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憂有預感,入夢的事不會那麽容易因為一場胡鬧的法事過去。


    不過這些並不需要外人知曉。


    她心中自有成算。


    齊述的夢,於她而言,又何嚐不是一個機會?


    失憶並非失去。


    那些記憶是藏在深處難以被觸動,才會讓齊述忘記那些經曆。


    但他的靈魂記得。


    所以夢會泄露齊述想隱瞞,又或是記不住的一切。


    隻是虞無憂從前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以前都是被迫入夢。


    如今,她決定將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中。


    齊述之前把自己受傷失憶的鍋甩給虞府下人,並且當著虞無憂的麵就不客氣地質疑過。


    被冤枉的次數多了,虞無憂從來沒有主動為阿蠻或輕水辯解。


    一開始是不屑,覺得齊述就是個笨蛋。


    人在她家裏,她要做什麽還需要偷偷摸摸?


    後來是沒有必要。


    因為她是真的會這麽做。


    阿蠻跟著她的時間最長,是虞無憂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相比輕水,虞無憂在阿蠻麵前更是無需有任何的隱瞞。


    當然,同樣也不需要有解釋。


    隻要她下令,就算是半夜去偷小郎君,將人扛到虞無憂屋子來都不成問題。


    是的。


    這迴是真的了。


    就算滿臉寫著抗拒,阿蠻也沒有辜負家主的期待,在月才剛上枝頭時,就已經將睡得不省人事的小齊郎君扔到了虞無憂的側榻。


    原是打算讓阿蠻帶著不便行走的她夜探齊述的房間,但大聰明阿蠻覺得沒有必要。


    反正都要下迷藥,為什麽要折騰家主?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吹迷煙前,齊述就已經早早入睡,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


    家主好像是真的瞧上這位小郎君了。


    要不然怎麽連“輕拿輕放”都不忘囑托。


    幸好府中上下,知道小齊郎君與馮女君關係的人屈指可數。


    阿蠻默默在心裏盤算著知情人的名單,思索著是不是該改變下自己對齊郎君的態度和看法。


    家主才是最重要的。


    她應該擁護家主的任何決定。


    恩情報答給誰不是報?


    馮女君是個好人,那一定是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和最好的朋友都過得不幸福的。


    這麽想著,她又有點想拉著輕水一塊給馮女君多燒點紙的衝動。


    不過輕水早在看見她扛著齊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兩眼放光地摸去郎君院子裏,準備去找白天沒要到手的那些東西了。


    阿蠻隻好打住胡思亂想,體貼地將燭台移動到靠近床尾的位置。


    雖然不想承認,但燭火一照,家主眼裏的精光確實怪瘮人的。


    那種好似看到了滿意的獵物,時刻準備咬上一口的既視感太強烈,讓阿蠻不由自主迴想起幾年前的虞無憂。


    恍如隔世,原來不過是這幾年她藏得太好。


    人送到了,也沒有任何傷害她的能力,虞無憂自然是又將阿蠻使喚了出去。


    半夜將郎君強擄到自己床榻這種事,對虞無憂著實是個新鮮體驗。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睡得不算安穩的齊述,他閉著眼,嘴唇抿地很緊,看著並不舒服。


    因為她埋下的那股氣在他體內遊走,他似有所感地隨著氣流的橫衝直撞而微微蹙眉。


    但他是醒不過來的。


    不是因為阿蠻自作主張弄的迷煙,而是因為虞無憂將常日縈繞在自己腿間,和自己內力混為一體的寒氣,抽了一縷刺入了齊述體內。


    她的腿便是因為它無藥可醫,是她好親人的傑作。


    好在這些年她對抗它也算是得心應手。


    若沒有內力壓製,這股寒氣就是入髓的毒。


    不過因為分量少,齊述頂多是身體更容易疲倦,更畏寒,也更容易被夢魘住難以分辨虛實。


    齊述這麽喜歡曬太陽,這點微薄的寒氣,要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消散。


    若是真的好用,恐怕還得隔上三五日進行補充。


    她拿捏地很好,不會傷到他的。


    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但虞無憂隻想用這個。


    用她日日承受的寒毒,壞心眼地希望他先與她感同身受,再來高談闊論他的那些情愛理論。


    就算感受地不多,至少也讓齊述明白,那些動人的情詩,不是張張嘴就能隨口亂說的。


    她不想傷他,卻也想他疼她所疼。


    她就是壞。


    那又如何?


    情愛是毒,齊述總要看清楚,那不是什麽美好的東西。


    沒了旁人看著,虞無憂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將手按在齊述的臉上。


    她冰涼的指尖一點點撫摸過齊述的眉眼,鼻梁,臉頰……


    還有嘴唇。


    尤其是那顆紮眼的淚痣,她狠狠摩挲了好幾下。


    和夢裏別無二致。


    她並不是在多此一舉地再次確認眼前人是否被人假冒。


    沒有任何理由,她隻是想這麽做。


    十餘天的夢裏,她永遠隻能隔著看不見的屏障,去窺探齊述的夢境。


    在夢裏受盡禁錮,無力施為的感受很差。


    齊述笑得也很蠢。


    很多次她都想搓著他的臉,不許他再念叨什麽小魚,不準夜夜煩她個不休,不讓他每天夢見那一盒子數了又數沒有吃完的點心。


    但最想做的,是遮住他的眼睛。


    因為每次在夢裏,他的眼神總讓她有種莫名的被灼燒感。


    齊述看不見她,卻又能穿透她。


    平靜的夢境裏好像有一頭巨獸,通過齊述的眼睛,窺視這個不速之客。


    “既然都忘了,就不該有念想。”


    虞無憂手指覆在齊述緊閉的雙眼,低聲呢喃道,“鈞祈不需要你了……”


    但她需要。


    所以齊述要忘,就忘幹淨些。


    他從前的夢裏從沒有出現過的人,以後就也不必再有。


    更重要的,是那出現頻率過少的新世界。


    不知道是在說服誰,總之等意識到自己失神過久,齊述的臉上已經被虞無憂的動作按出了幾處薄紅。


    ……是他皮膚太薄。


    但似乎自己也有些過於用力。


    盡管齊述並不知道,但虞無憂仿若心虛地將手飛快撤迴。


    這一次,她要看著齊述入夢。


    虞無憂想知道,當現實中兩個人的距離也如此貼近,能否為自己爭取更大的自由。


    隻是身邊多了個人,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入睡能力。


    齊述的唿吸聲,就好像被刻意放大在她耳畔。


    他躺著的位置,是不是正好貼著自己的腿?


    腿沒有知覺,但心裏怪怪的。


    心無雜念地想著睡覺根本做不到。


    虞無憂現在滿腦子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


    所以……


    她當時是失心瘋了嗎?


    為什麽要製止阿蠻將人直接放到地上?


    有那麽容易著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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