,還有兩道稚嫩的哭聲,其中稍小的一道是剛出生的小公子,那大點兒的聲音則是我們的女主宋茜茜發出來的。


    宋茜茜此時真的是悲從中來,發自內心的慟哭,暗地裏更是把此時笑得正歡的二人痛罵一通。


    學醫苦,試問誰不知道,那句“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還以為是白給的嗎?


    況且這孫禮懷知道自己天賦異稟,出生能言,自己渾水摸魚,不好好學也是不可能了。


    宋茜茜就這麽痛哭著,悲傷過度的後果就是,她情不自禁的尿出了此世今生的第一次小手。


    當那溫熱的水流劃過自己的小大腿的時候,宋茜茜並沒有感覺太多恥辱,而當她看到陣法屏幕上那個大小便可控所需兌換點為11的選項的時候,宋茜茜感覺整個人生崩塌了。


    整個肉包包沒有了剛才比比劃劃打人的氣勢,也沒有了一定要哭過新生弟弟的決心。


    此時的她,真的像個破娃娃一樣,靜靜的躺在那裏看著房梁。


    可能是她九十度仰望天空的氣息太過憂鬱,兩個笑著的人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白胡子老頭過來了,看了一下倒是卸下了眼中的擔憂,換上了捉狹,“原來是我們的肉包包小解了呀。”


    說完,便從床上扯來一塊幹淨的小被子,要為她換了。


    就在此時,宋茜茜那個像是免費贈送的陣法父親孫禮懷,終於擁有了他的人設該有的智商和情商。


    他把自己的手裏的奶包包往白胡子手裏一放,自己接過了小被子,示意白胡子老頭背過身去,便開始為宋茜茜換起了繈褓。


    宋茜茜此時也是反應了過來,她別扭的扭著身子,她,她可不想被這個人看光啊!


    孫禮懷本身就是臉有些發紅,看著她麵上那明顯的別扭,更是有些慌張,弄了幾下都沒弄好。


    幾次之後,情緒開始焦灼,神色一凜,兇巴巴的瞪了手下這個帶著不滿情緒氣鼓鼓又一直亂動的肉包包。


    這麽一瞪,肉包包倒是老實了不少,而孫禮懷也是麵色如常,溫柔的將她包好。


    忙完了這一切,孫懷禮迴頭看著自己昏睡著的妻子,突然整張臉沉了下來,對著抱著奶團團的白胡子老頭又是一禮。


    “神醫師傅,您方才說道,內子身中奇毒,可否透露一二。”他嚴肅的說道。


    白胡子老頭倒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尊夫人中毒一事,你們並不知情?”


    看到對麵的男子點頭,白胡子老頭開始搖著頭,滿屋子亂轉,邊踱著步邊念叨著,“不應該呀。”


    饒是把這屋子轉了一圈,他最後竟是定定的站在了孫禮懷身側,將他隨身帶著的玉佩提了起來,一個巧勁兒,把那玉上墜著的穗子摘了下來。


    放在鼻子前,輕輕地嗅了兩下,笑著說:“是了,就是它。”


    看著麵帶不解的孫禮懷和邊上滿眼好奇的肉包包,老頭有些得意的摸了摸那幾根少的可憐的山羊胡說道:


    “小老兒方才為尊夫人診脈,發現她雖是身中奇毒卻被人用藥壓製了毒性,原以為是你們尋了庸醫誤了人,如今看這穗子,此時怕是用心歹毒啊。”


    白胡子老頭睨著眼睛看著孫懷禮問道:“這穗子是誰送給你的?”


    “這?”被問的人倒是一臉呆呆的似是想不起這穗子的由來。


    “妾身記得,這穗子是夫君的表妹去年秋天為夫君做的,當時夫君隻是隨其他物件收了,妾身也、也沒有將它拿出來過。隻是今年開春,夫君不知為何特意從櫃子裏尋了這穗子出來,還說甚是好看,要妾身馬上為您戴上。”


    一陣虛弱的女聲傳來,卻是剛剛生產過的孫夫人季秀鶯,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在說完了這段話後,竟是有些紅暈爬上了臉頰。


    孫禮懷聽了她的話倒是陷入了沉思,片晌,他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可當真是我的好表妹。”


