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合乎常理的劇本,確實是那個女人會想到的東西了。


    不過,做到連住宅都得不放過一點縫隙,全天候在皮利亞的監視下,這又算什麽?明明都已經能君臨天下了,還得如此浩浩蕩蕩,是有多怕被人出賣。


    要說米蒂亞為何能瞬間想到這麽多,果然是因為她們在這方麵是一樣的吧,都是女人,容易不安,特別是在犯錯之後,那種被罪孽洗腦,感覺隨時都會暴露危險之中。


    米蒂亞鬆了口氣,恢複平常地響應了自己的丈夫:


    “我還以為睡前你隻是隨便說說,原來你真的會關心我這個妻子啊。”


    “那……那當然啊。半夜起床上廁所,結果發現枕邊人不見,你以為我不會擔心嗎!”


    “好啦,我知道。”


    早就知道了——這個雖然看似軟弱沒主見,年紀又輕的丈夫,卻在對待妻子這一麵,無疑是值得全天下所有男人學習的榜樣。


    “如果沒什麽事了,就趕快迴去吧。明天你還得和奧格斯堡的那些建築學家見麵呢,而且……”


    “嗯?”


    “……要是太晚睡,對皮膚也不好。”


    埃勾斯害羞的樣子,讓米蒂亞想起雖然這場婚姻並非愛情的成果,不等於不能喜歡對方。埃勾斯如此明顯的表現,實在很難不讓人察覺……真是清純啊。


    看在自己的丈夫原來也有可愛的一麵,米蒂亞不由得心軟,跟著負起為人妻子的責任:


    “迴去吧。”


    米蒂亞擅自勾起丈夫的手臂,應該對夫妻是很自然的行為,埃勾斯差點不能言語,不過米蒂亞根本不管,再怎麽說他們都已經是夫妻,這點互動不算什麽吧。


    --


    與奧格斯堡的合作,在隔天米蒂亞與皮利亞出席地區會議後,順利通過了。


    精神飽滿的米蒂亞,以獨特的演說方式,讓奧格斯堡的建築學家們嘖嘖稱奇,米蒂亞也看得出這點——年僅十歲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現與號召力,已經超出人類的水平,相信透過這次的麵談,他們應該不會再懷疑自己不是普通的天才了。


    雙方的合作,為藝術界取得了巨大的突破與成功,也為還在規劃未來無法對這份職業抱有期待的新人畫家重新找迴了自信,可以說米蒂亞的名號響徹了全伊甸。


    這天,米蒂亞與皮利亞受邀參與奧格斯堡舉辦的地區藝術展。說穿了就是等比縮小的立體地區地圖,以類似玩具的形式,向世人展現他們數十年來的曆史與功績。


    漫步在各個迷你都市之間的人們,就像來到小人國一樣,十分新穎。


    因為米蒂亞為他們地區帶來的貢獻,所以進場不需要門票。


    已經有不少人進場參觀了。


    做工精致的房子與街道,完全沒辦法想象這是人類做出來的東西,看得人目不轉睛。每一個小東西都是值得流傳後世的優秀藝術。


    這些建築學家活脫脫地創造了一個世界。


    “沒有人認出我呢……這樣也好,省得多餘的麻煩。”


    經過的人潮全都顧著享受這些建築學家手下的藝術世界,已經沒有人記得米蒂亞了。米蒂亞自言自語,皮利亞冷嘲熱諷:


    “這樣也好是嗎?要不是我擅長的地區交涉,說不定你的智慧一直到死都不能正式發揚光大,對的東西就該放在對的地方,而不是放著長灰塵。”


    你看看,因為你的靈藥,這些建築學家才能將工藝的密度壓縮到原先的十分之一。皮利亞不知道在得意什麽地補充。


    “越是想要挑戰的家夥,就會更想青出於藍,在人才輩出的這個年代,無論對方是自己的死對頭或師傅,都有義務超越對方。這就是你的靈藥應該有的樣子啊。”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因此出名,更何況打從一開始我擅長的靈藥與占卜,就不是為了投資用……你似乎在離開家裏後,就變得更有話說了啊。”


