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觸動了什麽機關,霧刃背後飄出了一股寒意,而那股寒意還帶著嚇人的效果。


    “你這是幹什麽啊?就是想嚇我,才會帶我到鬼屋的吧!真是討人厭!真的很討人厭!”


    “……”


    “你……你這是怎樣?喂?”


    萊夏哭笑不得的怨氣,霧刃沒有反擊,隻是默默承擔,因為無論如何這時的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這麽卑微——


    “你也有身為女人的時候嘛。”


    “說什麽啊!是指我怕鬼嗎?有哪個女孩子會喜歡那種東西!”


    “說起來,未末那家夥也是。”


    萊夏眯細了眼:


    “對了,你和藤祈老師是舊識?所以你的分數是——”


    “貨真價實。”


    “誰跟你貨真價實!根據校規第17條,當偽造文書或考試舞弊之情況發生,視情況輕重者,最多可以判一支大過、為校勞動服務一周,以及留校察看四周。”


    “根據校規第6條,師生之間必須保持適當距離,本校沒有限製戀愛的自由,可是當師生之間發生不正當的關係,本校將有義務介入,屢勸不聽者將以停學、轉學為處分,並通知家長到校三方處理這件事。”


    台詞被再次搶走的萊夏,不甘心但詞窮了。


    “你很討厭!很討厭!真的很討厭!沒看過像你這麽討人厭的人!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迴來的!”


    “你想去哪裏?”


    萊夏一個轉身就想逃避,遭到霧刃出手製止。


    “那你就說說你想做什麽啊!一直不給我答案,奇怪的人是你才對吧!”


    ---


    “多餘的氛圍營造出來的氣氛……”


    既然這家夥死不承認,霧刃也沒必要保留自己的態度:


    “無論你對我有什麽感覺都一樣,而且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吧?為什麽今天會是我想邀你出來。”


    “……”


    “我需要你身為赫麗貝爾家的血統,也就是那股操縱冥府的使者的力量。”


    萊夏畏縮,不再正眼看霧刃。


    “我就白話點吧: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力處理其它事情,我有目標,我有非得用盡手段,也要達成的目的。”


    或許是第一次霧刃坦然地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傳達給一個到最近才交到的朋友,所以他是很尷尬的。


    “你要喜歡我,那是你家的事情,但我隻會將你的這份情感,用在靈異組合、用在打倒公爵、打倒莉莉絲身上。”


    除了自己以外肯定沒人看穿他是真情流露,但事已至此,霧刃沒有退路,更沒有選擇權了,隻有不斷邁進,是唯一的選項。


    “我要殺了憧那,我一定會殺了她,隻要那一天的噩夢還一直騷擾著我,屬於我的日子就不會到來,我的生命也不會是我的。”


    事情來得突然,理由總是最後才知道,霧刃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與其當個受害者,那他寧可成為加害者。


    “所以,我拜托你,將你的力量借給我。”


    “…………”


    萊夏低頭,遲遲不肯迴應——


    “可是,我很高興啊……”


    說話支支吾吾,對話牛頭不對馬嘴,盡管是這樣的響應,霧刃還是清楚感受到萊夏的心意。


    “大家變得憎恨赫麗貝爾家,變得討厭我的現在……你還願意包容這樣的我,點頭接受……就算別有居心,我還是覺得很高興……”


    “……”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麽會拒絕……”


    “是嗎?”


    “……這是真的。”


    “但我實在不能給你任何的保證,我已經和憧那約好了。”


    “沒關係……這都是我一廂情願。”


    “當你點頭的當下,你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啊。”


    “……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眼淚擦幹吧。”


    霧刃從口袋掏出一包麵紙,引得萊夏心頭一熱般,淚水更是止不住。


    “沒想到你真的會哭,雅蕾絲猜得真準。”


    “這——這麽說——”


    萊夏錯愕、吃驚,尷尬感表露無遺。


    “你們要躲到什麽時候,通通給我出來。”


    聽到霧刃的傳喚,憧那與雅蕾絲從黑暗的角落若無其事般走出:


    “霧刃還真了解我們。”


    “哥哥……那、那不是我說的喔。”


    “我知道,是你另外的那個人格。就隻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你出來。”


    “神——無——霧——刃——!”


