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來到季山海的床邊,拿著金針快速紮在了他的身上,退後一步對著季嫣說道:“我想你父親肯定有話想和你說,他馬上就會醒了。”


    季嫣連忙用衣袖胡亂抹掉臉上的淚痕,跪在床邊,雙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父親枯瘦的手掌,淚眼朦朧的看著床上的季山海。


    果然就見季山海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床邊的女兒後,蒼白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神情,溫柔的看著季嫣,輕聲開口:“我的嫣兒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了。”不難聽出聲音裏的欣慰。


    季嫣連連搖頭,哽咽道:“不,爹,女兒還小,不能離開你,從小娘親就走了,爹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爹還沒有看到我生兒育女,將季家發揚光大……”


    說著說著,季嫣的眼淚又是不爭氣的往下落。


    季山海另一隻手緩緩移到季嫣麵前,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眼淚。


    “嫣兒不哭,即使爹不在,爹也相信嫣兒一定能做的很好的,爹隻是先去和你娘團聚了,當初你娘走的時候,我萬念俱灰,本想跟著一起走了,隻是放心不下小小年紀的你,如今你也長大嫁人了,爹也可以放心的去找你娘了。”季山海慢慢說道,語氣裏都是釋然。


    “爹~我……”季嫣想說什麽,看著自己父親的神情最終還是說不出來。


    一段話下來,季山海明顯更加虛弱了,控製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季嫣連忙給他順氣,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爹你慢慢說,女兒都聽著。”


    季山海緩慢的點點頭,看著季嫣的眼睛,認真囑咐道:“嫣兒,答應爹,凡事順其自然就好,不要強求,好不好?”


    麵對馬上就要走了的父親,他的臨終遺言季嫣做不到拒絕,答應了他:“好!爹,我答應你。”


    季山海聽到她答應了,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爹的嫣兒還是和以前一樣乖。”


    “爹~”


    季山海看向門口的方向,伸手像是要握住什麽,“嫣兒,你看,你娘來接我了……”伸出的手猛然垂落。


    “爹~”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令人為之動容。


    空百盤腿坐下,一手拿著佛珠,一手拿出木魚敲了起來,嘴裏念了句阿彌陀佛後,念起了往生咒。


    池伊、華容義、淩荔荔、雲帆、白術、錦浩鈺、盧秋幾人隻能說一句蒼白無力的話:“季姑娘,節哀!”


    沉浸在自己的傷感裏,沒有理會幾人。


    池伊幾人沒有在意,除了親身經曆過,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子時就那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這一夜再也沒有能把人送走的嗩呐聲了。


    季山海的屍體以極快的速度腐爛,季嫣隻能忍痛將自己爹的遺體火化,打算將骨灰盒和她娘葬在一起。


    第二日一早,池伊幾人還來不及問季嫣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就發現季府空了,沒有人存在的痕跡。


    不僅是季府,整個百花城都是一樣的,那些村民一夜之間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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