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娟你自己也是學校裏的老師,你迴去也說說你媽,今天這麽好的日子,要不是我們家阿陽考上了,大家不想計較,就憑她這張嘴,那還不是得吃巴掌?”


    毛大上前把媽手裏的掃帚搶過來,然後把她往院子裏推。


    “行了媽別生氣了,今天是好日子,犯不著因為這點事影響咱們心情。”


    春紅躲在閨女身後,把嘴巴裏的樹枝吐出來,往地上呸呸了兩聲。


    “你們這一家怎麽還活在夢裏?我閨女是學校的老師,她什麽不知道?


    都說了今年你們家孩子沒有考上,還好意思在這擺酒,擺空頭酒?


    老娘戳破你們就惱羞成怒打人,行行行,你們家孩子考上了,我倒要看看他開學後去哪念書?”


    這下春紅的話清晰傳到所有人耳朵裏,秀芳跟劉愛紅又要暴怒而起,還是院子裏其他人把人攔住,大家都急忙看向兩個老頭子。


    “閨女咱們走,今天這事不可能就這麽完了,我要去找村長,他得給我一個說法!”


    春紅突然意識到跟這種野蠻人家對上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勝算,論打架打不過秀芳,論耍橫更比不過他們,而且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大家子,這個時候就應該去找村長。


    說完就要拉著林秀娟離開,還是二伯公反應過來趕緊把人叫住,聲音有些沙啞。


    “……有田家的,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春紅翻著白眼哼了一聲,“我閨女是學校的老師,你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而且這事能瞞得住人?


    她今天就算請全公社的人來喝酒,那也不可能把她孫子的名字寫到一高的學校裏去,人家根本就不要他!


    你們要樂意被她騙那就站在這,還敢說自己孫子年年考第一,吹牛不打草稿,早就被其他人超過了。


    今年咱們村小學確實有一個人考上,根本就不是他,臉可真大,一聽說有人考上就以為是自己,問都不問一句就敢到公社買東西迴來擺酒。”


    “你他媽放屁!出門也不把嘴巴洗幹淨,一出來就往外屙,臭死一條街的人,我家阿陽考上一高了,你就是嫉妒!”


    劉愛紅不信秀芳更不信,兩人依舊氣勢洶洶,也覺得心底有倚仗,就考上了一個人,除了自己孫子還能是誰?


    站在院子當中手指著春紅就開始罵,隻有毛大如遭雷劈,渾渾噩噩當中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瞬,春紅老太說的對,她閨女是學校的老師,有什麽消息肯定知道,難道兒子根本沒考上?


    怎麽會考不上呢?


    毛蛋內心在撕扯著,一方麵覺得春紅老太沒必要騙人,她閨女就站在旁邊,另一方麵又相信自己兒子,阿陽從小學習成績優異,每年都考第一,甚至遠遠把第2名甩在後頭,所有的老師都說他是一高的好苗子。


    學校裏就考上了一個人,除了自個兒子還能是誰?


    怪不得是一家人呢,毛大跟秀芳婆媳倆的想法是一樣的,都認定了如果隻考上了一個人,那必然是稻陽。


    “嗬!放不放屁一會就知道了,你們到學校問問其他老師,說不定那些老師正在敲鑼打鼓準備去報喜,你看看人家往哪走?”


    春紅老太說完拉著閨女的手就要帶她去村長家,這群野蠻人!現在可不是舊社會,說打人就打人,村長要是不管就到公社去,肯定得教訓他們一頓。


    其實不少人已經被說動了,春紅沒必要撒謊,更何況秀娟也在一旁。


    隻是,大家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院子當中擺了好幾張從隔壁借來的桌子,還有一地借來已經清洗完的碗碟,甚至水盆裏還泡著菜。


    就連有些肉菜都已經下鍋了,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們不敢說已經相信春紅的話,隻是呐呐了幾聲,站在院子當中就好像有人在拿針戳腳底板,腳趾蜷縮著恨不得直接離開。


    圍觀的人群也終於清醒了,大家互相對視,這才想起來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到學校去問過一句,隻是口口相傳說稻陽考上了。


    “你給老娘站住,憑什麽就這麽走了?居然敢往我孫子身上潑髒水,還說他沒考上,說老娘擺空頭酒,放屁!


    我孫子要是考上了老娘抓著頭發把你按到糞坑裏,把全村的糞坑全喝完!”


    秀芳看她居然不知悔改還找死,在這誣陷大孫子,偏偏這麽多人好像都被說動了,氣得又跳腳起來,指著春紅的鼻子罵,還想上前撕扯她。


    還好毛大尚存一絲理智,趕緊拉住她的手。


    “媽……”


    可憤怒的又不隻有秀芳老太一個人,劉愛紅也跟炸藥桶一樣,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火氣又炸起來,直接上前擼起袖子就要打人,毛大拉得了這個拉不了那個。


    “等一下!”


    看見劉愛紅氣勢洶洶一點就著,害怕又鬧出事來,趕緊放開秀芳老太的手去抓她,結果秀芳的手一得到自由立馬撲上去,而劉愛紅在毛大腿上踹了一腳也衝過去,婆媳倆人如有默契一般一把將秀娟推開,然後撲上去。


    “讓你嘴賤!”


    “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嘴巴裏裝了什麽?整天往外噴屎!也不嫌惡心!”


    這兩人異常憤怒,可憐的春紅被他們婆媳倆壓在下麵,別說還手了都沒能護住自己的臉,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都是被她們用指甲抓出來的,就連頭發也被扯斷不少。


    秀芳騎在她脖子上對著臉又抓又打,還不停扇巴掌,劉愛紅坐在腰上壓著她的手,在身上使勁掐著。


    “啊啊啊”


    村長被叫過來的時候這裏已經響起一片慘叫聲,春紅被壓在下麵叫的最為慘烈,秀娟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媽被這麽欺負,很快也尖叫著撲上去跟她們廝打到一起。


    “還愣著幹嘛?趕緊把人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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