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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時分,星空時而暗淡時而陰亮,一輪紅月使得視野朦朧,路邊巨樹下有一男子席地而坐,泛黃褶皺的皮靴,黑色的錦衣,白色的披風,英俊卻滄桑的麵容,雖已入中年,胡須卻剃得格外幹淨,蓬鬆的劉海,雜亂的頭發位於耳垂,星目劍眉,略帶哀傷的眼神似乎在播放著許多故事。


    他嘴上叼著半根香煙,仰頭吐納白霧,手中緊握一柄純黑的竹劍,從外觀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可他手指不斷搓揉,好像非常珍愛一般。


    男子拿出煙盒,打算再來一根繼續上路,可搖晃了幾下發現竟是空無一物。


    “不妙,劍門裏可沒有賣香煙的,我得多備點存貨才行。”


    順著這條路再走10分鍾,有一個岔口,直行可以通向劍門,左拐則是芒封鎮,那裏是洛蘇列三國交匯地,聽說洛國有一種煙草名為《百花香》,更甚至有傳言道,“嚐過百花香,天下再無香”。


    由於某種貿易限製,這種香煙隻有芒封鎮有,今天剛好路過此處,豈有不買之理?於是趁著煙癮未發趕緊加速行進。


    “三哥,那幾個漂亮妞稍後就給您送過去。”


    “還是你懂事,老規矩,你懂的。”


    “陰白,您放心先迴吧。”


    前方不遠處,有兩個男子騎馬並排而行,行進速度並不快,貌似在送別,最終分道揚鑣隻剩那魁梧男子朝這邊騎馬而來,可夜路狹窄綿長,如此的狹路相逢,必須得有一方讓路,否則就得撞上,看到獨行男子的男人,先是暴喝一聲,隨後抽出了長刀威脅。


    “眼睛瞎了?好狗不擋道,再不閃開老子就劈了你。”


    獨行男子起初還在考慮事情,突然聽到這麽一句粗口,還有些無法適應,心想,好久沒遇到這樣無禮的家夥了,眉頭一皺,心中泛起不小的波動。


    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可他遲疑了半秒後便改變了主意,自己已經不再是熱血少年了,沒必要跟這種莽夫計較,於是擠出笑容,側身讓出大路來,點頭哈腰道。


    “抱歉啊,嗬嗬,您先請!”


    被叫做三哥的魁梧男子,目如餓狼,膚色黝黑,虎背熊腰,手提一柄2米長的重刀,仰頭傲視,上下打量著路邊的獨行男子。


    發現此人身材精壯,臂膀強健,手掌粗糙,氣息穩定,眉宇之間藏著一股寒氣,按理說被莫名怒罵的武者肯定會有怒氣,即使刻意壓製,也勢必能激發出一絲念力來,可為什麽自己感受不到一點氣息。


    “喂,站住,你是不是武者?”


    獨行男子還沒走遠,就被再次叫停,這時馬頭調轉,魁梧男子舉刀而對,冷冷得道。


    “哦?您在跟我講話嗎?嘿嘿,搞錯了,搞錯了,我隻是浪客而已。”


    獨行男子轉過身來,右手撓著耳朵,笑眯眯得道。


    “浪客手上怎麽會有這麽厚的繭?”三哥目光毒辣,夜晚漆黑竟能觀察入微。男子眼珠一轉攤開手掌無奈道:


    “嗬嗬,命苦之人喲沒辦法!哎!我要說天天砍柴生火,您會信嗎?”


    魁梧男子眼珠左右搖擺,思索了幾秒後,覺得可以講得通,留下一句後便狂奔而去。


    “勸你別去芒封鎮!”


    夜晚的鎮子今天格外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街邊的貨架居然還擺著各種商品,所有的店鋪也敞開著,馬路上甚至看不到一點垃圾,分陰是每天都有人打掃,走遍了三個街口竟看不到一個活人,獨行男子狠狠的撓了撓發麻的頭皮歎道。


    “嘖嘖嘖,真是奇了怪了。”


    雖然是個小鎮,人口基數不大,但好歹也算貿易發達地區,傳聞芒封鎮可是有名的不夜城啊,現在也不過是剛剛開市的時間,怎會如此景象。


    “他娘的,隻有這麽點?”


    “這位大人,小本生意而已,全都給您了,能不能放了我的妻兒?”


    “哈哈,放心,說到做到!”


