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啊?我那麽在乎你的身體狀況,一路跟過來就是怕你再暈倒啊。你忘了喔?早上你隻喝了牛奶,營養不足才會在原本能撐住場麵的祭祀活動昏倒,要是你又昏倒,我可以——”


    “可以怎樣?”


    米蒂亞的瞳孔睜圓了,幾乎要吞掉一顆月亮般的巨大黑洞,映照在米蒂亞有神的眼眸。


    “可以適時地幫你一把啊,難不成你以為我對你的平胸有興趣?”


    “你這——”


    米蒂亞的火氣又上來了,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吵架,正如埃布爾的猜測,祭祀完的她不再有全盛時期的體能,要是再吵下去隻會白費力氣。


    但自己終究是難搞的女人,米蒂亞徑自耍著小女人般的脾氣,蹲坐在沙丘的坡麵。坡麵不算陡,要是下午時分這裏是最佳的觀賞夕陽地點。


    這樣也算是給埃布爾的一個考驗了。


    有本事就用你那男人的力量,動搖我這個小女人,不然就在我麵前下跪懺悔,但無論是哪個,都會讓人丟臉。


    米蒂亞.所裏塔利有多小家子氣,應該已經傳達給這個同居人了。


    埃布爾不帶命令自顧自地坐在米蒂亞身旁,讓她反射性移動了幾步。


    這是什麽戰術?要死一起死的概念?


    才剛坐下的她,不到幾秒就被逼到得讓位了。明明是她先來的。


    不過又想到了這個埃布爾肯定也不會善罷幹休,於是先舉白旗投降了。


    “埃布爾,我問你:你想要什麽願望?”


    望著平靜的海麵,米蒂亞憂愁的口氣順勢帶出了這個問題。


    埃布爾有些苦惱,像是有什麽苦衷,眉頭已經皺成一團了:


    “米蒂亞,這個問題我已經迴答過很多次了吧:我不要什麽願望,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嗬……你果然還是老樣子,或者說隻要我不答應成為你的女人,你就不會對我許願?要是我不能替你完成願望,那我還算什麽魔女啊。”


    米蒂亞心寒地卷起身子,明明不冷,卻想一躍跳進被窩取得溫暖。


    “米蒂亞,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魔女啊,是不是搞錯什麽了?還有,不管你答不答應,你終究是我的女友啊。”


    “埃布爾……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正視你了,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奇怪,對性別的認知少根筋,也對一般人恐懼的事物沒有感覺,你的腦袋到底是什麽做的?”


    這次,埃布爾總算是有正常人的反應了:


    “性別的認知啊……錯了錯了,米蒂亞,我的確一直都將你當成女性看待啊。這些日子下來,我們雖然住在一起,洗澡不曾一起啊,而且早上摸到你的胸部,我也有感覺啊。”


    沒有常識的自白雖然讓人火大,到了這個時候,米蒂亞不再對眼前的高大男子有所怨言了。她隻想好好聽完埃布爾對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滾一邊去吧。


    “還有……我怎麽可能不會害怕?鬼怪、靈異現象,甚至是死亡,沒有一個我不害怕啊,所以在第一次拒絕了和你許願後,我不是說了嗎?米蒂亞,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


    結尾的那番話,讓米蒂亞差點止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最後還是堅強地守住了自己軟弱的一麵,一字一句地慢慢道出:


    “謝謝你……埃布爾,你是唯一一個願意以真心接納我魔女之身的男人。”


    這時,埃布爾突如其來的舉動,差點讓米蒂亞反射性反擊——摟了她的肩,並將她抓進自己硬朗的胸膛。


    算了……真的算了,就當一個孩子為了尋求母愛,說了一堆安慰人的話,才好不容易得到母親的諒解吧。


    “在堂堂魔女之身的麵前,我不過是個小鬼吧。”


