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鳴此時已經知道了劉娥和趙禎的開始出現了矛盾了,兩人之間親密關係出現了裂縫,當然孟鳴知道隨著趙禎的年齡漸長,有了自己的主見,不會再對劉娥唯命是從了。


    現在的趙禎也不是曆史上那個在劉娥垂簾聽政期間被壓製著唯唯諾諾的那個趙禎了,曆史上的趙禎可是一個“寬仁少斷”之人,性子綿軟,優柔寡斷。


    此時他的性子已經是強勢多了,在寇準等輔政大臣的輔佐之下,雖然在處理政事上還稍顯稚嫩、青澀,但是朝堂上下對他的評價是越來越高了,說他是“英類太祖,心懷開拓之心。”


    但是這對於太後劉娥來說,就有些不喜了,畢竟她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趙禎,這樣也好維護她的權勢。


    劉娥知道自己在朝中的掣肘太多了,畢竟擁護趙禎的重臣為數不少,他們以寇準為首,對她的敵意頗深,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


    孟鳴也不遠插手朝廷的漸起的帝後之爭,他在戰場上待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也遭了不少罪,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退居幕後,充當個趙禎軍師的角色,不再出頭露臉,畢竟劉娥也對自己起了防範、疑忌之心了,所以自己做個宅男吧,還是悶聲發大財為好。


    他迴到府中,先去拜見的父母大人,最後就在他的駙馬府中擺了家宴,擺了兩大桌,一桌是長輩,有父母、嶽父嶽母、舅舅、舅母、自己作陪;自己的老婆、姐姐、妹妹、表妹坐一桌。


    家人都在拉著家常,一團和氣,孟鳴的心裏覺得很溫暖,也很知足,在前世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一副隨遇而安的性子。


    席上孟程就問道:“鳴兒,這次遼宋之戰,還算順利吧,沒遇到威脅吧?”


    他嶽父李振舉也隨著說道:“賢婿這次率軍上戰場殺敵,老夫也是擔心良久,畢竟你和楊將軍編練新軍時間太倉促了,這些新兵沒有經過磨練,也沒有戰事經驗,一切就像是“紙上談兵”一樣;你們陡然上戰場,肯定是險象環生,前途未卜。


    這也肯定是遭了朝中一下守舊大臣的陷害,想把你們放在火上烤呀;你們取得了勝利,是他們有識人之明,有提攜之功;


    若是你們打了敗仗,那麽汙蔑、構陷、落井下石便接踵而來,不光是賢婿遭到打壓,和你交好的大臣也會受到牽連,甚至會遭到罷黜,而且到時官家也會失了股肱之臣,他必然在朝堂的話語權大失,受到了太後的鉗製和打壓。”


    孟鳴也說道:“是呀,我這段時間有些鋒芒太盛了,遭到許多人的嫉恨了;我覺得一心為朝廷著想,也沒什麽私心,隻想讓大宋國勢強盛而已;但沒想到會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騰淺娘憂慮地說道:“我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是從你們口中才知道鳴兒這時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不如迴北海老家呢,什麽高官厚祿,什麽榮華富貴,比起我兒的身家性命有算的了什麽呢?”


    這時外麵忽來傳報,說是寇準和範仲淹來訪,孟鳴連忙前去迎接,他把他們迎到了宴席上,然他倆上座,這時菜還沒上全,宴席還沒有開呢。


    這時寇準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呀,剛好碰上孟小子的家宴,到這裏就像到自己家裏一樣,老夫也就不客氣了。”


    範仲淹也說道:“我和寇學士想法是一樣的,今日當浮一大白。”


    眾人聽到後都笑了起來,宴席上的氣氛也盎然起來,也不再想些不開心的事了。


    不一時菜就上齊了,孟鳴就從書房裏拿出了一壇子烈酒,自己以前用市麵上的那些二十幾度的淡酒反複蒸餾得來,共弄了三壇子,度數大約在五十度左右,每壇子大約有十五六斤的樣子;這三壇子酒他就放在了書房的地窖裏,壇口用蜂蠟密封起來,已經放了近兩年了。


    他就給桌上的各位倒上了酒,頓時就聞得酒香撲鼻,寇準此時就叫了一聲“好酒”,倒也不客氣,不等孟鳴反應過來,就端起酒杯,一仰脖就要幹掉,他喝了一口,頓時就見他臉色扭曲,他連忙放下酒杯,然後用手捂住嘴,背過身去激烈咳嗽起來,強忍著沒將酒從嘴裏噴出來。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舌頭被辣的麻木了,但是就能品嚐一絲甘甜,喉嚨裏就像喝下了一團火,熱氣好似從起翹裏冒了出來,不一會肚腹裏覺得暖洋洋的。


    孟鳴在一旁有些幸災樂禍,他當時想要告訴席上的喝酒之人,喝酒的時候不要如牛飲,要小口小口地喝,這不還沒來得及說,寇準就直接幹了,這個酒杯不大,但是也有三兩多酒的樣子。