    “啊?你生什麽氣啊?”


    被人看光了裸體,都沒那麽氣憤,真不知道是在羞澀什麽,隻見萊夏很生氣地猛捶霧刃的胸膛。


    前風紀委員不知羞恥的言行,他都默許了,結果這個人在計較什麽?


    隨著萊夏原先不安的心情釋懷後,霧刃跟著放鬆而想到了最初的這個問題,但他根本不是個懂得甜言蜜語的人,最終以這句話充當開場白:


    “對了,我都還沒問你:今天你玩得開心嗎?”


    “……”


    萊夏斷線了,這人今天究竟跳線幾次了?看都看煩——


    “那……那是……當然開心啊。”


    鬧什麽別扭,開心還說得這麽委屈——其實霧刃也是,不善於表達的人,在這種場合總是有一種格格不入的錯覺,因而就連迴答都很任性。


    之後,他們順著鬼屋安排的路徑,一邊欣賞驚悚的特效場景,一邊一步一腳印闖關出去。


    別說萊夏,連憧那這個小大人都受到驚嚇,突然從眼前飄過的白影、沒有預警登場的殭屍等等,激發了人類心中最深沉的恐懼,非常討厭,卻充分顯示了這間鬼屋的布置是多麽用心、細膩。


    要是這樣的日常可以持續下去,該有多好——霧刃已經有了類似的想法,可惜在他們抵達終點,劇烈的搖晃迫使重迴現實。


    濃煙從摩天輪的方向狂亂奔出,失火了?


    “霧刃,那是!”


    “看到了,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倒黴的事,就落在我們眼前。”


    錯不了——


    “莉莉絲.查普莉爾!”


    ---


    窮追不舍啊,那個女人!


    雖然不見莉莉絲的人影,霧刃能想到如此浩浩蕩蕩在公眾場所,發起恐怖攻擊的家夥,必定是她了。


    政府的人員明明從外監控了,那女人還大搖大擺出現,真的是有夠大膽的啊,莉莉絲.查普莉爾!


    濃煙變得旺盛,耳邊不時能聽見爆炸的劇烈聲響,放眼望去已經有很多民眾放聲尖叫、落荒而逃。


    一些對妖怪老經驗的幹練員工,忘卻恐懼全力專注於引導人們疏散作業了。


    “實在是……”


    霧刃側眼偷瞄那些黑衣人,他們已經在撥打電話了,通知基路伯那些五賢老嗎……最好是這樣。


    要是不想影響下次民調的結果,五賢老不會不吭一聲,撒手不管吧。


    “還愣在這裏做什麽?對方是妖怪,那麽我們的工作來了吧?”


    “實在是一刻也不得安寧啊。”


    霧刃偷偷在心底向萊夏、憧那與雅蕾絲道歉後,便帶隊往前衝了。隻不過——


    “你留在這裏。”


    可是,無論如何都與萊夏無關的糾紛問題,他怎樣也不能將萊夏牽連進來。先前因為自己的自大,造成了未末瀕死的重傷,他已經不想再看到那樣的場麵了。


    霧刃出聲對萊夏的好意,卻遭到本人這麽迴答:


    “我也要過去,我也能戰鬥。”


    “你沒有那種能力,你現在連馬頭鬼與牛頭鬼都叫不出來,來了隻是拖累我們。”


    “但我已經答應你了,這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我不會變成你們的拖油瓶。”


    萊夏堅決這一點,死都不讓步。


    “你……真的是死不認輸啊。那你可別死啊。”


    “我不會死的,我可是活死人啊。”


    “那就走吧,你們這群不是人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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