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


    虞家作為端朝赫赫有名的皇商,往宮中每年進獻玉蓮是慣例。


    但今年的蓮花池子出了點意外。


    好幾個穿著長袍華服的男子,狼狽地浸在水中,撲倒了許多花枝。


    一眼望過去,沒一個會水的,都在驚惶地撲騰。


    中間那個漂亮少年撲得格外厲害,濺起的水花都是旁人的兩三倍。


    但他倔強地拽著身旁男子的衣服不肯撒手,身旁男子水喝了好幾口,臉都有些煞白。


    他此前的高傲渾然不見,顫抖著求饒,“我錯了,你放開我吧,我不趕你走了!”


    少年手抓得更緊了。


    他奮力敲男子的腦袋,拽下他束發的金絲發帶,將兩人手捆在了一塊。


    少年將口中不小心進的水吐出來,一臉嫌棄道,“別哭了!你還是男人嗎?哭成這樣你也好意思?”


    男子聽不進去,胡亂應聲,“不哭了不哭了……放我上去,我不想死!”


    少年腳探了探,然後眼睛一轉,手撲打水麵的動作更大了。


    他擺爛地搖頭,“不行,你都不讓我吃飯,那還是一起死算了。”


    男子麵露絕望。


    吃飯?


    吃什麽飯?


    爭著寵呢,就為了一口飯,把他們這一群郎君都踢進水裏……


    他後悔死了。


    招惹他幹嘛呀?


    就算是欺負人,也沒見過用吃飯當借口的。


    這人就是故意的,真是腦子不正常!


    男子更害怕了,語無倫次唿救,“你就是個瘋子!快來人!救我……把他弄開!”


    少年充耳不聞,隻是暗戳戳在男子身上摸索到了他的錢袋,默默塞進自己紮緊的腰帶裏。


    他自己掉的,誰還能下蓮花池裏給他撈錢袋?


    權當買個教訓吧。


    岸上充斥著混亂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吵架。


    早就有仆從下去撈人,其他人都被救了上去,隻有中間糾纏著的那兩位怎麽也拉不動。


    被踹了好幾腳後,仆從們隻好先圍在遠些的位置觀望。


    好好的一場賞花宴,這會兒被破壞了個幹淨。


    客人們也陸續被聲音吸引過來。


    連帶著被推過來的,還有虞家家主,虞無憂。


    近身伺候的婢女阿蠻掃了眼周圍看戲的目光,兇巴巴瞪了迴去。


    見沒人敢再看笑話,阿蠻才湊近她耳朵,小聲說著,“主子,又是那位齊郎君。”


    語氣頗有些無奈。


    虞無憂聞言,下意識皺起了眉。


    清冷的眉眼原本就高不可攀,這會兒更多了幾分不怒自威。


    她招了招手示意虞府下人將賓客驅散。


    嘴上不冷不熱地說著客套話,“今日是我虞府招待不周,還請各位見諒。在下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就不遠送了。”


    換做是旁人,多少是要被罵目中無人。


    但這裏是虞家。


    說話的是有著鐵血手段,斷了腿被趕出家門,也能在三年後反殺迴來,成為虞家說一不二的話事人的虞無憂。


    沒人敢不給她麵子。


    畢竟上一個當眾笑話虞無憂妹妹放浪形骸的人,現下已經帶著夫郎迴鄉種田去了。


    於是眾人隻能遺憾按捺住看熱鬧的天性,虛偽地與虞無憂拱手道別。


    就是離開時眼睛都不由自主往池子裏瞥了好些眼。


    無他。


    主要是池子中央那個倔強的小郎君著實是沒見過。


    麵目新得很,偏又生得好看。


    眼角下那點紅痣如同畫龍點睛,隔得老遠就勾得人心癢癢。


    就是身形太高大了,不適合做夫郎。


    現在哪還有一點都不注重身姿形態的小郎君?


