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打馬向前,然後就厲聲說道:“來著何人,為何越境而來?你等不怕引起宋遼爭端嗎?”


    這時種惠昌頓感好笑,這些遼人隨然一副馬匪打扮,但是從言談舉止上,就知道他們是遼軍假扮的。


    他們就是礙於遼廷禁止打草穀的規定,暗中行事,怕引人耳目,一起不必要發麻煩罷了。


    他也決定了將計就計竟這隊遼兵視為馬匪盡數剿滅,一個活口都不留下。


    他便開口嘲諷道:“這世道什麽好笑的事兒都有,一群馬匪犯下了累累罪行,罄竹難書,十惡不赦,反而一副大遼官軍的嘴臉。你們莫不真的是大遼官軍假扮的吧?!”


    劉元彪此時已經覺得事情已經被大宋的官兵識破了,便決意要這些宋軍有去無迴,屠戮殆盡。


    他向來不把宋軍放在眼裏,而且這是在大遼境內,而且是主場作戰,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自己這方全占了,何懼之有?


    他頓時哈哈大笑,就囂張地說道:“兀那宋蠻子,少逞口舌之力,多少無益,咱們手底下見真章,我們定讓你們這群宋蠻子有去無迴,這裏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等的祭日。”


    種惠昌那就說道:“那就劃下道來,手下見真章吧。”


    劉元彪一聽,頓時下令整兵,不得不說大遼的騎兵也是相當的訓練有素,此時就聽到他的隊伍裏,有聲聲淒厲的牛角號聲震天響起,


    這時就見他兩翼騎兵唿嘯迎擊,頓時唿喝聲、馬嘶聲此起彼伏,震懾心神,人馬如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此時種惠昌卻是按兵不動,隊伍蓄勢待發,嚴陣以待,他們搶占了有利地形,他們持槍上膛,然後瞄準,做好了射擊準備。


    這時劉元彪看到宋軍的畏縮不前的樣子,不屑之意更甚了幾分,他以為這些宋軍被嚇傻了。


    這時種惠昌目測著敵軍的距離,他默念著:“五百步、四百步…三百五十步。”


    在離敵軍三百五十步的時候,就聽見他急喊道:“預備……射擊!”


    頓時就聽見槍聲大作,嗶哩啪啦得響個不停,由於宋軍采用的是三段式,保證了每個士兵都能快速的填裝彈藥,所以就見火槍的槍管裏不停地吐出火舌。


    這時遼國的騎兵紛紛中彈,身上都濺出大灘血漬,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墜落馬下,有不少兵士頓時被踩成了肉泥。


    這些無主的馬也如無頭蒼蠅般蒙頭亂竄起來,不少都撞在了一起,這些馬也紛紛摔倒在地,不少馬摔斷了腿,癱躺雜地上,發出嘶嘶的悲鳴。


    這時劉元彪此時看到己方兵馬的累累屍體,殘骸斷肢,頓時睚眥俱裂,他眼中充血猩紅,已陷入癲狂了,就見他怪叫一聲,就向宋軍衝去。


    他衝到半路,忽然覺得腦袋如遭雷擊,頓時覺得自己身子好像飄了起來,整個身子失去了力氣,眼前須臾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已被流彈擊斃,隕落當場。


    遼軍見主將已死,又見宋軍一方,如有神助,天降神雷;而自己一方人仰馬翻、一潰千裏;頓時士氣盡喪,戰意全無,紛紛潰逃。


    種惠昌連忙派兵追擊遼國潰兵,有求格殺勿論,最後將逃兵斬殺殆盡。


    這次遭遇戰曆時僅一炷香的時間就結束了戰鬥,戰果斐然。


    他連忙清點戰果,發現經此一戰,擊殺遼軍七百名,全部割下了首級;收繳的戰馬一千一百匹,糧草一千擔,錢物三箱。


    己方共有兩名士兵陣亡,另有三名重傷,還有十五名輕傷,當真是大捷呀。


    另外拯救大宋子民八百名,由於這裏還在大遼境內,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種惠昌讓他們抓緊逃迴大宋,並給每人發了十元錢,二十斤口糧。


