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蕭嵐沒有料到,進犯人食堂還會被針對。


    馬上他就意識到了什麽。


    “在食堂工作的待遇很好嗎?”


    包過點點頭:“跟外麵肯定沒法比,相對監獄裏其他工作而言,是比較好。”


    “犯人去食堂幫忙的話,就不用去做流水線工作了。


    相比起流水線的活兒,在食堂休息時間比較多,也比較靈活。而且,表現好的話,還能減刑。”


    “很多犯人為了能調進食堂工作,都得好好表現,評優評先,再加上每天鍛煉,強身健體,才會機會申請成功。


    畢竟食堂要負責做整個監獄2000多個犯人的飯菜,不身強體壯是不行的。”


    “你嘛,力氣雖然大,但是看著不是大塊頭,而且你直接空降,一開始肯定很難服眾。


    不過你放心,他們再怎麽排擠你,也不敢對你動手的,畢竟動了手就要丟工作了。”


    蕭嵐暗暗記下這件事:“好,那我一開始進去就低調點。”


    包過非常滿意蕭嵐的一點就透,他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隻是不好意思明說。


    “對了,請問總共有多少人知道我和阿四的真實身份呢?”


    包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麵。


    蕭嵐:“就你和監獄長知道?”


    “是的,越多人知道,暴露的風險就越大。隻有讓你的坐牢體驗更加貼近真實,才能發現真正的管理中的漏洞。”


    “而且……”包過說著,笑容收斂了些,做了個手勢,示意蕭嵐把耳朵湊過去。


    “不瞞你說,監獄長這麽急切邀請你過來,就是已經發現了端倪,想深入查的時候,痕跡卻被悄無聲息地人為抹去了。


    監獄長擔心有些同誌思想發生了偏移,不想著為國為民,倒跟牢裏跟犯人稱兄道弟上了,幫忙遮掩什麽的。


    畢竟基層大多都是剛考進來的小年輕,上網上多了,心飄了也不好說。”


    這麽一說蕭嵐就明白了。


    原來是懷疑有內鬼,那確實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要跟你說的差不多都說了,咱倆不能獨處太久。其他的生活細節,管教員會跟新犯人講的。”


    “今後有事想找我,你就跑到任意監控麵前,做個手勢,我會想辦法跟你秘密見麵。”


    蕭嵐對這個安排本身沒有意見,但是他看到包過所做的手勢是某影忍者結印動作之後,他臉上僵了僵。


    “一定要……搞這麽複雜嗎?”


    為什麽各行各業都有中二病啊……把包過關在這裏工作真的是給他憋壞了吧……


    包過訕訕地收迴手:“那要不你對著監控拋個飛吻?”


    “這會不會過於挑釁了點?”


    “就是要挑釁一點,我才有借口找你單獨批評談話。”


    “那我比個剪刀手行不行?”


    “這個人數有點多,我一個個談話談不過來。”


    蕭嵐仰天長歎,低頭認栽。


    看來這招要留到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再用了。


    “你的炒勺不能帶進監室裏,過兩天我想辦法帶進後廚給你。”


    “那太好了,謝謝了!它對我很重要,務必要親自交到我手上啊!”


    最後一件事情安排妥當,蕭嵐開啟了他正式的坐牢生涯。


    出了這扇門,就沒人知道他真實身份了,不會有人對他和顏悅色、客客氣氣了。


    在管教員的帶領下,蕭嵐和李阿四一前一後來到了他們的舍監。


    舍監裏沒有人,犯人們都上工去了,可以看見有十來個床位,都是上下鋪。


    天花板中間掛著倆搖頭電風扇,沒有空調,往裏走有洗漱間和衛生間。


    這條件,跟普通大學宿舍沒有什麽兩樣。


    最大的區別就是,舍監裏麵到處裝著攝像頭,衛生間也沒有門,確保可以拍到每一個角落。


    蕭嵐和李阿四都沒有說話,隻是交換一個眼神,蕭嵐就讀出了李阿四心裏的興奮和雀躍。


    這貨果然一點也不覺得監獄條件艱苦,隻有重迴大學生活的激動。


    要不是管教員在這裏,他一定會跟蕭嵐擠眉弄眼,交流重新當迴上下鋪的喜悅。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管教員開始宣讀監舍的規矩:


