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警報,李川第一個衝出陣營,看著江麵上密密麻麻的蛇群,急忙下令尋找漁網,前邊沒有想到這一點,一時之間難以找到,半獸軍果然幻術多樣,沒想到用在戰場上效果也是奇佳。


    禁軍駐守的堤壩利箭齊射,想要打斷蛇群的進攻速度,但於事無補。


    蛇群遊過滄江,人工沼澤地對蛇群來講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暢通便來到渡口,迅速的竄上渡口,駐守渡口的西南邊防軍第一營無奈揮動手中刀劍,將爬上渡口的蛇群一一斬殺,但數量過多,蛇群一批批不知死活的往渡口湧去,不多時渡口打鬥就混亂起來。


    淩晨的霧氣逐漸散去,怒河滄江終於可以看清江麵,江麵上空飛過密密麻麻的翼鳥群,然後將半獸軍的將士直接投放到沼澤地,原先大霧遮掩,又有蛇群吸引駐守軍隊的注意,沼澤地已經聚集了翼鳥群送過來的近一萬半獸軍將士。


    誰也沒有想到半獸軍的進攻竟然如此之快,沒有等待製造戰船,而是借助天時以及自身優勢向紫國軍隊發起了突襲。


    大霧散去,駐守在堤壩上的禁衛軍才急忙發出密集的利箭射擊打壓,但為時已晚。


    “射!”禁軍指揮官林紓下令。


    砰的一聲成千上萬的箭矢猶如一片密集的烏雲向沼澤地的半獸軍撲了上去,把還沒站穩的半獸軍射中倒栽入水中,鮮血飛濺,江麵上浮起了一波波的猩紅。


    但沒有人顧忌到江水的變色,隻見半獸軍在泥水裏艱難的掙紮,打滾,跋涉,冒著箭雨不斷前進,一個接一個的摔倒,無論箭矢如何猛烈,他們隻是舉著盾牌弓身躲避,但沒有人停步,也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出聲,他們隻是執著的,默不作聲的接近渡口,再接近渡口,前進仿若就是他們的目標。


    半獸軍頂著盾牌一步步的從沼澤地向滄江渡口走去,利箭猛烈射擊打壓下依然未能阻止半獸軍前進的腳步,反而是堤壩上的禁衛軍弓箭手遭到半獸軍翼鳥群的反擊,損傷慘重。


    禁衛軍弓箭手一批倒下,一批接上,依舊對著沼澤地的半獸軍發起成群的弓箭射擊。


    衝在前麵的半獸軍士兵中箭倒地,撲通一聲栽進了泥水裏,水裏泛起了一陣猩紅的漣漪,後邊的半獸軍士兵一聲不吭的撿起地上的盾牌,頂在前邊繼續前進。


    哪怕被箭射中撲倒在地,他們依舊在一點點的往前挪,仿佛向前的信念到死都未曾熄滅。


    半獸軍這種頑強的進攻就像沒有頭腦的單細胞生物,西南虎衛軍軍和藍城禁軍看著都隱隱心寒,到底是什麽能讓對手變的如此強悍?


    沼澤地的半獸軍還沒有消滅完,天上的翼鳥群又送過來一批半獸軍朝著堤壩上禁衛軍弓箭手發射了一波利箭,然後悠悠然的飛迴對岸,繼續送下一批半獸軍過來。


    李川在遠處的高地上看著局勢發展,如果繼續讓半獸軍前進,這一戰可就要輸了。


    這時,漁網終於找到,把滄江渡口圈了一個大圈,讓蛇群無法突破渡口之後,李川急忙下令擺脫蛇群,衝向沼澤地,對半獸軍發起了反衝鋒。


    “西南虎衛軍第一,二,三營聽令,立即出擊!反衝鋒,把敵人打迴江裏去喂魚。”


