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蓮又是你!是你弄的!是你陷害老娘!”


    秀蓮嫌棄她身上味道太怪,一閃身往外躲,於是大家都看見一個渾身是血根本看不出人樣的人形物從屋裏衝出來,身上還掛滿了黃符,雙手揮著作勢就要去掐秀蓮。


    “咦”


    大家不約而同也往後躲,秀蓮暗罵他們不靠譜,憑著身體靈活才躲過了劉愛紅,還好小白小黑靠得住,兩隻狗分列兩邊,呲著牙,速度快的大家都看不出來,就已經一同撲上去把劉愛紅撲到地上。


    “嘭”劉愛紅本就迷糊的腦袋更暈了。


    秀蓮暗暗咳了一聲,示意小白小黑不要咬她,把人控製住就行。


    劉愛紅今晚體力耗盡,腦力耗盡,就靠一口氣強撐著,渾渾噩噩的,倒在地上被兩隻大狗壓著,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不過嘴依舊沒閑著。


    “趕緊捆了,仙姑不是說隻要把人捆住再糊上觀音土,明天就能魂飛魄散。”


    就這樣,劉愛紅被幾個壯漢拿繩子捆著押到土地祠,剩下的秀蓮就沒管了。


    “你們今晚可得在這兒看著她,仙姑都說了一定能成。”


    她就這麽被捆在那,身上黏黏膩膩的公雞血死死扒著皮膚,臉上還糊著厚厚的土,跟層盔甲一樣包住最先那層雞血,臉上滾燙一片,腥臭的雞血味更濃。


    周圍還擺著一圈香燭,一恢複點力氣就破口大罵。


    罵那不知名的女鬼,又罵楊秀蓮,罵老天不公。


    這場鬧劇可終於結束了,秀蓮伸出手擦擦額頭上的汗,“迴家”


    她可沒工夫收拾被砸壞的老宅,畢竟他們早就被轟出來了,以後都不能進祖墳,這事跟他們沒關係。


    今晚可真是太累了,還莫名其妙多了一項手藝,甚至覺得要是再去買幾把桃木劍,她都能跟仙姑搶生意。


    幾人當中最累的還是二麥,跑的小腿都酸痛,秀蓮一看見她直接伸手在她額頭上死命點幾下。


    “先迴去。”


    稻香站在二麥不遠處,“……三嬸”


    秀蓮最後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就讓大家都迴去睡覺。


    稻香還不能走,先跑迴家跟不能下床的奶說發生了什麽事。


    “你說什麽?”


    “奶我也是剛從那跑迴來的,媽被那鬼控製著把好幾家的老宅都砸了,那些人好生氣,我都怕他們來找我們。”


    “咱們家的也被砸了?”


    她氣的人精神的不行,暗罵這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女鬼,無冤無仇,憑什麽砸他們家的牌位。


    “……二叔已經過去了,奶你別著急,仙姑說隻要過了今晚,那女鬼就不會再來禍害人,媽也不會有事的。”


    家裏的小孩子都湧來這屋,大家揪著衣角都不敢吭聲,隻有稻陽看著他姐。


    “姐,你剛剛去哪了?”


    稻香這次一點沒緊張,“奶吩咐我辦事去了。”


    秀芳躺在床上唉聲歎氣,毛大也終於急匆匆從公社趕迴來。


    “媽,到底怎麽迴事兒?”


    “什麽怎麽迴事?那髒東西纏上咱們家了,倒黴。


    這事誰也怪不得,愛紅也受苦了,雖說是那女鬼附身不是咱們的本意,不過你也得去那幾戶人家道歉,不能讓人心裏有疙瘩。”


    哎呦,她奶什麽時候這麽通情達理過?


    秀芳心裏有些慶幸,髒東西走了就行,不枉她花那麽多錢,至於劉愛紅,想她今晚也不可能好受。


    意思了兩句,表明自己還挺關心大兒媳的,接著就躺下去,吩咐稻香去看看毛二,讓他好好幹活,不能讓家裏那些老祖宗上來討要說法。


    人老了精力跟不上,她要睡覺了。


    稻香抹了抹眼角,她可是擔憂她媽愁的都哭出來了。


    毛大:“還是我去看看,你們小孩子別出門,趕緊睡覺。”


    毛大一家一家找過去跟人家道歉,別人能怎麽辦?


    他們自個兒家祖宗牌位都被砸了,還是那女鬼幹的,最後隻能擺擺手說會收拾好,不會放在心上。


    “這能怎麽辦?隻能自認倒黴。”


    整個村莊都有一股鬆了一口氣的竊喜感,外麵的道路已經有人敢走了,除了那幾戶被砸了牌位的人在唉聲歎氣求家裏老祖宗原諒,其他人終於能睡個好覺。


    毛二正在苦哈哈幹活,還好牌位沒事,擦幹淨屋子,重新撿起來擺在桌子上,又燒了幾根香,毛大過來的時候跟著他一起。


    “……老三沒來,這麽大的事他都沒來?”


    毛二:“聽說他今晚在林場加班,不在。”


    毛大:“……”


    今晚指定沒有覺睡了,毛大最後才去土地祠,那裏有幾個年紀較大的老頭子在守著,才剛靠過去就聞到一股非常腥臭的味道。


    劉愛紅蜷縮在那,人暈乎乎的,發現有人過來也隻抬了個眼皮,她已經沒力氣分辨,或者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盡管究竟是有人附身還是自己瘋了。


    她想說看見了那隻鬼還追著她跑,是看見她們跑進了那些屋子才衝進去的,可最後自己也迷糊起來,是真的看見了嗎?那為什麽每次打砸完外頭又重新出現不應該出現的聲音。


    或許真的是見鬼了。


    毛大:“……你是愛紅?”


    他心情有些複雜,要是劉愛紅發瘋幹了這麽多事,他肯定破口大罵,氣她找事給家裏帶來麻煩,可現在大家都說不是她的本意,是有一個怨恨村裏的女鬼附身在她身上才幹出這些事。


    “有時候是她有時候是那東西,別急,仙姑都說了明天就走了。”


    村裏的老頭把他拉下來,往他手裏塞了一把黃紙,“來來來,燒些紙錢。”


    “你說說她死是自己一時想不開,就算該怨恨也是怨恨自己家,跟大家夥有什麽關係?咱們多給她燒些紙錢,早點往生。”


    火盆裏黃紙燃燒時發出一陣細小的聲音,遠處劉愛紅雙手抱著膝蓋默默靠近,她好冷,就好像掉在冰窖裏一樣,從腳底往上不停冒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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