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禹朝有規矩,可以女子應考女官,考中者宮中安排官職,指派一幹宮女太監,其俸祿自然是皇家皇莊抽撥款項。


    果見六名太監拄著禮儀器物,中間眾星捧月般迎進一人。


    此人眉目如畫,並不十分裝扮,一身藕荷色外裙,內置白蓮錦繡緞子,玉頸仿佛天鵝潔白頎長,身段婀娜多姿,臉上閃眸如星,臉若桃李,真真是大美人。


    在座六位孝廉頗有遲愣之感,一時間竟忘了打招唿。


    薛太歲也覺眼前女人容貌頗為不俗。


    他是見過太後太後陳媛媛的,那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太後與眼前之人相比,自是多了豐腴美豔,但是這份詩書畫卷的氣質卻差得遠了。


    薛太歲見眾人還沉浸在欣賞美人的幻境當中,咳嗽了一聲:


    “這麽俊的鳥兒叫作什麽林婉兮,怎的不叫林黛玉?”


    這撇的一口標準的京腔,頓時又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


    宴席之上林睿尚書早已氣的臉色發白:


    “婉兮這這孩子真是混鬧,陛下也是,派女官前來,為何派我的女兒,真真是有辱斯文。”


    一旁裴邵急忙勸道:


    “林尚書,令媛才高八鬥,原是巾幗裏的狀元,且美若天仙,令她前來正是應當,結交當下一朝俊彥嘛。”


    林睿遠不是頑固不化的夫子,此刻也想的開了,女兒多交些青年才俊原也不錯,省的二九年華還待字閨中。


    林婉兮落落大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著長睫毛掃視了一下諸人:


    “各位孝廉,當今陛下欲知各位才華,特請小女子前來問話,但奴家才疏學淺,我們諸人就已猜謎為樂,才高者必為陛下所喜,各位看如何?”


    李十朋生怕冷了場子,急忙從懷中掏出兩錠大銀,溜邊泛著瑩瑩的光暈,足足的保定號官銀無疑,看樣子得有五十兩。


    李十朋開腔道:


    “猜謎甚是有趣,但不可沒有彩頭,我們由一人出迷,依次輪流作答,答對上的就自己再出一謎,無論猜不對或者出不了謎的算是輸一輪,但要罰酒,三輪下來看積分多少定勝負,如何?”


    薛太歲一拍大腿:


    “著呀,到底是翰林院掌院,這個主意出的棒極,俺老薛不善風月之事,卻是要討個監軍,誰要是舞弊或者賴賬,小心咱的拳頭。”


    其實薛太歲腦中大藏般若經藏有千萬字謎,豈是現下在場諸人可比,隻是他早年受過女人的傷害有些狠了,故而對這些風月之事極為反感。


    林婉兮盈盈一拜,既然在座諸公無異議,那就由小女子先出一題:


    “孟子見梁惠王,答一前朝名人。”


    下垂手緊挨著白天瑾,此刻見他拿起金樽,倒了一杯酒,緩緩開口道:


    “魏征”,四下裏頓時喝彩。


    借著酒興,白天瑾身姿瀟灑,起身也出了一謎:


    “忽然痊愈。”


    後麵就是薑東美,他夾了一口菜笑道:


    “白兄這是文人舞戈了,霍去病。”


    隨即也出一謎:“皇親奠基。”


    挨著他的是楊醒方,這是個速來有急才的,如何難得住他,一咧嘴:“王安石。”


    楊醒方卻有意出寒族的洋相,看了看董宣,笑道:


    “雖千萬人吾往矣。”


    董宣長項在古今法典,對於猜謎解令卻不甚關注,此刻犯了難,直直抓耳撓腮,嘴裏不停嘀咕:“雖千萬人吾往矣,雖千萬人吾往矣........”


    頓時惹得四下大笑。


    卻見薛太歲在一旁跟李十朋打了哈哈:“李大人,那施耐庵最近寫了本什麽書?”


    李十朋一笑:“聽說名字定了水滸傳,還不知道官家讓不讓刊發呢。”


    這一下子點醒了董宣,急忙結結巴巴道:“楊,楊雄!”


