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長浩此時就也不管髒手汙穢不堪,就連忙一把撕下一個雞腿,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一時就風卷殘雲般將一大半雞倒進肚裏了。


    此時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事來,他向牢房角落裏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看去,他在深陷牢獄的這段時間,這位老人沒少照顧他。


    尤其在遭受嚴刑拷打時,給他擦洗傷口,給他換洗衣物;


    在他吃不飽飯,偷偷塞給他一個窩頭,讓他暫時充饑;


    穿不暖時,就從自己的草堆裏拿出些稻草來給他添上,讓他保暖禦寒。


    鄧長浩所以挺感激他的,也讓自己在悲慘的牢獄之災裏,感受到一絲溫暖,也得到一份慰藉。


    他朝這位老者叫道:“大叔,來一起吃吧,我差不多吃飽了,我是餓極了,忘了喊你一聲了;現在這個肘子沒動,你就吃了它吧。”


    這位老者胡須頭發都長長的,鄧長浩和他說話時,他正在衣服裏拿虱子,隻見他衣服縫裏發現了不少虱子和虱子卵,一隻手抓一下就捉到個虱,接著掐死了,同時另一隻手攤開手掌,將死虱放在掌心,口裏還數著數:‘一,三,五……’”


    他對鄧長浩的叫喊也沒迴應,捉完虱子後,然後雙手拿起衣服,就拉緊衣縫,就咬了起來,就聽見咬碎虱子卵時發出清脆的“嘎巴嘎巴”的聲音,他還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鄧長浩催喊了他幾次,他這時才迴過頭來,這才看清這個老者的模樣,隻見他臉上飽風霜的,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那雙溫和的眼睛總是閃爍著慈祥的光芒。


    他看著鄧長浩心情大好的樣子,不由暗暗歎息了一番,他此時欲言又止,似乎不忍說出鄧長浩的結局。


    此時有一個尖酸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這是斷頭飯,吃過了明日就要抓上刑場去殺頭了,你別惺惺作態了,酒足飯飽,好做個飽死鬼,明天好上路,對了記得隨身帶著那塊生肉呀。”


    說明一下:斷頭飯,在飯中都少不了這樣東西,即“一塊生肉”。大家可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這個說法倒是就有些神秘色彩了,據說奈何橋上,大家都會喝“孟婆湯”這麽個東西,而孟婆會有一隻狗,這塊生肉,就是用來喂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犯人投胎順利。


    鄧長浩一聽頓時猶如五雷轟頂、靈魂出竅,整個人僵在當場,差點昏厥在地,手中的肘子也掉落在地上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了。


    隻見鄧長浩癱坐在地上,臉部輕輕地抽搐,臉色變得蒼白,猛然間又打了個寒戰。


    此刻見他淚流滿麵了,然後他又癲狂起來,他猛地站起來,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烈地搖晃著牢門。


    他歇斯底裏地喊道:“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要出去伸冤。”


    他的亂吼亂叫頓時引來了獄吏,這時來了三人,他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然後其中有一人怒吼道:“鄧長浩,你發瘋個啥,再發瘋,我們就不客氣了。”


    隻見他說罷,這三人就舉起手中的殺威棍嚇唬他,想讓他安靜下來。


    但是鄧長浩卻是置若罔聞,他的嘶吼還是沒停下來。


    三人見狀頓時大怒,就舉起殺威棒向鄧長浩打去,一時間打得他頭破血流。


    可是鄧長浩此時就像瘋了一樣,任憑亂棍打在身上,還是張牙舞爪地大吼大叫。


    三人隻打得氣喘籲籲,還是沒製止住鄧長浩的癲狂,他們也束手無策了。


    但就在這時,就見鄧長浩聲音嘶啞,渾身抽搐,眼睛一翻就仰麵張倒,一下子昏了過去。


    牢房裏一下子清淨了下來,三人就安心地離開了。


    而此時的方留壹一直惦記著申希光,他有些按耐不住,就悄然去了鄧長浩的家。


    他悄悄進了房間,就見申希光坐在床邊,一身白衣,披頭散發,兩行清淚,一臉淒苦的模樣,給人一種柔弱無力的感覺。


    但是方留壹看著她淒楚的模樣就心裏癢癢,就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憐惜一番。


    此時申希光正陷於痛失夫君的悲愴之中不能自拔,也在“顧影淒自憐”,全然沒發現已到床前的方留壹。


    此時方留壹就開口說道:“申娘子,有何悲哀,就和小生道來,小生替你排解一番。”


    申希光聞之大驚,她急忙抬頭順聲看過去,直看見一個青年男子站在了她的麵前。


    申希光頓時驚唿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民宅,你快快離去,否則我就要喊人了。”


