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歲沿著水井中的密道出了小洋河,抬頭正是金水橋的區域,躲過夜查的金吾衛,越過高牆,來在一座花園當中。


    他此時又饑又渴,隻盼找個廚房吃些東西,左轉右轉卻發覺這後花園麵積頗大,正想尋個人質,威逼利誘說出廚房所在,卻聽得隔壁有廝打之聲。


    薛太歲慌忙在影壁牆之後藏了身形,暗叫不妙,若是人數眾多此事可不好辦了。


    透過牆壁縫隙看向隔壁,卻是幾個十幾歲的孩子正在鬥毆,三四個個頭稍高的孩子圍著一個瘦小的孩子正在欺淩。


    “說,你是不是野種?不然為何所有先帝子孫陛下都給封了王爺,唯獨是你什麽封賞也不得?”


    被圍毆的小孩子卻是倔強,一仰臉,月光正好罩在其上,說不出的白膩膩的,定然是官家養的孩子無疑。


    小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倔強昂著頭:


    “你們這些人就會以大欺小,等我做了主,把你們一一梟首示眾。”


    薛太歲本來對這孩子不十分喜歡,隱隱感覺小孩身上有一股帝王殘留的龍氣,他自身乃是金翅大鵬雕血脈,以龍為食,故而犯衝撞,但是小孩的這幾句話卻是對了他的脾胃,如此硬氣正是我輩中人。


    隻是圍毆孩子的都是少年郎,哪裏理會的他如此狂妄,一個身形較高的少年獰笑著過來:


    “呦嗬,還想你做主,隻怕是還沒做主,就以謀反罪讓你哥給砍頭了,先給你長點規矩。”


    那少年一個倒騎龍,居然騎在了地上小孩的脖項之中,小孩吃重,不由得高高撅起了屁股。


    那少年口中歡愉:“快來看呀,想掌權的撅腚了,大家上呀。”


    一旁還有兩個少年,飛起幾腳踹著白衣小孩的屁股,嘻嘻哈哈好不歡愉。


    那小孩初時不做聲,後來被打的急了,口中喊道:


    “你們敢欺侮皇家血脈,定然有陰靈惡鬼取爾等性命。”


    “亂放什麽狗屁,朗朗乾坤,哪裏來的什麽惡鬼。”


    “如今天下太平,你這個想掌權的卻是盼了惡鬼,不怕陛下懲戒你嗎。”


    少年們雖然嘴上硬氣,卻不免變貌變色,下手也不是那麽重了。


    突然旁邊咳嗽了一聲,薛太歲閃出了身影。


    一幹少年看見夜晚影壁牆之後突然冒出一個兇神惡煞,頓時嚇得媽也叫出來了,撒丫子四散奔逃。


    地上的小孩抖了抖身上的塵土,臉上雖有泥土,但瑕不掩瑜,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著薛太歲:


    “你這鬼大叔,平白冒了出來,好,念你救駕有功,朕封你為大將軍。”


    薛太歲嘴角一挑:


    “你這可是犯忌諱的大話,你當了皇帝嗎?”


    這一問,孩子臉上的神色卻是暗了下去,抹了一把臉:


    “你要找陳太後卻是走錯了方向,這裏是靖和宮,太後在西宮,你往西邊越過兩間宮殿便是。”


    薛太歲大次咧咧往地上一坐:


    “我說是要來找陳太後嗎?”


    小孩眼睛一亮:“這可奇了,像你們這樣夜晚不走正門的江湖奇人異士,不都是來找陳太後的嗎,天下第一大美人呀。”


    薛太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突然發出“咕咕”的響聲:


    “咱是餓了,你可有些吃食?”