    “這裏沒有埃勾斯,那些執事與侍女也不在,現在是隻屬於我們倆的時間。米蒂亞,你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啊。”


    “如果是因為最近我和埃勾斯的關係變得更融洽,根本不是我去勾引你的兒子,那家夥本來就很喜歡我。”


    不是我自誇,事實就是如此。


    “哼……你不過是長得可愛一點罷了。”


    這句話從一個年過三十的老太婆口中說出,格外傷感啊。


    不過,米蒂亞確實感覺到自己的勝利了。


    皮利亞不爽咬著牙,不甘示弱地接著說:


    “米蒂亞,既然現在隻有我們倆,我可以問你為何提親那天你滿肚子的怨言,結婚當天卻十分配合呢?”


    言下之意就是別藏了,要說什麽盡管說,我也會全力以赴……是這樣嗎?


    米蒂亞據實以報,和這個老太婆不一樣,她想做的隻有她自己。


    “該來的總會來,而且我不是那天才知道年僅十歲的我,就得成為聯係兩個時代橋梁的妻子啊。”


    “總不會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吧?好比你其實有什麽企圖。”


    皮利亞同情不已,都什麽年紀了,還在玩扮家家酒啊。


    或許是自己表現得過分成熟,才讓皮利亞產生這樣的錯覺吧。米蒂亞也不想和她一番見識,因為她知道的大人,是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


    “就算有,你覺得我有可能說?”


    “小鬼太過聰明,果然隻會惹人厭。”


    皮利亞不滿地瞪了米蒂亞一眼。


    “有本事就說大聲點,讓大家知道你我的真正關係。”


    皮利亞露出陰險的一麵,仿佛在說求之不得,米蒂亞已經無法對這個女人評分了。


    “話說迴來,我們今天會答應奧格斯堡地區的邀請,不單單是為了參觀這些精美的工藝展覽吧?”


    “你還想說什麽?不過,我也不會不承認我嫁入埃勾斯王朝,有部分是為了勾引你兒子。”


    “所以……”


    皮利亞挑釁般的眼神,將米蒂亞的視線拉向前方廣場般的地區。這裏主要展示雕像、胸像、陶製物、裝置藝術等非建築的其它藝術。


    因為需要的空間較散,似乎決定這麽歸類了方便人們參觀。當然,每個藝術在不懂藝術的人眼中,一樣是曠世珍品,每一個都非常有價值與精細。


    米蒂亞在這裏看見了更多藝術家背後的辛酸與創意,不過她們此行並不單單是為了這個,而是……


    “眼前那座情人般的雕像,就是你成功勾引到我孩子的證明?”


    於廣場中心,圍欄守護的一對年幼男女,表現出了一副相親相愛的甜蜜互動,那就是奧格斯堡地區為了感謝米蒂亞、紀念他們曾經合作過的事實,而特地雕塑的。


    與本尊近乎維妙維肖的外型,撇開單調的色調不提,或許遠看還會以為這座雕像是本人。


    “我要你重新修正發言,不是情人,我和埃勾斯已經締結成親,法律麵前我們是合法的夫妻了。”


    “那你願意喊我一聲母後了嗎?”


    米蒂亞已經傻眼了:


    “……你這女人的支配欲有多強?說到底你就是要占盡優勢啊。要我喊也不是不行……母後。”


    米蒂亞無奈,心服口服之餘,以佩服的口氣來滿足這個虛假的母親。


    “啊!本人嗎?喂,你看,那是不是米蒂亞本人?”


    “本人?米蒂亞本人?對耶,和雕像一樣小小的好可愛!”


    皮利亞使詐偷偷從背後推了米蒂亞,讓那些意外發現的路人可以更確實地看見她的樣子,從而比較與雕像的差異。


    人潮湧現,原先如圖書館安靜的展場,因為米蒂亞的登場,成了和演唱會沒兩樣的鬧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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