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述心裏思緒萬千,卻沒有表現半分。


    夜晚的山風帶著寒意,齊述在陪林曉賞月的時候,早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在齊述的視角裏,那位阿雙似乎活在林曉身上。


    林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很多時候她與阿雙的對話,都是由她一個人完成。


    當然,並非是所有。


    因此齊述沒有聽見阿雙尖叫發瘋的過程,隻能看到林曉古怪的行為。


    但齊述不傻,憑這些就足夠推翻之前的諸多猜測。


    他可以確定,阿雙是林曉的消息來源,還是一個主觀性極大,又記不住什麽重點的‘重生者’。


    但讓齊述決定暴露自己心聲,促進事情按照沒有預設的方向亂走,其原因是係統沒有探查到任何能量波動。


    ——不是山精鬼怪。


    他在她周圍尋找重生者的思路,一開始就錯了。


    林曉身上最大的異常,就是她自己。


    不過因為對從前的林曉缺少了解,才讓他一葉障目這麽久。


    排除錯誤選項,剩下的答案,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阿雙,就是林曉。


    隻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因為她腦子生病了——


    難怪就算林曉的看法改變,也沒讓洗白值突破0。


    難怪明明林曉看著很正常,但卻出現在需要拯救的名單。


    難怪現在的林曉比原主記憶中,還要直白和莽撞……


    那個需要洗白和救贖的,並不隻是她。


    齊述莫名有一種自己打黑工的錯覺。


    下山的路上,齊述雖然借著林曉的力,但極力保持住了兩人之間,作為朋友該有的社交距離。


    除了係統在心口打的白光依舊存在,心聲並沒有反複響起。


    隻不過是偶爾感歎一下——


    【她對山上好熟悉,太厲害了!】


    【她對朋友真好,好照顧我的身體】


    這種對好朋友的讚美,沒有任何曖昧之意,卻也讓林曉走得更穩,小身板越挺越直。


    隻是在返迴之前的荒地,準備分道揚鑣時,出現了一點‘意外’。


    林曉突然發現身側那點白光消失了片刻,濃鬱的黑色如同反撲,瞬間擠滿齊述整個身體。


    然後她牽住的那節帶著涼意的手腕,突然表現出強烈的抗拒——


    【她想害我,她應該先死!】


    林曉驚疑不定地看見齊述映著月光冷硬的臉,眉眼裏裝著實質般的惡意。


    看著比阿雙還像個鬼。


    牽著手還能變臉?


    她快要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又發現白光重新亮起,齊述臉上殘餘著的,隻有些許的迷茫。


    【好奇怪,剛剛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


    林曉還沒來得及反應,白光又抽搐起來,扭曲中重新被黑線占據——


    【她能影響我,不能讓她壞我好事!】


    她貼著齊述的手,能看到明顯在逃竄的黑線。


    林曉遲疑地抬起另一隻手,輕放在齊述胸口的位置,那團黑色的東西就像遇到了洪水猛獸,瞬間散開。


    伴隨著柔和的白光在他心口複蘇,同時傳來的,還有他如雷的心跳——


    【她這個意思是?怎麽突然……】


    這個動作屬實不太清白。


    齊述肉眼可見地又在想歪,並且臉上帶了幾分不自在。


    但林曉鎮定地將兩隻手全部鬆開,並做出‘中肯’的評價。


    “下個山你心跳這麽快,我覺得很不正常,你是不是有心髒病?”


    不知道是不是報複完白程,讓她心裏鬆開了什麽枷鎖。


    林曉一邊說胡話,在齊述身上‘望’出了多種疾病,一邊開始不厭其煩地迴憶起之前的細節。


    等能編的話都說完了,飛速運轉的大腦終於得出結論。


    ——齊述是真的中邪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外露的詭異情緒。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藏著這麽邪乎的黑東西。


    但她又猛然發覺,每次他中邪的時候,竟和阿雙印象中的那個齊述格外像。


    惡劣、虛偽、自私。


    當這個想法升起時,林曉感覺大腦開始脹痛,從不在齊述麵前出來的阿雙,突然發出尖銳爆鳴。


    ‘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林曉第一反應不是去理解這句話,而是去看齊述的表情。


    齊述隻顧著使勁搖頭,將她猜測的‘心髒病’、‘羊癲瘋’等各種病症一一否定。


    除了插不上話顯得很茫然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表現。


    她放下心來……


    差點又忘了,阿雙是鬼,不想讓人看見的時候是不會被發現的。


    在齊述麵前,她不好直接跟阿雙對話。


    但是她心裏小聲辯解道,‘不是的。’


    她眼前的齊述,和阿雙說的‘他’,分明就是兩個人。


    她很聰明地想到一個可能。


    就像她身體裏可以藏著好朋友阿雙,齊述身體裏,一樣可以藏著一個邪惡的東西。


    阿雙隻想保護她,而那個壞東西,隻想搶奪齊述的身體。


    所以其實切換的或許不是齊述心聲的真假,而是她聽到的心聲來源。


    齊述現在看著比阿雙描述的還要體弱,講不好就是那個壞家夥作祟。


    這些推測,她毫不隱瞞地全部共享給了阿雙。


    阿雙爆鳴停止,隻剩下尖銳,‘他是裝的,他真虛偽!’


    她明明記得某些記憶片段裏,齊述分明可以下地幹活,而且幹得還很不錯。


    這就是他虛偽的證據!


    齊述裝病在逃避勞動!


    林曉心裏反駁,‘不是的,他是真的弱雞。’


    第一天見麵就已經暴露無遺了。


    對阿雙,她也給出合理的解釋,‘那個會害我們的,是占據齊述身體的惡鬼!’


    都能鬼上身了,能幹農活似乎不足為奇。


    這樣她也就能理解得通,阿雙口中那些完全不符合她性格的情節發展。


    那一定是……鬼迷日眼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生氣。


    林曉叉著腰對齊述總結道,“你身體太差了!”


    盤到最後,元兇竟然是齊述這具破破爛爛的身體。


    她一本正經地說,“你其實中邪了,要是不好好鍛煉,你會死的。”


    他要是健康點,至於連個鬼都鬥不過嗎?


    窮兇極惡的鬼,怎麽可能給他留全魂?


    但這麽說的話,齊述好像也有點無辜。


    想了想,她對齊述不太放心,又補了一句,“明天開始,你每天早上跟著我打拳吧!”


    在她憐憫的眼神中,齊述默默咽了下口水,倔強地把被林曉壓下去的話吐出來,“我真的隻是早產導致的體弱,能養好的!”


    至少他應該是這麽想的。


    但如果林曉非要覺得是中邪……


    那就隻能靠她來拯救麵前這個,對自己淒慘遭遇一、無、所、知的小可憐了!


    腦子裏的病,他不會治。


    但隻要他病得更重,林曉就該反過來先救救他。


    因為現在開始,他和她才是命運共同體。


    創造一個共同的‘敵人’——


    這就是他打開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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