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夜晚,盛夏好像經曆了一場無聲的洗禮。


    她混亂又飄忽的心,突然有了重量。


    讓她有了更堅定的信念。


    她想試一試。


    但霸總係統好像不太想給她這個機會。


    盛夏說完很久,係統半點迴應都沒有。


    沉默地像死機了一樣。


    一直到備用能量降到了2%,盛夏眼神也越來越晦澀。


    備用能量用完,係統還不算走到末路嗎?


    為什麽不肯鬆口?


    很久沒有動過的身體,還有些木然。


    盛夏扭頭對上齊述酣然的臉,怕他再也醒不過來的恐慌快將自己淹沒。


    放手的話,係統解綁,齊述可以醒來。


    但係統迴到總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不放手的話,這個炸彈,或許等能量消失的時候,就要爆炸。


    她皺著眉輕聲說,‘換綁成我,保留獎勵,我繼續給你提供能量,這樣也不行嗎?’


    對這種超出掌控範圍的科技產物,盛夏別無他選,隻能牢牢抓住最後這根稻草。


    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齊述不願意繼續做任務,我願意呀!你與其能量耗盡離開,不如再拚一次,至少來這一趟不能虧吧?’


    不知道係統有沒有人性,盛夏甚至違心誇讚,‘你想想以前的頁麵多漂亮啊!’


    霸總係統:……


    它沒動心,狗蛋動了。


    看著一朝迴到敘利亞風的頁麵,還帶著戰損的裂痕。


    沒想到兜兜轉轉,隻有任務對象欣賞過自己的審美。


    再看看一直裝死不吱聲的宿主……


    好吧,它懂了。


    自由發揮嘛!


    大發慈悲給霸總係統續上些算力的狗蛋,默默動用權限,在霸總係統的對話框裏問話。


    【為什麽想換綁?】


    看完日誌,不著急心疼宿主,反思自己,怎麽先跟係統杠上了?


    時間緊迫,盛夏不想剖析太多。


    她垂眸篤聲道,‘收迴獎勵,齊述就會死對嗎?’


    那些齊述做任務,一點點攢下來的壽命;


    還有係統提示關閉的‘病痛屏蔽功能’……


    齊述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才會為了活命,不得不受任務挾製。


    此時將猜測說出來,並不是想質問係統,而是因為她想讓它看到自己的決心。


    盛夏看著齊述的眼神,溫柔又珍視,‘你不在乎他的死活,我在乎。’


    所以就算是很過分的任務,隻要不犯法,她都會盡全力去做。


    就算係統要走,至少不要把他之前辛辛苦苦換來的壽命拿走。


    至於剩下的,如果可以,她想繼續為他來攢。


    感動地一雙電子眼都要淚汪汪的狗蛋,遲鈍地反應過來——


    誰?


    你說誰會死?


    宿主給自己設定的……


    難道不是霸總有病三部曲:


    胃病、失眠和腿傷嗎?


    獎勵收迴去,頂多是看起來很不健康。


    向來很狗的宿主,連賣慘的輪椅都已經買好了。


    白血病要做骨髓穿刺,太痛;


    癌症要做化療,人也會變醜,太煎熬;


    器官壞死不可逆,太難好……


    齊述當初想來想去,根本沒打算在任務裏就要自己的命。


    但可別小看了三部曲。


    天天吃不好,睡不著,腿斷了還哪都去不了。


    跟死了一半也沒兩樣。


    要跟盛夏說實話麽?


    那當然是不啦!


    它突然覺得盛夏的思路也挺不錯的,聽起來就合理。


    宿主不是說了嗎,他隻是做出符合自己人設該做的事。


    任務對象的每一個選擇,都不應該由他來設定。


    現在盛夏自覺積極主動地走上了拯救宿主的道路,它還能不支持?


    【人類的生命都很脆弱。】


    這個迴答,除了不需要負責任,跟默認沒什麽區別。


    它問她,【這麽做值得嗎?】


    盛夏想,隻有係統才會問值不值,而不是想不想。


    她更關注的,是能不能做到。


    再不同意,能量真掉沒了。


    這係統這麽不著急嗎?


    盛夏強按住心裏的焦急,‘現在可以換綁了麽?’


    狗蛋暗戳戳堵了霸總係統的幾個邏輯流後,便不再插手,也不再多話。


    緩過來的霸總係統,呆板的程序已經檢索了三次,最後它冰冷地提示——


    【宿主是收集能量的唯一途徑,不可更換。】


    它寫好的程序模板裏,根本就沒有換綁的設定。


    不過……


    【麵板和任務可以轉移。】


    【如果你可以補充足夠的能量,就能重新更改追愛任務綁定的對象,但不能是自己。】


    誰還不會卡個bug了?


    這就叫讓任務對象打白工。


    不能換綁,還不能做任務中轉了?


    它可真是個天才!


    盛夏原本失落的眸子瞬間亮起來。


    麵板和任務轉移給自己,和換綁也沒什麽差別了。


    齊述是唯一途徑的意思,不就是在任務鏈中必須存在的意思嗎?


    原本還想著再去找盛暖心裏多少會有些膈應。


    現在好了。


    隻要能更改,她要追愛的對象,也隻能是齊述!


    但這一次,她不會再抱有高傲的想法了。


    從齊述身上,盛夏第一件學會的,是真誠。


    在達成一致後,一人一統迫不及待地進行了交接。


    等光屏穩定顯示在自己眼前,而不是齊述頭頂後,盛夏才終於吐出這口壓了一晚上的濁氣。


    手心裏的碎片不再想著逃離,反而順著掌紋化開,變成光點再次融入盛夏體內。


    直到現在,盛夏才終於知曉係統的全名——


    【霸道總裁狠狠愛係統】


    盛夏:……


    緊繃的神經,差一點破功。


    想過會跟霸道有點關係,但沒想過會這麽直白。


    現在,這個霸道的人……


    該變成自己了嗎?


    她再仔細查看一番,終於找到了人設符合度:


    10%。


    能有這10%,都是因為她強行卡係統bug的行為,屬實有點真的不講道理了。


    不講道理,那不就是霸道嗎?


    對霸總係統的判定機製,盛夏已經初窺門徑。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任務出現問題,不會再懲罰齊述了。


    現在的齊述,隻剩下一個宿主的名頭。


    看不到麵板,他隻會以為是解綁完成。


    而要不要讓齊述知道自己做的這些,盛夏其實還沒有想好。


    但下意識不想說。


    她是很自私,可這次她不想讓好不容易解開枷鎖的齊述,再次背上心理負擔。


    她也要學會為齊述做考慮。


    他心那麽軟,就不要再為她擔憂了。


    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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