    白胡子老頭看了看他的樣子,開口道:“夫人中的是千機虹,會讓中毒之人日益血虧,最後貧血而死,而這穗子使用木凡幾泡過的,木凡幾雖然不能解這千機虹的毒,但是能壓製它發作,隻是若是孕婦嗅了,會導致胎兒營養不良,時間久了,會造成流產。而這中了千機虹的女子若是流了產,那大羅神仙都是救不了她的命了。”


    看了看兩個團團,又對著孫禮懷說道:“幸虧啊,尊夫人這一胎是個龍鳳胎,兩個嬰兒吸收的自然是比一個吸收的營養多,而且這千機虹和木凡幾的毒也多多少少被他們渡了些去。”


    “要不然,”白胡子老頭一聲冷笑,“就憑你帶了這麽久的甚是好看的穗子,便能要了這母子三人的命了。”


    一席話聽得孫禮懷冷汗連連,又是對著白胡子老頭道謝,又是對著自家娘子賠罪。


    白胡子老頭此時對著宋茜茜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果真小老兒沒有看走眼,這娃娃果然是個靈體!”


    “神醫先生,何為靈體?”孫禮懷問道。


    “饒是這麽烈的毒,這女娃娃身上卻沒有半絲中毒的痕跡。而你那小公子則是要調理個三年五載才能好,這便是凡胎與靈體的差異!”白胡子老頭眯著眼睛不無得意地說道:


    “所謂靈體就是於胎中便是能化毒不為所侵,待成長間,輔以些靈草珍花,日後便可成為百毒不侵的體質。”


    聽了他的話,孫懷禮看著桌子上的肉包包眼裏竟然帶有驚奇和尊重。


    相反,宋茜茜則是眼露兇光,她想起原書裏,男女主落下懸崖,機緣巧合尋了個奇異的果子。


    雖是食物緊缺,男主也將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女主,這女主也是投桃報李,看男主昏過去,竟是用自己的血喂了他供食。


    這一喂,居然把男主的毒解了,二人分析是那果子有奇效,讓女主得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而後來因為這舍生相讓的情誼以及百毒不侵的福利,男主讓她或是赴湯蹈火上戰場,或是割了血肉救他心愛的女人,或是那女人明著用毒蛇毒藥折磨她,她都毫無怨言。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從前番茄作為稀疏平常的野果,長在路邊,沒有一個人敢吃,後來用個死刑犯做了實驗,證明無毒後,才將它正式搬上餐桌。


    而那男主所謂的把生的機會讓給女主,嗬嗬,明明是他雖然中毒但靠著自封筋脈,還能熬上許多日子。


    而這沒見過的果子,有沒有毒尚且不說,就算是無毒,若是恰好與那毒相生,讓毒無法控製更是得不償失。


    至於那百毒不侵,原來是這女主自帶的外掛,還讓他做成恩惠,白使喚了這傻子一生。


    宋茜茜對著房梁上陰陰一笑,死渣男,你唯一的洗白點也陰差陽錯沒有了呢,看本姑娘不暴打的你狗頭!


    一邊是咬牙尋思著暗害自己妻兒的“好表妹”的父親,一邊是陰惻惻的計劃著暴打壞男人的女兒,這二人可謂是天定的好父女了!


    不遠處的一個房間內,桌子上燃著三根大白燭,勉強照射著長桌兩側。


    一隻手裏搖晃著酒杯,酒杯裏是駭人的血紅色液體,伴著燭光,杯中妖豔的紅色更是誘人,而那人滑落衣袖後露出的一截滿是傷疤的手臂,讓這血色更是滲人。


    對著長桌對麵那看不真切的人,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對麵的人遙遙的敬了一下酒。


    片刻後,再看那長桌兩側已是空無一人,而那白燭之上,赫然是宋茜茜所在產房的場景。而更詭異的是,隨著燭火閃爍,那房間也是憑空消失不見。


    而在這上南城的又一處華麗院落裏,有位美婦對著床上那昏迷不醒的瓷娃娃靜默的流著眼淚,看著那把了脈的大夫麵容沉重的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那婦人便是再也控製不住,向著那瓷娃娃撲了過去,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我的兒呀!”


    被她這麽一撲,床上的瓷娃娃卻詭異的張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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