    滴滴答答的號角聲吹響,紫國軍隊向沼澤地的半獸軍發起了反衝鋒。


    身穿紅色製服的西南虎衛軍三萬多將士舉著長刀嗷嗷叫著,爭先恐後的投身進入沼澤地中,朝著在沼澤地中艱難前進的半獸軍迎了上去。


    從上空看去,這就是一場紅黑之間的衝撞,然後飛濺出鮮紅的血液。


    沼澤地原先是為了對付半獸軍的,現在倒也成了虎衛軍的難處。


    這對於雙方來講都是一場極其殘酷的戰鬥,半獸軍僅僅投入一萬兵力,而紫國軍隊這邊卻是發動三萬的兵力才能將其壓製。


    狹路相逢勇者勝,到了這個時候,什麽韜略計謀都派不上用場,拚的是雙方軍隊誰更勇,誰更猛,誰刀子更快,更鋒利。


    泥漿裏,人仰馬翻,殺聲,慘叫聲混成一片,場麵亂的如煮開的亂粥一般,半獸族的人瘋狂的進攻,但西南虎衛軍三營的將士也殺瘋了,隻見半獸軍在節節敗退。


    紫國軍的兵多,一營有一萬人,而半獸軍僅僅投入才一萬人,在大局上怒河守軍牢牢占據了優勢,將第一天第一批的半獸軍逼退進滄江,全數斬殺,蛇群也急忙忙的往對岸遊了迴去,這宣布怒河守軍告獲一戰勝利。


    怒河守軍這邊歡欣鼓舞,喊殺聲震天,三個時辰的作戰並沒有讓西南虎衛軍疲憊,反而愈戰愈勇。


    反觀怒河對岸半獸族,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十分可怕。


    李川不愧是西南統領,紫國老將,這場防守,反衝鋒的戰鬥才是跟半獸軍真正較量的體現。


    “這場戰鬥太奇怪,為什麽翼鳥群可以運送半獸軍過來,不直接投放進渡口上,反而是投放在沼澤地裏麵?當真奇怪!”戰後,李川想不通魔巫軍為何如此做法。


    這一點前思後想沒有結果,隻能作罷,然後繼續召開會議,讓西南將領,禁衛軍官兵都發揮腦洞,想象半獸軍下次會以怎樣的方式進攻,又該如何應對,會議持續到傍晚,半獸軍都沒有再次發起進攻。


    怒河這邊在不斷的進行會議,會議內容主要是半獸軍隊下次會如何進攻,排除掉大型野獸,比如野豬,東北虎,大象這些過不了沼澤地,再排除掉單獨作戰的野怪,那麽剩下來能夠跨越怒河濤濤江水的野怪而且對人類有敵意,具備攻擊性的野怪便隻有之前所見的翼鳥群,蛇群,而這之外,怒河將士也異想天開的想過很多作戰野怪,會議竟然持續了三天時間,如果讓帝都的大臣們知道怒河守軍開了三天的會議,討論的僅僅是野怪而不是半獸軍,估計要笑掉大牙。


    而半獸軍那一邊卻是吵了起來。


    “大巫師,我實在想不明白你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


    大營內中間是大巫師黑河,左邊是二巫師古杜,右邊是三巫師蛇西西和六巫師虎嘯,提問的是三巫師蛇西西,也是蛇族部落的首領。


    隔著十裏怒河之遠,將魔巫軍將士投放過去十裏之外和敵軍開戰,這簡直就是瘋子。


    “大巫師,翼鳥群這般投放族人,他們絕不會讓族人們集結的機會,這和送死無異,為何還要如此?”二巫師古杜也說道。


    黑河沒有說話,靜靜的盯著手上的玻璃珠。


    蛇西西這時也忍不住說了句:“大巫師,實在不行咱先撤迴巫神堡,製造好戰船再來一趟。”


    “魔王即將蘇醒,誰也不知道是今天還是明天,或者是下個月還是下一年,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空著手迴去。”大巫師黑河終於開口:“木船準備的如何了?”


    “已經在加急打造,這兩日已經打造千架木筏,可容十人乘坐,但防禦性不足,恐怕難以靠近岸邊。”二巫師古杜有些不悅。


    “大巫師,你可要三思啊,這次咱們六族各帶五萬族人,如果真要木筏直麵進攻,傷亡實在難以估算。”蛇西西擔憂的勸阻。


    黑河卻是板起臉輕聲說道:“如果在魔王蘇醒前將中原魔女帶迴巫神堡,這一切都值得。”


    “難道為了她就要犧牲掉我們大半的族人嗎?他們也是人呐!”蛇西西呐喊。


    黑河突然怒喝:“如果不這樣做,難道你希望見到你的族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永遠活在巫神的詛咒當中嗎?”