    說罷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感激地望了薛太歲一眼。


    薛太歲繼續翹著二郎腿,一邊倒酒一邊嘴裏叨咕:


    “如此佳釀還舍不得喝,真是白白的糟蹋。”


    董宣也要出題,搜索枯腸看著劉知節:


    “人從宋後羞名檜。”


    這原本是個最容易猜的,料想是董宣給劉知節放了水,在場隻要讀過私塾的都知道是謎底是秦觀,隻是劉知節此刻卻仿佛傻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瞅著林婉兮,口裏不清不楚道:


    “李子貨郎,李子貨郎。”


    眾人紛紛大笑:“錯了,錯了,罰酒!”


    這一來二去,劉知節每次皆錯,隻會說李子貨郎,竟然連連喝了一大壺酒,圓桌中間的金色酒壺已經被他喝幹。


    薛太歲不忍好兄弟出醜,眼瞅林婉兮居然也失了剛才的神采,眼睛看著劉知節,又不敢多看,頻頻拿衣袖遮臉。


    薛太歲此刻怕他和這林家小姐真的有什麽孽緣,急忙打著圓場:


    “今兒不早了,我卻出一個謎語,如果各位都不會猜,我可要拉著這位劉兄弟離席了。”


    眾人原是不敢撩他的虎須,此刻見他要出迷,竟是一人對多人的意思,紛紛大感快意。


    楊醒方惱怒剛才他踹自己的褲襠,此刻言道:


    “逃席可以,但是如果有一人能猜中,麻煩薛孝廉把六個人的酒都喝了,以示懲戒......”


    他話還沒說完,但覺褲襠內一陣吃痛,桌子下麵那隻大腳竟然又踏了上去,直疼的他齜牙咧嘴。


    薛太歲上了豪情,大手一揮:


    “得,不就你們幾個烏龜王八嗎,老薛還怕了你們不成?聽著,世間一事,三個腦袋,六隻耳朵,八條腿,一隻眼,這是什麽?”


    “這......”


    這下子著實把在座諸人難住了,楊醒方號稱急才,李十朋號稱目餘十子,此刻卻也冥思苦想,其他人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薛太歲哈哈一笑:


    “得了吧,就你們這點墨水,還敢在灑家麵前耍威風,走嘍!”


    架起醉醺醺的劉知節就要出門,卻被白天瑾一把攔住:


    “薛兄且慢!”


    薛太歲老早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尤其是在猜謎期間,故意擺弄瀟灑之態,想引起林婉兮的注意,怪翻耳目道:


    “怎地?你輸不起?”


    白天瑾一笑:


    “薛兄還沒揭露謎底,怎好匆匆離去。”


    薛太歲大笑:


    “好吧,我若不說出來,料想爾等不服氣,此謎底為老奶奶抱花貓坐大車。”


    眾人一愣,薑東美問道:


    “何來三頭?”


    薛太歲一記白眼:


    “老奶奶一個頭,花貓一個頭,趕車老板兒一個頭,不是三頭?”


    白天瑾卻問:


    “那如何六耳?”


    薛太歲冷哼一聲:


    “你個白癡,白白長了這身好皮囊,有三頭,一人兩耳,自然是六耳。”


    白天瑾給他臊了個大紅臉,當日也明白,小聲咕噥:


    “那三人應該六條腿,何來八條腿?”


    薛太歲哈哈大笑:


    “說你蠢,你還真是喘上了,貓有四條腿呀,又不是人。”


    楊醒方此時還抱有一絲希望:


    “那一隻眼何解?”


    薛太歲冷聲道:


    “贏就贏你這一隻眼,老奶奶雙目失明,花貓乃是瞎貓,趕車的老板兒一隻眼!”


    “嘩”眾人紛紛哄堂大笑不已。


    春日陽光之中,薛太歲扛著劉知節,風也似得去了。


    宴會大廳內隻留下一雙美人妙目,暗自垂淚。


    【故事不錯敬謝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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