    這些宋人感激涕零,一番拜謝後,就急匆匆地往大宋方向逃去。


    種惠昌此時下令將將遼軍兵馬的屍體就地掩埋,大約花了半個時辰就悉數將這些屍體埋好了。


    這時天色陰沉下來,朔風唿嘯而至,漫卷起荒草沙塵,洋洋灑灑地飄散在天空中,遮天蔽日,讓人分辨不出方向來。


    過了一會,風沙停了,種惠昌一行宋軍都成了沙人,每個人的眼耳口鼻都滿是沙子,甚至就連牙齒縫裏也滿是沙子,一時不敢說話,一說話就聽見嘴裏嘎吱嘎吱的響,牙齒都磨礪地發酸發痛。


    種惠昌此時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沙子,然後摘下戰盔,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就下令班師迴營。


    天上飄起來雪花,然後漸大起來,洋洋灑灑,漫山遍野。


    不久前的發生激戰的戰場也一同埋在了雪中,再也看不出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慘景,也聞不到一絲曾經濃鬱刺鼻的血腥之氣。


    而被射殺的三隻大雁連同前來追隨的三隻大雁,也一並掩埋在雪裏,同生共死,慢慢凍成了一座冰雕玉琢的塑像。


    不一時天地皆白了,世間的汙穢醜惡掩蓋在雪下,世界頓時幹淨了。


    那隻信鴿還在雪中踉踉蹌蹌地飛行,隻見它的一個翅膀斑斑血跡凝固了,它有些堅持不住了,扇著沉重的翅膀,不知還能飛多久。


    種惠昌一行人馬趕了過來,就見這隻信鴿搖搖晃晃地飛到了他的肩頭,而他也沒有察覺出來。


    他們很快越過邊界進入大宋境內,然後迴到了軍營,然後他連忙趕往了自己叔父的營帳內。


    這時天色漸晚,種世衡的大帳內已經是燈火通明,他這時正在燈下看書,他看得正聚精會神,忽然親兵前來稟報,說是種惠昌求見,他連忙讓人把他宣進來。


    不一時,種惠昌就進了大帳,就見他向叩拜、行大禮。


    就聽他說道:“叔父在上,侄兒這廂有禮了,特來向叔父請安、複命。”


    這時種世衡向前把他攙扶起來,然後關心地問道:“仲盛侄兒,你這次率隊巡關,時間怎麽這麽久,是不是中途有變故呀?”


    他剛要迴答,忽然就覺得臉上有涼水留下,急忙抖了抖身子,就聽見“噗啦噗啦”的聲音,就好像有東西從身邊掉下似的,所以連忙查看。


    種世衡也聽到了動靜,也順聲找了過去,不時就黑影裏發現了那隻信鴿,就見它行動遲緩,無處躲避。


    種惠昌就連忙把它抓住,然後就查看了起來,他首先發現了這隻鴿子受了傷、氣力不濟;接著發現它腳上綁了東西,於是連忙拿下查看。


    他一看是一個細竹筒,用蜜蠟封住,應當是為了防水吧,他從身上拿出匕首打開竹筒。就見裏麵有一張紙,但是裏麵沒寫什麽東西。


    他連忙把這張紙交給叔父,種世衡拿過紙張後,就思索起來,最後他試著將紙張放在燈火上烤一下,就見紙上顯出了幾行藍色的字。


    他就讀了起來:“天聖三年十月二十二日,遼皇以遼國三公主被劫持到大宋為由,已移駕南京,盡起宮分軍三萬,另遼皇暗令南京三萬皮室軍向遼宋的邊境駐防;準備索要關南十縣之地,以此示警。”


    種世衡讀罷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叫來親衛,讓他連夜出發將情報快馬加鞭地送往東京,呈於樞密院和官家。


    這時種惠昌連忙向他匯報了這次巡關的情況,並把遼軍打草穀的事情也一並匯報了。接著他為了營救被擄掠的大宋百姓進而和遼軍激戰的情形說了一遍。


    種世衡聽罷就對他說道:“仲盛,做得不錯,但是這次戰功暫且給掛起來,畢竟你已經越境了,等過了風頭以後再給上報。”


    他又說道:“據傳來的情報,遼軍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個月,將會蠢蠢欲動,意欲犯邊,所以我們抓緊應對,積極擴軍備戰。我聽說朝廷已經訓練了六千新軍,我就奏請官家,派遣新軍前來迎戰,也對其磨礪一番。”


    他叫來獸醫,把氣息奄奄的信鴿交給他醫治,並責令他一定讓著信鴿恢複起來。


    他接著寫了兩封信,然後就交給種惠昌,讓他前往東京皇家軍校,一封信交給孟鳴和楊文廣;再去樞密院,將另一封信將給薛奎,讓他轉交給官家和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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