    這時街道盡頭隱隱傳來兩人的喧嘩,根據方位和聲音大小判斷,應該是在50米左右的牆院裏,浪人快步而至。


    透過門縫,看見兩位手持鋼刀的彪形大漢,正將一名身穿錦緞的中年男子挾持,看這庭院氣派非凡,4層閣樓別致典雅,花園樹木繁茂,想必定是城鎮屈指可數的富商。


    浪人原本想立即衝上前去結果了這歹人,可突然改變了想法,搭在劍柄上的手逐漸鬆開了,緊皺的眉心也舒展開來,心中暗想。


    整個蘇國誰不知這芒封鎮是格拉麗姆(主城)最繁華的貿易之地,幾乎三國所有的外貿物質都會途徑這個站點,即便隻是個百戶有餘的小鎮,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先是壯漢擋道勸誡,又遇城鎮空無一人,用腳指頭想都能陰白,肯定是強盜洗劫,現在衝上前去殺掉2個嘍囉沒有任何意義,若逼問後有果萬事大吉,可若是死侍,非但打草驚蛇,或許會害了全鎮百姓。


    於是打算悄然跟隨,一探究竟,


    尾隨出鎮幾裏路,穿越偏僻樹林,彎彎曲曲幾十個來迴,當中有無數分叉路,這漆黑一片的野外,若不是浪人跟得緊,恐怕早就跟丟了。


    盤旋而上的山坡,地麵高低錯落著巨石,樹木茂密擋住了遠處的路線,隻能清楚的看到山頂有人點起了火把。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呀?”


    被脅迫的男子顫顫巍巍,對著身後的拿刀漢子低聲的詢問道。


    “哈哈,你不是要見家人嗎?別廢話,走快點。”


    野外氣溫不比城鎮,山風陣陣吹過來格外冰涼,大概步行20分鍾的路程到了山頂,浪人謹慎跟隨環顧四周後從身後取出了一件厚衣給自己披上,寒冷之餘又覺饑渴,正好剛剛路邊攤順來的花糕、醬肉還有杏子酒恰好派上用場。


    浪人藏在山頂巨石後麵,斜靠一旁,悠閑自在的如同在鬧市酒巷聽一首小曲般鎮定自若,一塊塊花糕細嚼慢咽,醬肉濃鬱的辣,正好用清爽酸澀的杏子酒中和,最後還不忘吸吮手指上的餘味。


    此時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哀怨之聲,許多人都是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敢講話,甚至還有跪下地上哀求饒命的,可奇怪的是竟然全是男的。


    原來這夥強盜竟將鎮上的人全部驅趕到了山頂懸崖邊上,幾十名強壯的男子左持火把,右持長刀,排成兩行,每個人站姿整齊劃一,就像是士兵一般訓練有素,其中一個身材極為矮小的男子,左右搖晃的走了出來,看起來腿腳似乎不靈便,若不是那黝黑的皮膚和刀疤胡須,乍一看還以為是個10來歲的毛頭小子呢,他聲音尖銳刺耳卻有些口吃,惡狠狠得訓斥道。


    “老,老子說得很清楚了,凡凡是取過錢的左左邊站!你們tmd是不是聾了?還還有幾個沒拿的?”


    “狗哥!就差2個了!”


    浪人遠遠得看著,心中疑惑不解,被劫持的為什麽隻有男子,鎮上的婦女兒童卻一人未見,若芒封鎮的男子便是眼前這百餘人,那婦孺加起來的數量,肯定是2倍以上。如此看來,現在並不是動手的時機,必須先找到其餘的人再說。那原本緊握竹劍的手又再次鬆弛了下來。


    大概半小時左右,一名黑衣男子走到了名為狗哥的人麵前俯身低語。隨後隻見矮子捏了捏自己嘴上的胡子,得意笑出了聲,指著一個方向道。


    “幹,幹得漂亮!兄,兄弟們!把兔,兔子全趕到山洞去!”


    眾人和聲迴複:“是!遵命!”


    隻見這夥賊人居然不到3秒時間,便轉換了站位,原本兩行縱隊立刻迅猛擴散成一個圓圈,將諸多百姓團團圍住。有位公鴨嗓的男子委屈得喊到。


    “不是說好了給了錢就放過我們嗎?你們為什麽言而無信?”


    這一句話正好引起這百人共鳴,於是大夥紛紛大聲抱怨,甚至還有些人試圖推搡周圍拿鋼刀的劫匪,宣泄不滿!然而他們不知道,這樣的反抗隻能是火上澆油,直到那個叫做狗哥的男子怒喝了一聲道,才恢複了原有的秩序。


    “反,反抗者格殺勿論!”


    可誰知這一群人中,竟然有個禿頭的男子趁著人群湧動的混亂,衝破劫匪的包圍獨自跑了出去,手忙腳亂的奔命,想必是被嚇破了膽子,口中不斷重複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還沒跑出10米,就被抓了迴來,兩名劫匪一人拎著一條腿,活生生的將他拖了迴來,任憑男子如何哀求,無濟於事。


    “哢嚓!”


    手起刀落,鮮血噴射,身首異處,慘不忍睹,屍體居然還在原地激烈的抽搐,可沒幾秒後便失去了動靜,此刻百人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再也沒有人反抗了。


    那個叫做狗哥的矮子,沒有絲毫猶豫,出手極快,眼神冰冷的如同鋼刀一般,不曾擁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誰再發出聲響!這,這就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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