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眼皮都沒撩,用墨玉船槳一指金柱橋:


    “自己過去繳費,羅唕什麽,又不是聲音大就不用掏錢了。”


    薛太歲一提六耳脊背,來在岸邊:


    “灑家要坐你的船!”


    李漁眼裏熒光一閃,睜開雙眼打量來人,滿意地咋了咋嘴巴:


    “嗯,不錯,甚是肥壯,終於有個膽子大的了,請吧!”


    嶽武彰與薛太歲在擂台之上惺惺相惜,頗為感念他讓了武狀元,此刻見薛太歲要涉險,一把拉住薛太歲的衣袖:


    “薛兄,何必如此,你又不缺錢,走那金柱橋好了。”


    薛太歲痞笑一聲:


    “開玩笑,誰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還能便宜這幫子人渣,兄弟你瞧好吧!”


    說完,一駕六耳飛身上船。


    李漁見他一人一驢穩穩落在船中央,不由得心頭大疑。


    他這無底船乃是真真正正沒有底,自己乃是鯉魚精化身,位列太白宗守山大妖,故而能駕船來去自如。


    這個紅發惡漢,僧不僧,俗不俗,為何沒有沉底?


    他正遲愣,薛太歲卻催促了起來:


    “快點劃船呀,難不成你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


    李漁氣極反笑,守山大妖在太白宗名望頗重,便是那些下院的長老也給自己幾分薄麵,這個大個子真是不知死活。


    李漁拿起墨玉船槳,用力一撐:


    “過河去嘍!”


    眨眼之間,船已然行至河中央。


    李漁停下船,卻是發出一陣刺耳的奸笑:


    “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可知道太白宗一向隻有通過金柱橋上山,並無我劃船渡人一說。”


    薛太歲渾然不在意,搖搖腦袋:


    “知道,知道,你這老賊不是圖財就是害命,讓某家坐船,還能憋著什麽好屁。”


    李漁倒是吃驚:


    “你都知道還敢坐我的船?”


    薛太歲冷笑一聲:


    “你這無知蠢物鯉魚精,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麽屎尿,你想當強盜,灑家是賊爺爺!”


    李漁一愣,暗叫自己乃是李漁化身,這大個子又無照妖鏡,如何就能看出我的跟腳。


    他卻不知,薛太歲一雙鯤鵬鷹目,善於識別妖族變化。


    他這一愣,卻是壞事。


    薛太歲一記“衝天炮”,隔著兩米距離,正揍在李漁腮幫子上的那塊青斑之上。


    這一下子使出了七成力道,李漁一個沒防備,正中一拳,把嘴裏的兩顆槽牙都打飛了出去。


    緊接著薛太歲大喝一聲:


    “六子,給咱削他!”


    六耳乃是妖族大太子,元嬰修為,如何肯讓這個鯉魚精逞兇,一陣驢蹄子猛踹,把李漁踢得鼻青臉腫。


    李漁大怒,抽出墨玉船槳,瞬間照定六耳拍了過來。


    他這法器卻是太白宗神物,能攪動三江之水,頓時河中心風雨大作,那葉小舟搖搖晃晃,眼看要散架。


    六耳發了神威:


    “驢球球的,你個幹癟的死魚,竟敢謀害老子,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六耳一張大嘴,噴出一口黑霧,將李漁團團圍困。


    李漁手中墨玉船槳劃出一道青光,在黑霧中僵持對抗,兩人都是元嬰大妖,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李漁心中驚駭,不知道哪裏冒出這麽一頭怪驢,嘴裏譏諷:


    “不能幻化人形的畜生,你是半路修真的吧?”


    六耳心中一愣:“你怎知曉?”


    “廢話,哪有元嬰妖獸連個法器都沒有的。”


    李漁手裏舞動墨玉船槳,得意非凡。


    六耳大嘴一張,又噴出一道紅芒,將墨玉船槳打的歪歪斜斜:


    “你這廝也是個半路出家的吧?”


    李漁一愣,手上加緊,嘴裏卻怪叫:


    “你怎生知道?”