    方留壹急忙說道:“申娘子莫要驚慌,我隻是看你憂傷不已,就想憐惜你一番;你看你都憔悴了,讓我都心疼不已。”


    申希光見他口出無狀、舉止輕浮,頓時知道他又冒犯之心,頓時想喊人。


    方留壹見狀,就立馬撲了過去,用手捂住她的嘴,然後把她壓在床上,然後就用另一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


    他色眯眯地邊摸邊說道:“美人,看你這俊俏柔弱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把你摟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他剛說完,就待繼續蹂躪她時,就突然聽他發出一聲慘叫,隻見他就像被蠍子蟄了一般,忙不迭歇地從床上跳將起來,還急忙地、不停地甩手。


    此時申希光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直把方留壹的手指都要快咬斷了,隻見他的手血流不止。


    這時申希光乘機逃到一邊,然後就從箱子裏拿出一把剪刀,神色緊張地看著方留壹。


    方留壹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頓時大怒,他向著申希光欺身而來。


    這時申希光手持剪刀,見狀就嗬斥道:“你這登徒子,竟敢毀我清白,使我有負於我家相公,真是可惱可恨;你不要過來,再這樣我就和你拚了。”


    她說完就閉著眼,一邊呀呀尖叫,一邊狂舞著自己手中的剪子,讓方留壹不能近身。


    隻見方留壹慌忙躲在一邊,見到她有些發狂的樣子,他有些氣急敗壞。


    他急聲地說道:“申娘子,我叫方留壹,是我出手相助,你們鄧家全族才能逃脫株連罪的,我也算是你的恩人了,你怎能這樣對待我。”


    他又說道:“你家相公明天就要殺頭了,你何來有負於他之說呀,再說了我走通官府的關係,拯救你們鄧家於水火中,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娶你過門做我的妾室。”


    申希光一聽,頓時就臉色一黯,精神恍惚起來,然後就呆在那裏出神起來。


    方留壹見狀,就靠向前去,就勢把她攔腰抱起,然後丟在床上,就想強行和她做苟且之事。


    申希光猛地醒過神來,頓時拿著剪子向他刺去,一下子刺在他的胳膊上,隻疼得他又跳了起來,然後被申希光一腳踢下床去。


    他覺得今天出門就沒有看黃曆,真是諸事不利,還有血光之災。


    他此時的耐性也有些磨盡了,他此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又向申希光逼了過去,然後就猛地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


    申希光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扇倒在地,她怒氣衝衝地看著他,手裏攥著剪刀,一副不屈的模樣。


    此時方留壹說道:“申娘子,我為了得到你,不惜花掉幾十萬的家財,為何“我心本將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為何得不到你的心呢?”


    他此時氣憤難平地說道:“我是堂堂的方家大公子,要什麽就會有什麽。為了得到你,我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是你那礙事的男人,也是說殺就殺的。”


    申希光聽後頓時驚出魂外,花容失色,她似乎已經明白了方留一的用心與陰謀。


    她此時顫顫巍巍地問道:“我家相公是不是被你栽贓陷害而陷入死地的,你說呀。”


    方留壹也覺得把這事說出來好,也是給她一個震懾,讓她見識到自己的兇狠,以後能讓她投鼠忌器。


    他就把為了得到她而實施的毒計詳細說了一遍:如何雇人行兇殺害倪秀才全家,然後又讓人首告她相公為匪首;又栽贓陷害他相公為倪家滅門案的主謀,最後並暗中行賄官員,坐實了鄧長浩的罪行,然後又讓鄧家全族受到了株連…..。


    最後申希光聽罷,頓時哭天搶地,然後就像瘋了一樣,對方留壹亂抓亂咬,隻讓他臉上、身上都掛了彩,最後他拋頭鼠竄地逃走了。


    此時申希光知曉了方留壹的罪行,也知道了自己夫君的冤屈,但是有誰會相信她呢?而且也沒有人可以幫她,此時的族中人對她仍是避之唯恐不及。


    強硬拒絕方留壹也同樣沒有用,反倒可能招來新的暴行,官府又和方留壹沆瀣一氣,上告無門。難道丈夫就白死了?


    再多的眼淚也不能使夫君複生,再多的怨恨也不能令仇人受損。


    申希光此時找到了鄧長浩的結拜兄弟梁東林,就把兒子鄧寶玉托付給他照看,並給他留下了一萬元的撫養費。


    梁東林見她臉色蒼白,神色決然,就像托付後事一樣,就擔心不已,當時問了她些情況,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作罷。


    畫麵一轉就到了泗州的死牢裏,且看她相公鄧長浩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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