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歲抬眼看去,卻見是一員黑黝黝的大漢,麵如黑鍋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


    下頷一抹鋼針也似的短須,紮裏紮煞,生的豹頭環眼,身前身後威風凜凜,一臉的威風煞氣。


    薛太歲見到此人心下一陣驚愕,急忙問道:“這位兄弟是......”


    還未等劉知節介紹,那黑麵大漢早就徑自坐了:


    “俺姓張名燕,字鵬展,乃是青州馬匪出身,因殺害官軍被朝廷緝拿。


    如今被劉家哥哥所救,落戶在豫州在劉知節哥哥門下權且認作都頭之職。”


    薛太歲暗叫不妥,窩藏殺害官軍的青州馬匪那可是斬立決的大罪,劉兄弟一向知書達理,怎會把這樣的人養在身邊,給自己留此大患。


    那張燕卻是快人快語,口中大叫:


    “三壇子白酒怎夠喝,帶俺再去整些來,咱們幾位弟兄一醉方休。”


    說罷,大踏步來在堂前,那備酒的酒窖缸已經被他向拎小雞一樣拎了迴來。


    薛太歲看店小二麵有難色,直接甩出了五十兩銀票,這才作罷。


    那張燕先不喝酒,右掌往酒缸壁上一拍,隻見裏麵的酒漿硬生生下去一尺,仿佛酒缸下麵有個地漏一般。


    張燕麵色一紅,大聲叫道:“好酒,好酒。”


    薛太歲一雙鷹眼看得清楚,那是此人用內功逼出了酒氣,被他的鼻孔吸進而已。


    心下暗叫,此人當真好功夫,就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從容不迫。


    薛太歲不由得小心又問:


    “我聽說青州馬匪九焰山二寨主喚作展翅騰空北摩天的就叫張燕,與閣下是......”


    劉知節趕忙使眼色,奈何張燕卻是快人快語:


    “正是在下,如今金盆洗手,跟了劉家哥哥,來,走一個。”


    薛太歲大驚失色,這窩藏九焰山馬匪頭子,你劉知節是不想活了吧。


    劉知節看出薛太歲顧慮:


    “薛大哥,如今天下大亂,豫州各級官員傾軋百姓,無力自保,我若不收些江湖強人,如何能保一方百姓安寧,願薛大哥諒解小弟苦衷。”


    薛太歲正顏厲色:


    “劉兄弟,哥哥自是可以替你保密,隻是朝廷緘字衛可不是吃素的,若要今後查將下來......”


    哪料想那張燕卻是哈哈狂笑:


    “查將下來又如何?如今這裏反一家,那裏反一家,青陽教匪都快把城子打光了,皇帝小兒哪裏還能顧得上青州馬匪,剿匪剿匪,無非剿的是青陽教。


    上個月,他們的什麽地界使還是俺老張抓捕交給朝廷的,怕些什麽,唉,你是何人呀?”


    薛太歲一抱拳:“在下薛太歲。”


    張燕一愣:“李家軍的薛太歲?”


    一旁劉知節點點頭。


    張燕大喜:


    “我原佩服李家軍忠肝義膽,就是死板了些,沒事為那皇帝小兒賣什麽命呀。


    但是你的大名,俺老張可是聽說的,竟然也是劉家哥哥的好友,來,再走一個。”


    薛太歲知道劉知節定然沒說實話,隻是個人有個人的隱私,對於張燕投奔這件事他沒有看過朝廷邸報,自是也不好再問,隻得與張燕和劉知節飲酒。


    未料想懷中鑽出一個小腦袋,竟是小火狐吞天,薛太歲急忙又準備了酒碗。


    這一下子,卻引起了張燕的好奇心,看著小家夥毛茸茸的小腦袋,不由得一陣稀罕,嘴裏怪叫道:“真卻是個什麽靈種,竟然不怕俺老張?”


    說罷,伸出大手上前就要抓那隻火狐吞天。


    那小家夥卻是不懼生人,上去咬了張燕一口。


    那火狐牙齒甚是鋒利,當日元嬰九轉的袁弘都讓其咬破了手掌,何況張燕沒有防備。


    此刻張燕手掌中的血液一下子流淌了下來,滴在了酒碗當中。


    小家夥“吱吱”叫著,竟然一口氣去把酒碗喝幹。


    張燕佯怒,伸手去抓火狐,小火狐吞天何其機靈,半空中打了筋鬥,鑽入薛太歲的懷中。


    張燕伸手去掏,這卻惹怒了薛太歲,當下坐在椅子上,兩腳立柱馬步,口中一叫混元氣,右手一記金剛拳打了出來,與張燕半空對了一掌。


    此刻,半空中仿佛閃了一道雷鳴,“刺啦”一聲,地板裂了一道口子。


    張燕嘿嘿笑道:


    “好個薛太歲,果真有倆下子,來來來,俺老張陪你走上幾合。”


    薛太歲金剛無形神拳就要打將出去,忙被劉知節攔住,扭頭對著張燕言道:


    “張賢弟不可無禮,薛兄乃我的大恩人。”


    張燕無法,高大的身軀隻得坐下繼續喝悶酒。


    薛太歲吃了一口菜:


    “劉家兄弟,咱卻問你,此來太蒼山也是為了洞天福地的試煉?”


    劉知節一點頭:


    “我與張賢弟此來真是為了洞天福地,正好提高修為,將來為天下蒼生做一番事。”


    張燕此刻已經吃的口滑:


    “正是,正是,俺也加入了拜火教,跟劉家哥哥一樣,做了個外門弟子,其實他們那些道法,俺真看不上眼,但是不入宗門,沒有名額呀。”


    薛太歲這才知道劉知節此來為了何事。


    兩人喝了一頓悶酒,各懷心事,仿佛不像以前在鎬京之時掏心掏肺。


    薛太歲感覺再待下去也沒什麽趣味,匆匆忙忙結了賬,自行往太蒼山住所歇息。


    他剛走出沒多遠,張燕便在屋中大聲嚷嚷:


    “劉家哥哥,你忒也心善了,剛才吃酒之時,讓俺拿下此人,明日洞天福地不是也少了一個勁敵?”


    劉知節連忙搖頭:


    “不可,不可,小不忍則亂大謀,薛太歲此人,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你未必留的下他,反而露了馬腳。”


    張燕大吼:


    “不打過如何能知曉,你呀,你......總是這麽婆婆媽媽,唉。”


    薛太歲腳下踉踉蹌蹌,心中有所煩惱。


    暗道,我與劉家兄弟當年可是過命的交情,不知怎的今日竟會如此生分。


    料想難道是人大心大,各自有了新的打算?此刻輾轉反複,一時間竟然是睡不著覺。


    晚間睡在寓所,薛太歲心下不寧,一點手召喚出小火狐吞天:


    “吐出來!”


    小家夥瞪著一對萌動的大眼睛,轉了轉,瞅了瞅薛太歲,打了個嗝,突出一絲血液。


    薛太歲手撚血液,隻見一片紫黑色的血液,往鼻息下麵一聞,頓覺腥臭撲鼻,那正是張燕的血液,薛太歲拳頭攥緊:


    “騰蛇血脈,該死!”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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