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紫國,皇都巴雅城。


    鮮紅的紫檀木上雕刻著一龍一風依附在紫金門的兩邊。


    “嘎吱!”


    紫金門從內往外打開,一隊本應身披鎧甲的禁軍,卻在今天鎧甲上加披白布,頭披白色毛巾跑出,氣勢略帶死沉列於皇城內牆,嚴肅莊重望向紫金門內。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九聲金鼓洪亮的響徹整座帝都巴雅城。


    九聲金鼓自紫國建國二百年來,隻出現過四次,屬紫國最高規格,一般以帝王駕崩,或者幹係帝國生死存亡才會出現。


    帝國曆經三次皇權更替,建國先皇巴雅東橫掃周邊七國及十六諸侯,奠定紫國根基。


    巴雅東傳位巴雅新擎力圖發展,將紫國打造軍勢巔峰,一味尋求開拓疆土,忽略民生,導致怨聲四起,內部紛亂不斷。


    之後巴雅新擎又傳位巴雅新拓,巴雅新拓麵對紫國民怨,內部紛爭不斷,以軍力強勢鎮壓後極力發展民生,平定內亂,驅趕幽靈至玉門關外,從而將紫國推到最高巔峰。


    但現如今傳承至新皇巴雅新圖不足二十年,竟又再次出現九聲金鼓。


    “九擊金鼓,大事不妙!”


    “難道半獸族攻破藍城來巴雅了?”有人惶恐。


    “不可能,昨日陸奇元帥統帥“光紫”旗號還在巴雅城外駐防,魔族不過前幾日才攻破怒河,藍城如何會失守?”


    “我倒聽說昨日陸奇元帥率領的部隊被攔在帝都城外,未經召見不得入內,聽聞陸奇元帥叛國投降半獸族,來勸紫國投降的。”


    巴雅城內眾人不禁議論紛紛,不明真相。


    “難道是帝王駕崩?若是如此,巴雅城可就真的要出大事!”


    “九聲金鼓都響了,還不趕緊出城外集合,你們莫不是嫌命長?”


    突然有人喝住這些憑空想象的行人,急急忙忙的往帝都城外跑去。


    按理說此刻太陽還沒露出光芒,但六月天也不至於如此清涼,更何況城外聚集的紫國子民可是多達十多萬,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熱氣。


    “嗒嘀,嘀嘀嗒嗒。”


    金鼓之後,悠長的嗩呐聲在整個皇城內響起,把整個巴雅城籠罩在悲哀中。


    聽聞嗩呐哀怨聲,萬千子民不禁身子發抖,難不成真是紫皇駕崩,帝都外有半獸族在藍城虎視眈眈,巴雅城內恐怕禍事又少不了了。


    此時,皇城內門,九九八十一人頭披白麻布扛著一副紫檀靈柩穩步走了出來,沒有任何的聲響,隻有嗩呐聲不斷傳進耳朵,感覺甚是淒涼。


    不時,太陽逐漸露出頭來照亮大地,曬下萬丈光芒籠罩陰涼的帝都,看到俯身跪地的人群,又藏身迴雲中消失不見,迎來烏雲密布,大雨傾盆。


    突然風雨聲交加,豆大的雨滴砸在扛著靈柩的九九八十一人身上,但後者依舊穩步的走出了內城。


    至外城高牆,紫檀靈柩放下,開棺,立棺,遠處的紫國子民這才略微看清棺中景象,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陰森恐怖,孩童看到此景,哭聲突然從城下響起。


    城牆高處,紫國現任帝皇巴雅新圖眺望遠處高空的烏雲,大雨瞬間收迴氣勢,變成毛毛雨淅淅瀝瀝落在地上。


    “紫國曆162年,帝國痛失陸毅大元帥,他是跟隨先帝穩固四方的偉大功臣。為定國公。”


    “如今,帝國曆198年,帝國再次痛失陸奇元帥,他是挽救帝國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卓越大將。今封平國公。”


    “自178年陸奇統領年紀十七,縷立奇功偉績。”


    “177年一計穩定西涼家族暴動,178年東北戰事阻敵怒河,183年又粉碎楊華狼子野心,平定紫國內亂,直至184年南下清剿海外流寇,穩定帝國沿海一線,自此帝國西、南兩部再無威脅。紫國曆188年,半獸族入侵聖廟,陸奇統領再率大軍前往支援,收迴東北失地遼陽,林塔以及武陽。”