    “晚上睡覺不能關燈,要一直開著,晚上10點關大燈,留小燈,小燈開到天亮,6點起床,6點20開始點名。”


    “睡覺的時候頭必須朝外,不準埋頭進被子裏,不能交頭接耳說小話。半夜不能上大號,隻能上小號。”


    “犯人要輪流值夜班,盯著其他犯人睡覺不出意外,值夜班的第二天可以不用做白班,具體的聽室長安排。”


    別的都好說,就是晚上不能上大號這一點,要是碰上腸胃不好的,真是要命了。


    不過,任何一條離譜規定都是有道理的。


    這裏廁所沒有門,大冬天的門窗又密閉,出於安全考慮還不許用被子蒙頭,一旦有人去釋放了,整個監室的人都得被熏暈。


    李阿四剛才還在嘻嘻,這會兒已經不嘻嘻了。


    簡單收拾了內務,管教員把他倆帶去食堂工作。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非睡覺時間犯人是不能去床上躺的。


    日子過得太舒坦還能叫坐牢嗎,真成度假了。


    走了一會兒後,蕭嵐和李阿四站在犯人食堂的門口。


    監獄的食堂分為兩個。


    一個是職工食堂,專門供餐給監獄警察。


    一個是犯人食堂,專門供餐給服刑人員。


    職工食堂會外包給一些餐飲公司負責,吃的標準比較高,味道也比較好。


    犯人食堂直接讓服刑的犯人負責燒飯,他們將這個職務稱為“夥房”。


    川洋的夥房團隊大概有35人左右,有個別是有廚師證的犯人,更多的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餐飲行業的犯人,經過簡單培訓以後上崗。


    在夥房的工作主要看體力,炒大鍋菜就得手臂有勁,對烹飪的味道和質量要求不高。


    除此以外還要服刑改造態度積極,不能心術不正。


    畢竟煮的飯菜都要吃進肚子裏,要是碰上個“報社”的犯人,在飯菜裏下點什麽東西,上千人都得跟著遭殃。


    蕭嵐到那的時候,食堂正在籌備晚餐。


    他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很濃的油味,讓他不禁皺了眉頭。


    這股味道不是衛生差而殘留的油汙味,純粹是煮菜過程中放了太多油導致的厚油味。


    抬頭望去,廚房裏麵架著一排大鍋灶,七八個夥房人員吃力地掄著一米多長的大鍋鏟,吃力地在鍋裏翻攪。


    油煙味就是從鍋裏麵傳出的。


    他們炒的是什麽,蕭嵐有些分不清。


    鍋灶表麵浮著一層厚厚的油,又黃又綠的,貌似是青菜,卻聞不到一點菜香,全是油味。


    現在的監獄,早就不像上個世紀那樣“手裏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了。


    今時今日,油已經不算什麽昂貴的東西,監獄用不著在這方麵苛刻犯人,畢竟他們每天都要工作八小時的。


    手藝不夠,油鹽來湊。


    隻要菜中有足夠的油,就能掩蓋飯菜其他方麵的缺陷,服刑人員也沒法抱怨油水不足,幹活也有力氣。


    大概是抱著這樣的心理,夥房炒菜放的油比水還多。


    蕭嵐隻是用鼻子聞一下,就知道這裏的飯菜油鹽放得過頭了,已經多得讓人反胃了。


    “老孫,過來一下。”


    管教員朝著廚房裏麵一個矮胖的男人招手,那人立即小跑過來。


    “這兩人是新來夥房幹活的,以前有幫廚經驗,你看著給他們安排下活兒。”


    “好的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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