    稍後語氣平息緩聲道:“作為巨象一族的首領,我有責任讓我的族人恢複人類的生活,而不是在巫神的詛咒當中痛苦煎熬,既然我是巫神堡的大長老大巫師,我就該為半獸族的未來著想。”


    “我現在有什麽不好?我不像人嗎?我像,我比你們都更像人類,但是我不想看到我的族人,我的同類在巫神詛咒中痛苦度過,我要讓他們恢複人類的一切,這難道有錯嗎?”


    “大巫師,這並沒有錯,但這個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古杜在一旁說道。


    “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黑河反問。


    “迴去督促木筏加急製造,三日後我要看到五千架木船,能一次承載五萬巫士過河,我們時間不多了。”黑河看三人都沒話說,最後提醒他們。


    連續停戰六日,不見半獸軍一兵一卒再過河來,緊張的氣氛在怒河兩邊的嫋嫋炊煙中悄然而散,但不管是李川或者是林紓,還是大巫師黑河,這種平靜的局麵越加難以猜測敵軍的動作。


    跟半獸軍交戰多次的東北精英,已經習慣了半獸軍的長驅直入,還從來沒見過到了卻拖泥帶水不做進攻,其實是半獸族沒有想到紫國的地勢如此複雜。


    一夜無語,半獸軍依然沒有發起進攻。


    第二日淩晨,江麵又是大霧,比往常還要厚一些,還帶著絲絲細雨。


    突然雨聲變大,打擊在江麵翻起大浪,大雨大霧天氣船隻難行,估計今天半獸軍也不敢貿然發起進攻。


    “都給我提起精神來,這種天氣敵軍雖然難以挺進,但也最適合突襲,千萬要小心半獸軍的動靜。”李川在渡口朝著江麵望去,白茫茫一片,五十米外看的模模糊糊,心道這種天氣真是糟糕。


    近處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多時蛇群時隔六日再次湧入了滄江渡口,但渡口已經圍了許多漁網,蛇群卻是無功而返。


    蛇群的突然襲擊讓守在滄江渡口的西南虎衛軍第一營的注意,往滄江江麵望去,隻見浩浩蕩蕩的大型戰船鋪滿滄江下遊江麵,一排排帶著千層浪花壓抑而來,駐守滄江的邊防軍都看傻了眼,這是紫國從未見過的戰船,體積如此龐大,前進之時竟讓周圍水流形成漩渦。


    原來半獸軍之所以沒有進攻等的就是他們的戰船到來。


    江麵翻波駭浪,轟隆隆的聲響,駐守怒河的守軍都發現了問題,朝江麵看去,戰船距離岸邊隻有百米不到,馬上就能靠近岸邊。


    “準備石械投放,快阻止他們登岸。”李川下令指揮。


    清晨迷霧中隻聽見嗖嗖的破空聲,萬千成塊好幾斤重的石頭唿嘯而出,直擊江麵戰船,想要把戰船砸破,但一輪攻擊下來,巨型戰船安然無恙,隻聽得破水聲,戰船依舊挺拔前進,距離岸邊僅有不到二十米。


    “第二營紅旗,黑旗黃旗準備戰鬥,隻要敵軍攻占岸邊灘地,立馬把敵人趕迴江裏去喂魚。”


    “第一營黃旗綠旗紫旗固守滄江渡口,一個敵軍也不能放過渡口!”


    “第二營綠旗紫旗,第一營紅旗黑旗隨時聽候調遣!”


    “禁軍弓箭手馬上準備,敵軍一旦露頭就給我全方位射擊!”


    李川連續下達幾番命令,看著浩浩蕩蕩的戰船心中忐忑不安,隱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巨型戰船行駛到岸邊,隻見船上人頭攢動,但卻無人下船來。


    堤壩上林紓的羽林軍嚐試的發射了幾批弓箭,隻聽見“嗖嗖”破空聲和水流的碰撞聲“撲通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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