    “今有半獸族虎視眈眈圍攻藍城,為解大紫之危,為退去魔族戾濁之氣,還我紫國國運,昨夜自刎於殿中,願化風雨淨化巫靈。”


    風吹過,把帝皇巴雅新圖的低沉而又堅定的氣勢磅礴卷向高空,激昂悠長飛揚。


    風靜,雨停。


    突然城下一個身影暴起,指著城牆上巴雅新圖怒喝。


    “你這個庸君,先皇嘔心瀝血建立紫國二百載,自你接任以來,紫國四處戰亂,戰火連年不息,我從東北來巴雅城十多年,十多年了啊,現在東北變成什麽樣子?那裏戰火紛飛,百姓民不聊生無家可歸。”


    有人試圖拉他褲邊不要亂說,誰成想他繼續大喊,


    “陸奇大人究竟犯什麽錯,連死都未得全屍呐,魔軍每次打過來都要跟其談和,我紫國建國二百餘載,何懼外敵犯我疆土?可自你上任以來,新語公主被迫遠嫁魔族部落,致使東北三省淪陷半獸族魔爪,現在好罷,新語公主帶著魔軍殺迴巴雅,而陸奇大人從西嶺赤山脈萬裏艱辛率領眾將士迴防,誰知你這個昏君呐,竟連城門都未能讓將士踏入,卻又用陸奇大人當做祭祀,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當我等愚昧不成。”


    城牆上守衛軍欲拔刀向前,巴雅新圖揮手阻止,欲言又止,縱然能跟子民解釋清楚,但誰又能明白他內心的痛苦呢?


    “紫國的子民們,東北就像是朕身上的一塊肉,失去東北三省那就是在朕的身上割了一塊肉,豈止痛哉?”


    “往事雖曆曆在目,但如今魔軍已經從藍城出發,距離帝都不足百裏,請大家最後相信朕一次,這一次帝國必退魔軍!!!”


    話畢,群民抬頭望向城牆,這座城是帝國的根基,也是榮譽的象征,如果巴雅城破,那就意味著帝國的滅亡。


    國不保,家焉全乎?


    遠處偶爾能聽到戰馬的嘶叫聲,魔軍鐵騎在浩浩蕩蕩的直逼帝都巴雅城而來,眾人不禁焦急心慌。


    “歐陽,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巴雅新圖退下城牆,一位麵帶愁容,手持一把舊桃木扇,下巴留著二八胡子兩撮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城牆上,深沉的眼神望向遠邊的天空,細雨逐漸變無,太陽又重新露頭,沉聲叫道,


    “祭屍首,焚火滅性,淨化巫靈。”


    城上一隊衛兵呈上烏絲錦盒,放在靈柩之上掀開,一個布滿滄桑的臉龐映入眾人眼中,特別是那刺眼的滿頭白發,城下眾人終於再次忍不住痛聲大哭。


    “大人,真的是陸奇大人。”


    可是盡管他們怎麽唿叫所謂的陸奇大人再也沒有了迴應。


    歐陽軍師望向東北方向,那裏的天空密密麻麻,黑乎乎一片,他知道,那是半獸軍的羽翼族即將對帝都發起進攻了。


    “起火。”


    靈柩上躺著的屍身已經開始起火燃燒,燃燒的汙氣飛向天空,順著風飄向東北而去。


    “陸奇大人臨終特意交代如此做法才能除掉魔族的戾氣,他臨終前曾說‘是非成敗若能論英雄,那我的命運便隻遵從我的意誌,若春去秋來,海棠花開,我將化作風雨,穿越地獄天堂迴到紫國,守護著這一切。”


    “我跟隨陸奇大人二十餘載,從玉門關外幽靈荒漠結識便一路追隨,抗半獸,收異族,清流寇,保聖廟........”


    歐陽秀仿佛又迴到了紫國戰火紛飛的黃金年代,亂世當中陸奇於大紫帝國曆178年開始了他人生的傳奇。


    ————————


    帝國曆178年初,東北冰雪還沒徹底融化,東北邊防闖進大群猛獸,直接撕扯開一個口子,緊隨著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黑色翼鳥飛過,每隻翼鳥比人形還大,東北龍衛軍定眼一看,翼鳥腹下似乎還載著一人,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翼鳥群,剛剛組建成形的東北龍衛軍馬上就遭到天空利箭攻擊打亂陣型。