    就見寇準臉上紅撲撲的,像個關公一樣,他也覺得有些迷糊,連忙坐下來平靜一會,過了一會他才迴過神來。


    他指著孟鳴笑罵道:“好個孟小子,你是成心讓老夫出醜吧,這麽烈的酒你也不說聲。不過還是這酒喝起來過癮,以前喝得酒就像水一樣,甜不拉幾的沒滋味,這酒才是男人該喝的酒。”


    眾人一聽便端起酒杯來,由於前麵有寇準的糗樣,他們都在嘴邊呡了一口,然後就品嚐起來,他們喝過後都叫好。


    其中範仲淹說道:“這酒很烈,但不辛辣,它香氣悠久,滋味醇厚,味道甘美,入喉淨爽,各味諧調。好酒、好酒呀,以前喝得酒和這酒相比,都當稱不上酒了。”


    孟鳴也說道:“各位長輩,不是我心疼你們喝酒,這酒呢最多隻能喝兩杯。若是多喝的話容易醉倒。”


    寇準喝了兩杯覺得不過癮,就央求著又喝了一杯,喝完後依然清醒,毫無醉意,一副無事的樣子,孟鳴頓時對寇準的酒量暗讚不已,這三杯酒就得一斤多的樣子,況且度數有五十多度。


    範仲淹也喝了兩杯,但是看他也是意欲未盡的樣子,孟鳴知道自己剩下的兩壇子酒不保了。


    在孟鳴這席上,眾飲酒之人直吃喝得大汗淋漓,嘴裏直喊痛快,而孟程竟然喝得醉醺醺的了,眾人酒足飯飽後,就撤席飲茶了。


    寇準向孟鳴使了個眼色,孟鳴就起身領著他去了書房,範仲淹緊隨其後。


    來到書房後,孟鳴就給他兩人起了一壺自己讓人炒製的綠茶,茶都是兩葉一芽的雨前茶,孟鳴就是用九十度的開水衝泡的,他喝不了當下大宋的湯茶。


    大宋的湯茶,就是把茶磚磨成細粉,就像麵粉一樣細,人們在茶裏加入蔥薑、鹽等調味品,一般還加入棗子和薄荷調味,但這樣嚐不到茶葉的真香,這時調飲茶盛行。


    而孟鳴就采用了蒸青散茶製法。飲用散茶時,不碾成碎末,而是用全葉衝泡;不用鹽調味,重視茶葉原有香味。


    茶泡好了,它散發出縷縷清香,兩人都覺得這樣泡茶法很是稀奇,便端起杯品嚐起來,茶水入口在舌尖品出一縷苦味,到了舌根則成了淡雅的甘甜味,入喉清爽,沒有湯茶的怪味,這就是茶葉的原有的天然味道吧。


    這時寇準就對範仲淹說道:“孟小子是個淡雅之人,你看這種泡茶法也是別具一格了,先苦後甜,入喉甘冽清爽,不想我們平常喝得茶湯一樣,有一股子怪味,就像是喝藥一樣;這泡茶法我喜歡,這才是茶葉原有的味道,這叫正本清源。”


    範仲淹也連連稱讚,兩人便向孟鳴索要起茶葉來,而且又討要宴席上喝的燒刀子,孟鳴就苦笑著答應了,每人給了兩斤綠茶和五斤燒刀子。


    寇準這時就坐下來,然後對孟鳴說道:“孟小子,一迴來就想當逃兵了吧,這不都撂攤子了。現在官家是對你相當惱火呢。”


    孟鳴連忙解釋道:“寇伯父,你看我這也是沒辦法呀,這裏裏外外一大家子事兒,二夫人快要臨產了。”


    範仲淹就問道:“聽說遼國的越國公主也在你府中待產吧?她懷得是你的孩子吧?”


    孟鳴一聽頓時臉色不自然起來,他訕然地說道:“這純屬意外呀。”


    寇準也打趣道:“在東京城內誰人不知遼國三公主對你情根深種呀,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孟小子也有七情六欲,把握不住也正常。俗話說得好“人不風流枉少年”。”


    範仲淹急聲說道:“寇前輩,這事非同小可呀,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難免會惹來非議,甚至會帶來攻訐的。”


    寇準聽罷就說道:“這件事現在看來已經不算什麽大事了,畢竟大宋大獲全勝了,盡占了大遼的南京道之地。拿耶律公主的事,作為攻訐孟小子的靶子,則意義不大,若傳出去的話,在民間則會留下個好名聲呢,畢竟蒙羞的是大遼,而不是大宋。”


    孟鳴說道:“現在朝堂之上,局勢雖然有些動蕩,看似劍拔弩張,但是官家和太後已經達成了協議,兩者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所以朝廷已經穩定下來。”


    寇準說道:“話雖如此,但是不安定的因素就是同平章事夏竦,此時極會鑽營,私心頗重,所以還是要提防他反水。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此事的。”


    他又說道:“現在太後和官家達成了協議,是因為大宋光複了幽燕之地,官家的聲望大起了,她想打壓也是投鼠忌器。所以兩人就有了個四年的約定,官家二十歲行冠禮後就撤簾還政。但是約定歸約定,並不是成文的東西,還有很多變數的。


    當前要重視夏竦的一舉一動,夏竦這個人比較喜歡斂財,生活奢華;所以這次來呢,就是想讓孟小子用錢財之利來穩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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