    小孩站起身子:


    “你等著,我去廚房給你拿一些,別隨便亂跑,碰見了金吾衛或者巡查太監,麻煩很大。”


    說罷徑自走了。


    薛太歲見他小小年紀,心思卻緊密,不由得一樂,暗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鬼機靈鬼機靈的,卻也知道宮中如此多的規矩。


    不一時,小孩拿來一個三層食盒,他人小提著頗為費力,打開來看卻是一盤子辣子雞丁,一盤子土豆絲,還有一條烤羊腿,四個饅頭和一壺酒。


    薛太歲食指大動,雖然菜肴乃是剩飯,已然涼了,薛太歲卻管不得許多,大吃大嚼起來,不一時竟然全都吃光,一壺酒已然下肚。


    薛太歲昂身站起:


    “一飯之恩,日後再報,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一本正經:“我乃大行禹僖皇帝欽封的尚官人,禹獻是也。”


    薛太歲一聽頓時一愣:“大行皇帝?那當今皇帝是誰?”


    禹獻仿佛看白癡一樣瞟了薛太歲一眼:


    “我家兄長宏靈皇帝呀。”


    薛太歲一直在金閣寺修煉,而後返迴詔獄,對天下之事一無所知,此刻清了清腦子:


    “大行皇帝如何去世的?他年紀輕輕,怎會如此短命?”


    禹獻一搖頭:“


    我家父皇據說是被丞相趙無咎害死的,但我總覺得不是,前朝舊事了,任誰也說不清楚。”


    薛太歲頓時愣住了,他心思細密,極富權謀,這些朝廷爭鬥他已經推理了個七七八八,此刻突然又問:


    “那前朝鎮北都督李崇信身在何處?”


    禹獻眨了眨眼睛:


    “你是說前朝李家軍的李大都督吧,據說被奸賊丞相趙無咎所害,慘死歲華亭了。”


    這句話仿佛晴天一個霹靂將薛太歲打動,鐵塔般的漢子卻是遲愣了好大一會,兩行清淚從眼中流出:


    “胡說,一派胡言,趙無咎怎會害李都督,哼哼。”


    禹獻已經有些害怕了,看著鬼大叔一會哭,一會瘋,真不知一會要把自己怎樣。


    薛太歲抓著他的肩膀:


    “敢問當下朝廷何人主政?”


    禹獻揚起小臉:


    “陳太後垂簾聽政,大將軍屠彬扶國,進位監國。”


    薛太歲沉吟片刻,忽然說道:“灑家一生行事,從不欠人恩惠,你說有什麽需要灑家辦的?”


    禹獻想了想說道:“剛才那個欺負我的少年叫做白耿,卻是當朝白太妃的遠房侄子,一直要娶來芸妹妹,我不知道你可敢......”


    薛太歲撇嘴一笑:“怎麽?看不出你小小年紀也去學人家爭風吃醋。”


    禹獻漲紅了臉:“我和來芸妹妹打小青梅竹馬,是他們,都是他們那些壞大人,非要讓白太妃的侄子去聯姻。那白耿一向以虐待宮女為樂,我那來芸妹妹去了,隻怕要活不成了,可恨我年紀尚幼,不然定不與他幹休。”


    禹獻攥著一對小拳頭,上麵已經是青筋暴龍,眼裏流出了兩行清淚。


    薛太歲撇嘴道:“如果今日我不幫你,你那來芸妹妹被人折磨致死,你卻要如何?”


    禹獻一仰頭:“你若怕了白太妃的權勢,那我隻好隱忍,等日後強大了,必報此仇!”


    小腦瓜此刻倔強挺著脖子,一雙鳳眼死死盯著薛太歲。


    薛太歲搖了搖頭:“但凡像你這般想的,一輩子也報不了仇。罷了,你且答應我,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不可對任何人說起。”


    禹獻點點頭:“我以大禹天朝皇家血脈發誓,定然不出賣你。隻是那白耿身邊有好多內家高手,你......”


    薛太歲一陣冷笑:“從今天起沒什麽白耿了。”


    一個閃身,蹤跡不見。


    待薛太歲迴來,身上扛著一個少年的屍體,正是剛才騎著禹獻的那個少年。


    薛太歲放下屍體,仰頭看了看西方,哼哼笑道:


    “那看來咱真得拜會一下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了。”


    一起身,一個高大的身影越過高牆,幾起幾落,直奔西方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禹獻在院中吐了吐舌頭:


    “這個鬼大叔好厲害的身手,他年朕登了皇位,有他庇佑在身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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