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常益林接到了楊奉龍的密報,得知了父親的安身之所,也得知了父親的傷情,不由憂喜交加,他急切地去探望。


    這一日他在康良年的帶領下,經過水道到達了父親的棲身之所,這裏汙穢叢生,氣味難聞,蚊蟲肆虐。


    他便急切地想把父親帶離水道,到悠然堂居住,楊奉龍也讚同,這裏實在不是個養傷的好地方,他的傷口有些發炎化膿了。


    於是兩人就想合力把常傳明帶離此地,但是困難較大,揚州城內正在戒嚴,進行拉網式的追查常傳明。


    但是常傳明的病情開始加重了,這地方是堅決不能呆了,所以必須想個可行的法子才行,大家都在挖空心思地想辦法。


    楊奉龍靈心一動,就想起一個法子,他說道:“少幫主,我有一計,就是有些不妥,不知當講不當講。”


    常益林一聽,也是一喜,急忙問道:“軍師,有何良計,特殊時期,隻要能讓我父親平安出城,事急從權,用什麽法子都行。”


    楊奉龍說道:“我幫內有一個叫陳大鬥的執事的父親前天去世了,還沒發喪,我想讓幫主躲在出殯的棺材裏出城,不知妥當不妥當。他家可以走水道到他家門前,比較快捷安全。”


    常益林忙說道:“軍師之法可行,我讚同,事不宜遲,還請軍師擬出個具體章程來,我們立刻實行。”


    這是康良年急匆匆地跑來,急聲說道:“少幫主,不知誰告了密,讓官府得知了幫主的藏身之處,現有大批人馬趕過來了,並開始逐個檢查排水井口,我們應該抓緊撤離。”


    眾人一聽大驚失色,此時楊奉龍說道:“大家不要慌,我們立馬動身前去陳大鬥家,少幫主,我們趕快攙扶著幫主走。”


    此時康良年向前說道:“還是我背著幫主吧,這樣速度快一些。”


    他不由分說就背起常傳明,沿著水道的台階快速行進,他身強力壯,腳力很快,不一時就走得很遠了,常益林和楊奉龍緊隨其後。


    這裏離著陳大鬥的家並不遠,兩炷香的時間就到。


    此刻康良年放下常傳明,就隻身到排水井口查看;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爬到井口,輕輕推開井蓋,然後察看了一番。


    他悄悄地從懷裏拿出一隻飛鏢,射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上,發出一古怪的鳴聲,隻見旁邊走出一個黑衣人向他點頭致意,以示明了之意。


    康良年見狀,然後就下井去告知常益林等人有關地上的信息。


    康良年說道:“少幫主我沒發現警情,現在還是安全的,所以我們要盡快出去,不能待久了。”


    常益林急切地說道:“軍師,我們就拚一下吧,否則最終會成為“甕中之鱉”,被人抓住。”楊奉龍也答應了。


    這一行人從井口魚龍貫出,最後全出來了,緊接著都躲進了陳大鬥家。


    此時陳大鬥家白幡飄飄,哀樂吹奏不止,家裏一片哀傷的氣氛;家裏的人都披麻戴孝的,靈堂外哭聲震天,裏麵擺放著老太爺的靈柩。


    此時正值酷暑,又沒啥冰凍措施,老太爺身體已經開始腐敗,發出一股令人難忍的異臭,也開始在堂內飄散。


    康良年前去見了陳大鬥,他見了康良年頓時大驚失色,他急忙前去問話,康良年就把他引出去見了常傳明一行人。


    他見到了傷病在身、萎靡不振的常傳明,頓時著急起來,他連忙前去拜見、問候,他又依次拜見了常益林和楊奉龍。


    楊奉龍也和他說了自己想出的脫身之計。


    陳大鬥聽完說道:“軍師的計謀不錯,可是我爹葬禮才第三天,要出殯還得四天,現在捕房的捕快天天來排查一番,我就是害怕露出馬腳,事情敗露,讓幫主無法脫身啊。”


    康良年插嘴問道:“陳執事,不能提前出殯嗎?現在形勢危急,晚一天就會有不可預測的危險。”


    陳大鬥說道:“康執事說的,我也想過,但是出殯就得七天,這是古來的風俗,大家都如此。若是提前出殯,就會引來左鄰右舍的懷疑,萬一引來排查,更為不妥了。”


    大家也是認可他的說法,也一時無法,隻能等著他父親出殯之日,在乘機出城。


    院外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接著就是聽見了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應該是一名軍將在訓話和發布命令。


    隻聽他高聲叫道:“各位都頭,出列,現在上頭命令我等廂兵搜查揚州城內所有的下水通道,緝拿要犯;同時也是掃除揚州的地下黑惡勢力,一清這地下藏汙納垢之所。地下肯定有不少受害者和失蹤者,要一一搭救上來。碰到犯罪分子,立刻緝拿,不可讓其逃脫;有負隅頑抗的,就地正法。”然後聲音就低下去了,院裏的人也聽不清了。


