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崗,這是在長安城城外的一個山村,這個山村很貧窮,到處都有饑餓的人在道路的兩邊。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她正在給孩子喂乳,但是雨紛飛湊過去一看,頓時她就捂住了嘴巴,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小雨,怎麽了?”燕小北發現了蹊蹺。


    雨紛飛說道:“這個婦人給孩子喂得並不是乃汁,而是……血。”


    燕小北很錯愕,但旁邊的武媚娘顯然早有預料,她說道:“黃泥崗以前是一個山寨,這裏都是女人,也是長安城方圓百裏內,最大的暗倡場……在開國的時候將軍府來圍剿了這裏的山賊,將男人都殺光了……”


    “那這裏怎麽會變成這樣?”燕小北不解。


    武媚娘咬了咬嘴唇,她說道:“三十多年前,軍隊經過的時候,本來可以帶走這些可憐的女人,但他們……都嫌她們髒,因為這裏的女人都被山賊給玷汙了。”


    燕小北沉默了,這曆史已經改了太多了。


    武媚娘眼睛隱隱有淚花,她似乎是個愛哭的女子:“後來這些婦人很多都有了身孕,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卻無力撫養,她們隻能選擇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身子,換取孩子的成長,來的人也都是農人,士族和官僚是不會來這個髒地方的。”


    她指向了遠處:“那裏有一片亂葬崗,老去的女人都會去那邊,如果有子嗣,他們的孩子會安葬他們,當然這是最好的結局。”


    “大部分的情況下,孩子長大,都會想法設法離開這裏,所以就算你生養了男孩,男孩也不會留在這個地方,他們會離開,於是這裏依然都是女人,可憐可悲的女人……”


    武媚娘說著,燕小北就看到了遠處幾個農人提著褲子出來,他們身上髒兮兮的,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個破陋的民居,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看起來十分憔悴,趴在地上正在數銅錢。


    而她的身上僅僅披了一層花格子的破布。


    衣不蔽體她毫不在意,她隻在乎手中的錢,那是她生存下去的保證。


    燕小北不忍,將頭撇了過去。


    但這黃泥崗到處都是這樣殘忍的事情,讓人不忍直視,卻又不得不看到。


    “你就住在這裏?”燕小北問道。


    “燕大哥見笑了,長安城內,除非我去給人當小妾,或者是進入青樓,除此之外,我是找不到的住的地方的,而這裏雖然髒亂,但卻不用花錢。”她說道。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燕大哥,我……我的身子還幹淨的,雖然唱曲不能掙多少錢,但是,但是餓不死。”


    “走吧,去你家裏說,我買了一些酒肉,我們邊吃邊聊。”燕小北說道。


    “嗯。”武媚娘說道,她咬著牙,看起來正在崩潰的邊緣,但卻又倔強的堅持著。


    這讓燕小北也不得不讚歎,不愧是後世的武則天,這心理素質可以說是相當的強大。


    來到了一個雜草叢生的院落門口,武媚娘推開了搖搖欲墜的柵欄破門,印入燕小北眼簾的,是一個參拜的破廟。


    “以前強盜們在這裏聚集,在這裏建造了一個廟,裏麵還有一尊關公像。”武媚娘淒然一笑,“本來這裏的女子們也希望拜神讓自己脫離苦海,但沒用……所以後來就沒人了,這地方也就荒廢了。”


    空氣中的味道很刺鼻,讓雨紛飛不由得就皺起了眉頭。


    燕小北也聞到了,這是屍臭和腐敗的味道。


    來到了裏麵,燕小北這才發現裏麵空間很大,但卻很雜亂。


    破廟的頂棚早已經是破敗不堪,可能是因為之前下了幾場雨,讓這裏的地麵是十分濕潮,時不時就出現一兩隻老鼠。


    諷刺的是,這裏的人都瘦的皮包骨頭,但老鼠卻都吃得膘肥體壯。


    看著這些老鼠紅彤彤的眼睛,雨紛飛說道:“這些老鼠吃人丶肉的。”


    “啊?”燕小北不解。


    “在土龍山也有一個埋屍洞,是阮定武他們將受害人的屍體丟在哪裏,但後來出現了一群野狗,野狗的眼睛本來是普通的顏色,但後來就變成了紅色,阮定武說,隻有吃了人丶肉的野獸,才會有這樣的眼神。”雨紛飛解釋道。


    燕小北聽得頭皮發麻,因為他發現這裏的老鼠根本不怕人,相反燕小北三人走進去的時候,那幾隻老鼠就在角落裏看著他們,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食物。


    而武媚娘沒評論,隻是解釋說道:“除非是動彈不得,還能走路的人,它們是不敢吃的。”


    “都他娘的成精了。”燕小北吐了口唾沫。


    掀開了一塊木板,木板上麵已經是黴斑陣陣,而武媚娘點燃了一盞燈,她走了進去時,燕小北聞到了一陣黴味,不過很快在裏麵燕小北就發現了一個躺在床上的女子。


    這個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和武媚娘相當,但卻十分虛弱。


    “媚娘……”那女人吃力的說道。


    武媚娘走了過去,拿出了一個白饅,她撕碎了喂到了女人嘴裏:“姐,吃的來了,今天我碰到了爹的熟人。”


    “啊?”那女子吃力的抬頭。


    燕小北說道:“媚娘,這是……”


    “是我的親姐姐,武順娘,當初我們被滅門的時候,我躲在了笸籮裏麵,但是我姐姐當時已經嫁人了,因為武家的事情,我姐夫也比賜死了,姐姐躲在了馬棚裏麵的雜草堆裏才逃過一劫。”武媚娘說道。


    燕小北走過去說道:“順娘,你將手給我,我給你把脈。”


    “是我爹的故人之子,那您也是我們的親人……”武順娘吃力的說道。


    燕小北笑了笑,將手搭在了脈門上,他發現武順娘的身體已經是十分虛弱了,可以用氣若遊絲來形容,燕小北說道:“小雨,在仙門內,我們還帶了不少藥是吧?”


    “嗯。”雨紛飛拿出了一個藥箱,而這時候燕小北拿出了一枚補血氣的藥丸塞入了武順娘的嘴裏,武順娘並不反對,或者是沒力氣反對了吧,她眼神灰蒙蒙一片。


    “你自己吃的話,這丹藥的血氣太足,會讓你爆體而亡,我用靈氣護住你的心脈。”燕小北說道。


    旁邊的武媚娘激動的發抖:“我姐姐……還有救?”


    “燕大哥從來都是一個創造奇跡的男人。”雨紛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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