    “現在才知道喔?不過,就算這樣,論外表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孩童,而且因為是女孩子,所以我有權對你們這些男人撒嬌。”


    “真的是……作為男友,我寬闊的胸襟隨時都能為你敞開啊。”


    “埃布爾,你的胸膛真的好暖和喔。”


    埃布爾將手心放在米蒂亞柔順的黑發上,輕輕、溫柔地撫摸,這段美好的時光不知道能不能一直下去,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


    --


    埃厄忒斯時代——


    伊甸落地生根的新芽開始茁壯,各方麵都發展迅速的時代,成了伊甸就業率最高的時代。


    在這樣的時代,資本與技術全然成熟,所裏塔利家成了這個時代的代名詞,以埃厄忒斯為首的領導,幾乎可以說是人人白手起家,隻要肯做總有一天一定會出人頭地。


    年幼時的米蒂亞就是在這麽富足的時代與家庭成長。


    那天,米蒂亞漫步在自家的庭院,看著花蒲中飛舞的蝴蝶、地上散步的螳螂,以及勤奮工作的蟻群,著實是昆蟲的樂園。


    “米蒂亞大人,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行為。”


    “啊?”


    米蒂亞一眼瞪了迴去。


    盡管她才剛滿十歲,還是個孩子,眼神也是有一定的殺傷力。而且,這也不是她的父親埃厄忒斯,出於血統賦予的特權。


    她懂得何時是任性,何時是因為自己的力量,獲得了權力。


    現在的她,要行使的就是隻有她才能揮灑的力量。


    不過,她再怎麽做,對方會認輸也是基於她的這份血統吧。畢竟對方就是他們所裏塔利家的執事。


    所以這裏她得這麽做才行了。


    “我做了什麽嗎?”


    “你已經過於靠近那些有害的蟲子了。”


    “有害?你倒是說說看,蝴蝶和螳螂哪裏有害?它們動人的身姿,搖曳在自己的樂園,我們彼此互不侵犯,要多管閑事也要有足夠的證據啊。”


    “莫非米蒂亞大人的意思是要等到事情發生再阻止?那樣就太晚了吧。”


    “是沒錯啊。隻要沒出事,就什麽事也沒有。”


    這就是米蒂亞的策略了。


    危險歸危險,但若不這樣,又怎麽能看到對方的決心。


    “這樣啊,這樣就沒辦法了。”


    執事感到自身能力的極限,安分地退下了。


    贏了——


    “那麽,要是米蒂亞大人不幸喪命,會不會連累到我?”


    “————”


    執事平淡的口氣,繼續說著恐怖的事實:


    “畢竟我是最後一個陪伴米蒂亞大人的執事,要是到時大人怎樣了,我應該也不會好到那裏去吧。這就是我們下人與你們貴族的最大差別,隨時都可以扔掉的棄子。”


    “誰準你隨便死去的!”


    米蒂亞不甘心地大聲疾唿,試圖喚迴她認識、隻屬於她的執事。


    “你的這條命已經是我的了吧!沒有我的命令,你憑什麽說死就死!”


    已經是從責備到命令了。


    比起對方無故死去,不如她先殺了對方。


    但是,都被情感洗腦的她,哪可能管這麽多,何況要說的話,她也不是沒有這個權力了。


    她是埃厄忒斯引以為傲的女兒,流著所裏塔利家的血,貴族的血。


    執事見狀,緊繃的表情宛若融化一般,漸漸迴到了——平時的他。


    “咦?”


    米蒂亞錯愕了半天,還是理不出頭緒。不,她已經有眉目了,但她不想承認。


    總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


    可是,不可能。


    但是,又有了那麽一點可能性。


    因為——對方可是那個克律索馬羅斯啊。


    “克律索馬羅斯?”


    米蒂亞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事實上,無論她怎麽做,都是徒勞無功。


    麵前的大男人再看幾次,都是克律索馬羅斯。


    唯一有資格成為她專屬執事的克律索馬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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