    最後這名軍將有高聲問道:“大家聽清了嗎?現在有異議或者不明了的,當場提出來,可給與答複。”下麵受訓的官兵都齊聲說“聽明白了”。


    此時這位軍將有說道:“大家就地解散,以都(宋軍的基礎編製,大約有士兵一百人)為單位,各都頭帶隊,分派任務。都到水道裏去,進行拉網式排查,要細密密地搜查,不可留下漏網之魚。那就開始吧。”


    一眾廂兵都應聲稱諾,隨後有序散去,都下了水道。


    隻見有一人到了陳大鬥家前的水道井前,來到一棵古槐樹前,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他看到了一隻泛光的飛鏢,然後就拿下了它,揣在長袖裏,然後匆忙離去。


    院內的眾人聽到外麵發生的一切,頓時覺得形勢相對不妙了,要立馬出城才行,否則就無法脫身,極可能要被擒拿住了。


    此時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陳大鬥立刻讓人帶著常傳明一等人到地窖裏藏起來。他前去門開門,開門一看是坊長(相當於村長)潘四喜。


    潘四喜並沒進院裏來,他看了看院裏的情況,畢竟陳大鬥家正在大辦喪事,自己不能過於打擾。


    他就和陳大鬥說道:“大鬥兄弟,這段時間,揚州城內不太平,官府正在緝拿窮兇極惡的逃犯,你也注意點。不要逃犯他乘機潛伏到你家裏,到時落得個“窩藏兇犯”的罪名。再就是老爺子的葬禮從簡吧,最好今天就殯葬了,這也是官府的要求。”


    陳大鬥一聽,心裏頓時一喜,頓覺“正逢其時”的好機會從天而降,他還故作不甘的模樣。


    他向潘四喜抱怨道:“潘坊長,沒這樣的吧,出殯前在家七天,是延續已久的老規矩,怎麽說改就改了呢?我要是這樣做了,還不被左鄰右舍的街坊給笑話了,以後我怎麽抬得起頭,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潘四喜一聽臉色一沉說道:“陳大鬥,這可是州府裏發布的命令,全揚州城裏的喪禮從簡,這又不是針對你一家;你想違抗州令嗎,想吃牢飯嗎;我勸你還是抓緊準備,別錯過了好時辰,以防日後不吉利。”


    他見陳大鬥還不死心,又說道:“別廢話,抓緊的,別給我添亂,要不然要你好看。”他說完也不理陳大鬥,就甩袖離去了。


    陳大鬥此時目送潘四喜離去,然後急忙地趕到地窖口,把常傳明一眾人叫來出來,他把這提前出殯的消息告訴了大家,這家他們頓時喜出望外。楊奉龍立馬組織實施既定的計劃。


    陳大鬥他爹的棺材比較大,內部比較寬敞,所以能容納下常傳明。


    楊奉龍讓陳大鬥在棺材內弄了個夾層,讓常傳明藏在裏麵。一切安排妥當,陳大鬥就出去向潘四喜報備去了,然後塞給他二十貫紙幣,要了幾十張出城的通行證。


    最後陳大鬥就組織出殯了,此時院內哭聲震天,老爺子的靈棺也抬出了出來,有八個壯碩的小夥子在抬棺,另有十六個替換之人在一旁候著。


    因為出殯時棺材是不能落地的,從家裏出來到城外有一段距離,所以一幫抬棺的人根本堅持不下來,必須進行輪換,交替休息。


    此時的常益林和楊奉龍則從另一秘密通道出城,隻有兩個人,不會引人耳目的,和陳大鬥約定好相會的地點後,兩人不敢怠慢,他倆就即可動身出城。


    陳大鬥的出殯隊伍正在揚州城門的大街上行走著,前麵嗩呐吹得震天響,哀樂四起,催人心肝。


    隨後有兩個人在撒紙錢,一時圓形方孔的黃色靈錢四處飄散,飄得洋洋灑灑,滿大街都是。


    後麵陳大鬥拿著一長長的白幡,披麻戴孝,痛哭流涕。


    後麵再跟著是抬著的靈棺的隊伍,再往後是隨行的至親家屬,此時已是哭聲震天。


    出殯的隊伍慢慢地走到了城門前,隻見有十幾名手持刀槍的廂兵分站兩側,對行人進行嚴格的排查,這裏已經是排起了長隊,出殯的隊伍也堵在這裏動彈不得。


    陳大鬥此時心裏緊張不已,全身已經是大汗淋漓,他逐個央求前麵的行人,要求借光現行。


    行人一看到身穿重孝的他,頓明來意,就立馬給他讓出一條道來,畢竟“人死為大,入土為安”,隊伍很快就到了排查的廂兵前。


    這時有這些廂兵站出來攔下了出殯的隊伍,然後對眾人進行排查,先檢查了個人的通行證,又按圖索驥查看了眾人的相貌,沒有發現異常;然後又去查看靈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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