    這麽不節製,想必不能賢惠操持家務。


    還不知道被暗自打了標簽,少年氣鼓鼓地在站在池子裏往岸上看。


    正巧撞進虞無憂冰冷的眸子。


    他好奇地撞了撞男子,“就是她?”


    男子連忙點頭,並一副見到救星了的模樣。


    他又恢複了力氣,尖聲唿叫,“家主救我!”


    聲音有些刺耳,少年沒忍住捂住他的嘴。


    不得勁。


    到處都不得勁。


    這男人聲音,聽著有點怪。


    怪作的。


    少年臉上有些迷茫,但很快注意力又被岸上的虞無憂吸引。


    屏退了無關人士,連帶著之前落水被救上來的那些男子,也都被下人送了迴去。


    現在這裏隻剩下水裏的兩人,等著救人的小廝,岸上的虞無憂,以及她身邊隨侍的幾人。


    男子有了希望,已經不再大吵大鬧。


    因此少年將虞無憂輕飄飄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再不上來,就都別上來了。”


    他不高興地直接站直身體,手也不亂劃了。


    池水隻沒過他的胸口,被水打濕的長發就這麽鋪開在水麵。


    他高聲指責,“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才說了一句話,就先被責備的虞無憂眼尾一挑,探究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


    不講理?


    這是在說他自己吧?


    明明不會溺水,還要死要活地拖人一塊撲騰。


    她這蓮花池子,第一迴有這麽多人在裏頭喊救命。


    她還沒嫌晦氣呢,這人也好意思?


    她嗤笑一聲,臉上布滿涼薄,“你還有力氣折騰,就是我太心善。”


    少年聽完也不鬧了,提溜著男子就在水裏自如行走起來。


    把人隨手甩上岸,他瞪開周圍小心翼翼要來拉自己的小廝們,撐著岸邊的泥土麻利地爬了上去。


    動作很不雅觀。


    但他毫不在意。


    衣袍濕噠噠滴著水,穿在身上很是笨重,他隨意擰了兩把。


    沒擰幹。


    一層又一層,根本擰不完。


    他幹脆地放棄了,又抬腿踢了踢地上癱成一團,正劫後餘生的男子。


    他低聲罵了一句,“沒出息!”


    被虞無憂聽了個正著。


    她還沒表態,少年已經挽起沉重的衣袖,眼睛裏像有團火,大步向她走來。


    好在阿蠻攔住了他,沒讓少年身上的濕氣沾染虞無憂半分。


    少年上下掃了眼笨重的輪椅,和輪椅上看著就不好惹的女人。


    有病,不會說話,長得好看。


    完全對上了。


    他沒好氣問,“你就是我未來妻子……主?”


    沒注意阿蠻不對勁的神色,他滴著水的手徑直往虞無憂輪椅上伸,“給點錢花。”


    放在現代,跟‘老登,爆點金幣’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有著神奇的魔力。


    比如讓聽到的人想打他。


    虞無憂:“嗯?”


    未來妻主?


    問她要錢?


    這人……腦子壞了?


    阿蠻冷眼一對,就要開口罵他癡心妄想。


    被虞無憂不露聲色地攔下。


    沒人理自己,少年也不惱,理直氣壯開始‘講道理’,“你強搶民男,還沒保護好我,得補償!”


    有點像無賴。


    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虞無憂眼眸更深了些。


    強搶民男?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歹毒的詆毀。


    這人又在玩什麽把戲?


    阿蠻也看得歎為觀止。


    她驚訝問道,“小齊郎君,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這裝瘋賣傻,也太瘋太傻了。


    他和家主什麽關係?


    怎麽還敢這麽攀扯?


    自己做過什麽,都不記得了?


    小齊郎君·述摸了摸腦後的大包。


    沒睡,疼迷糊了。


    高低得是腦震蕩。


    從阿蠻臉上中感覺有幾分眼熟。


    他更生氣了,“就是你敲的悶棍是吧?!”


    阿蠻瞪大眼,就聽見齊述光明正大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有你們這麽霸王硬上弓的嗎?”


    比‘強搶民男’更歹毒的詞……


    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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