    “廢話,哪有元嬰妖獸拿個船槳來做兵刃的,定然是你以前在河中害了船夫,拐來了船槳,冒名頂替。”


    李漁心頭一震,被六耳紅光打在臉上,一下子處在下風。


    原來李漁本是無定河中的得道黑鯉,日夜聽太白宗江河釣叟傳經說法,漸漸開了靈智。


    一日趁江河釣叟與人比拚法力,他化作人形,偷襲得手,將江河釣叟性命害了,去了這件墨玉船槳,代替江河釣叟成為了新一任守山大妖。


    太白宗人事冗雜,山上真人們對此小小人物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謂強者為尊,自是淘汰的叢林法則,故而也不太管他。


    此刻被六耳說破的心事,故而心中愧疚。


    修真本有起誓發願一說,中了心魔,萬劫不複。


    李漁此時墨玉船槳舞動的青光已然不足一米,漸漸有被黑霧壓低之勢頭,尚自苦苦支撐。


    忽而,六耳驢背之上飛起一道身影,那身影右手如同鋼鉤,掛定風聲一把扣住了李漁臉上的青斑。


    隻聽薛太歲怪叫:


    “癟魚頭,讓你知道灑家的厲害!”


    “鯤鯨之力!”


    薛太歲手上用力,當真非同小可,“哢吧”一聲,硬生生將李漁臉上的青斑撕將下來。


    李漁慘叫一聲,仰麵摔倒,墨玉船槳失了力道,“當啷”一聲丟在船板之上。


    薛太歲手裏拽著血淋淋的青斑,那確是李漁的鰓,當空落下,一腳踏住墨玉船槳,左膝蓋點在李漁的喉嚨之處。


    六耳在身後大喊:


    “取出他的內丹!”


    薛太歲這才發覺,李漁臉上青斑下麵隱隱有一道光華。


    二話不說,另外一隻大手呈現爪狀,一個掏心鑽了進去,猛地一把,拉出一枚雞蛋大小的珠子,閃著藍色光華。


    李漁慘叫一聲,整個人的氣勢都顯得萎靡不振。


    內丹乃是妖修入金丹境時的根本,一身法力氣運皆在此列,故而去金丹如同打毀修道根基。


    六耳在身後大喊:


    “老大快吞了他的金丹,妖族水物,法力甚大,從此江河湖海暢通無阻。”


    薛太歲卻沒有聽它的,上前一腳踩住李漁的脖子,順手拔光了他兩根魚須:


    “癟頭魚的醜八怪,你且聽著,趕緊到對岸把我一幹太學生都送過來,少的一個,或者掉落河中,我就把你這內丹捏碎,讓你一輩子當斷脊之犬。”


    李漁此刻早就沒了威風,頻頻點頭如同搗蒜:


    “薛大爺說的是,薛大爺說的是。”


    李漁再次撐槁,將薛太歲送到白雲山腳下,自己又迴去渡人,來迴幾次,所有太學生都登上了對岸。


    眾家太學生此刻不用花錢,卻能到的白雲山腳下,不由得歡唿雀躍。


    但此刻,一個個太學生竟然不理薛太歲,巴不得跟他劃清界限。


    隻有嶽武彰一抱拳:


    “多謝薛兄高義,隻怕您觸犯了太白宗的門規了。”


    說罷眼睛瞅了瞅李漁,自是害怕薛太歲惹了麻煩,這守山大妖要去告狀。


    李漁眼巴巴瞅著薛太歲手裏的內丹:


    “薛大爺,您交代的事情可都辦完了,是否把小妖的內丹,那個,那個......”


    要迴來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李漁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薛太歲一陣獰笑:


    “癟頭魚,真是犯賤,現在知道灑家不好惹了,晚了!”


    缽盂大小的拳頭一起,照定李漁腦袋一頓暴揍,邊打邊嚷嚷:


    “直娘賊,灑家的洛水門關稅才敢收五十兩,入你個鳥門竟要一萬兩,特麽的掙錢不要命的貨。”


    硬生生把個魚頭打的稀爛。


    嶽彰武急忙去攔:“薛兄不可傷他性命。”


    乃是為時已晚。


    李漁身軀倒地,瞬間化成一隻死魚。


    薛太歲嘿嘿一笑,將死魚拿根草繩掛在腰間,騎胯六耳大搖大擺上山去了。


    金柱橋兩邊的連個黃巾力士此刻對視,其中一人道:


    “此人行兇,打死守山大妖,你我要管嗎?”


    另外一人麵無表情:


    “修行大道,適者生存,不管,不管,你我守橋乃是本分。”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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