    箭如雨下,東北龍衛軍被打的措手不及,每一次剛剛組建起陣型想要擊退突破邊防線的猛獸便遭到天空翼鳥高度密集的利箭衝散,擊潰。


    如此反複幾次,東北邊防線的口子被猛獸越扯越大,然後徹底崩潰,失守。


    邊防軍東北統領陳明看著不明來曆的猛獸,卻不見敵軍任何一人冒頭,隻有翼鳥群不斷往下射箭,詭異尋常,看這局勢若是再不撤退,恐怕未見敵軍一人整個東北邊防軍就要被殲滅。


    “傳令兵,下令各營,各旗,各部,各隊自由組織撤退路線,撤迴武陽集結據守。”


    東北邊防統領陳明也算是大紫帝國老將,年少就跟隨軍隊四處征戰,久經沙場三十多年,但從來沒有見過這等詭異戰場。


    直至東北邊防線失守,他還是沒有看清敵軍將領是哪位,甚至連敵軍一人都沒看清楚,自己六萬東北邊龍衛軍卻被打的七零八落,死傷慘重。


    退守武陽各隊十人,十隊成一部百人,十部成一旗千人,十旗成一營萬人。


    統計傷亡情況,六萬大軍就損失八千可戰兵力。


    未見敵軍一人,不斬敵軍一將,就損失巨大,從未打過如此敗陣的東北統領陳明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奶奶的,對方究竟是何人統帥?竟能指揮百獸作戰,如此戰術簡直聞所未聞,若不是撤退及時,恐怕損失還要加大。”


    大象,老虎,群狼,這些都是猛獸,先不說其作戰能力,單論其破壞能力大紫帝國的器械都比不上,如果不是邊防線有坑位,窪地,連兩個時辰都撐不住他們的進攻。


    如果他們直奔武陽的話,根本就來不及做防守的武陽關恐怕不出一日就要破關。


    陳明想到這裏就感到後怕,行軍打仗,可怕的不是對手有多強大,而是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傳我軍令下去,所有將士立即出城設置防線,特別是挖好大坑,最好是能裝下大象的坑,不要太過密集,但也不能太疏散。”


    大紫帝國鎮關太守和統領職位相等,但在緊急軍事戰時狀態下,鎮守太守必須服從統領命令,也可以說鎮關太守和副統領一般同等地位。


    “陳統領,需要我們如何協助?”


    鎮守武陽關的太守也是帝國文政大臣莫魏,國字臉,在見到東北統領撤退武陽關就知大事不妙,方方正正的臉上皺眉都卷了幾層。


    “莫太守,你馬上指揮武陽城內百姓撤退,然後召集各種獵手能人,讓他們馬上來見我。”陳明看著長桌上擺著的軍事地圖,從東北防線大軍直達武陽需二日路程,但如果是猛獸的話怕是隻需一天。


    “記住,優先撤退城內百姓,往後方撤,我已經給藍城快馬送信,但估計支援是等不到了。”


    “陳統領,敵軍是哪路兵馬?東土沒有異動,可否是多年前陸毅元帥驅逐出玉門關境外的幽靈部落?”莫太守聽東北統領此般話語,恐怕武陽十有八九也是守不住了。


    “你問我我問誰個去?睡你老母的東北防線失守都沒有看到敵軍一個人,打了大半輩子的仗,還沒見過這麽詭異的戰術。”


    陳明心中怒氣都不知往哪撒,更何況東北邊防線可是在他手裏丟掉的!


    誰能相信不足半天防線失守,狼狽退守武陽,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東北防線在他陳明的手上丟了,而且丟的極為狼狽。


    “當真詭異,莫非真是幽靈部落打迴來了?”


    莫魏心想著,急忙出了太守府指揮撤退,但一時之間也召集不了獵戶,一天隻有二十多獵戶到太守府。


    陳明詢問有何對付猛獸之法,特別是成群的人形大的翼鳥。


    獵戶以打獵為生,但也沒打過大象,猛戶,黑豹和去惹成群結隊的狼群,落單的野豬還敢出手殺,成群的見到都要跑。


    一時無頭緒對付猛獸群,陳明便隻能詢問如何能快速打擊單隻猛獸,讓其失去作戰能力。


    獵戶各自說出自己的狩獵方式,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麻藥,雖然不知這麻藥對付大象,野豬猛虎等是否有效,但終究要試上一試。


    “來人,給我把武陽連接林塔,遼陽二省的烽煙台燒起煙火,讓他們做好作戰準備。”陳明送走獵戶後再次緊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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