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之出車禍了。”


    季岑舟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且不說他與江家複雜的關係如何,單就江寧之是在從他家返迴途中遭遇車禍這點而言,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前去探望一番。


    “我們一起去一趟醫院,你吃好了嗎?”季岑舟轉頭看向身旁的江衍,關切地問道。


    江衍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但隨即又麵露憂色道:“我吃好了,可是哥,你還一口都沒吃呢。”


    季岑舟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一邊快速走向沙發撈起外套穿上,一邊迴應道:


    “沒關係,我等會兒迴來再吃。外麵天涼,你發燒才好,記得多穿件外套,別再著涼感冒了。”


    ……


    兩人匆匆忙忙地趕往醫院。


    抵達醫院時,隻見手術室外的走廊燈光慘白,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的江寧之仍在手術室裏接受著搶救,目前尚未脫離危險。


    經過向醫生詢問病情,得知江寧之目前出現了大出血症狀,加上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來的巨大驚嚇,使得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髒狀況急劇惡化。


    衰竭程度愈發嚴重,甚至一度出現了休克的危急情況。


    病人一度命懸一線。


    江家兩夫婦此刻正守在手術室門外,麵容憔悴、神色凝重。


    季岑舟的目光不經意間從他們身上輕輕掠過。


    可就在那一瞬間,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住了似的,突然將自己的視線牢牢地定格在了江衍的身上。


    他凝視著江衍,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疑惑。緊接著,他又迅速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江父。


    在此前於江家初見之時,江衍始終都跟在江母身後,那時的他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


    然而,此刻當他再次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去細細打量時,心中卻不禁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他越看越覺得江衍那張麵龐似乎帶著某種莫名的熟悉感。


    季岑舟恍然間找到了那股熟悉感的源頭所在。


    原來,此時此刻正與江父共處一室的江衍,其麵部特征竟然與江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隻見江衍擁有著與江父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線條,無論是額頭、顴骨還是下巴,都宛如出自同一位能工巧匠之手所精心雕琢而成的作品。


    不僅如此,他那雙明亮的眉眼,更是猶如複製粘貼一般同江父相像。


    再看那嘴唇,竟也和江母有著驚人的相似度。


    隻需看上一眼,旁人便能輕而易舉地洞察到他們之間那份緊密相連的血緣親情。


    一個近乎荒誕、難以置信的念頭突然閃現在季岑舟的腦海之中。


    這個想法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令他心中一驚。


    隻見他緩緩垂下雙眸,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動作迅速而又果斷地給秘書發送了一條消息。


    消息的內容簡潔明了:立刻去調查一下以往江父江母的身體檢查報告,尤其要搞清楚這二人到底屬於什麽血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江寧之終於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然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經過醫護人員全力以赴的搶救,她暫時擺脫了死神的威脅,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隻能算是勉強穩住罷了。


    更為糟糕的是,由於手術過程中的創傷以及病情本身的嚴重性,江寧之的心髒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醫生表示,如果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無法找到與之匹配且適合移植的心源,那麽江寧之的生命很可能即將走到盡頭。


    聽到這個消息,江父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陰沉無比,仿佛烏雲密布的天空。


    而江家夫婦幾乎在同一時刻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不遠處的江衍,那眼神充滿了怨毒與憤恨,宛如兩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江衍。


    江衍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意,那股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下意識地向身旁的季岑舟靠近了一些,仿佛這樣能夠獲得些許溫暖與安全感。


    接著,他抬起頭來,卻什麽我都沒有發現。


    剛才江家夫婦那駭人的目光已經迅速收了迴去,轉而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剛剛被送出來的江寧之身上。


    一直留意著江衍一舉一動的季岑舟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安情緒,輕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了?”


    江衍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迴答道:“沒……沒事。也許隻是我的錯覺吧。”


    盡管嘴上這麽說,但他心裏清楚,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


    季岑舟的秘書展現出了極高的工作效率,沒過多久便將他所需要的報告傳送了過來。


    當看到報告上顯示的信息時,季岑舟不禁皺起了眉頭——


    江父和江母皆是 a 型血。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寧之竟然是 b 型血。


    眾所周知,兩個 a 型血的父母無論怎樣也無法孕育出一個 b 型血的孩子。


    江寧之不是江家夫婦的親生孩子。


    季岑舟再次仔細思考了一下江衍那張與江家夫婦頗為相似的麵龐,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起來。


    於是,他決定再進一步探究真相,轉身向江衍索要了幾根頭發,並馬不停蹄地趕迴了江家。


    經過一番漫不經心的尋找,終於在江家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找到了一根屬於江母的長發。


    拿著這兩樣至關重要的樣本,季岑舟匆匆趕往專業機構,準備對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進行檢測。


    而此時此刻,在江家——


    江母滿臉憂慮地想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江寧之,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她緊緊握住丈夫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


    “寧之的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給進行換心手術啊?我可就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要是失去了他,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寧之也是我的親生兒子啊,身為父親,我當然也很擔心他。”


    江父緊緊地皺起雙眉,額頭上的紋路如同深深的溝壑一般。


    他焦慮地搓著手,繼續說道:“好在我們已經準備將那位醫術高明的醫生請迴家裏來了,最遲在下個星期,下個星期便能為寧之安排手術。隻要手術成功,咱們的孩子一定能夠挺過這道難關。”


    站在一旁的李管家此時也早已淚眼朦朧,他與江家夫婦向來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這麽多年來,江家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之事,幾乎每一件背後都有著他出謀劃策、推波助瀾的影子。


    就連江寧之這次的換心計劃,最初也是由他提出的。隻見李管家趕忙安慰道:


    “寧之少爺打小就是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夫人您可千萬不要過度悲傷傷了身子呀。”


    “您看,先生剛才不是說了嗎,下個星期就能動手術了,寧之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然而,就在他低頭拭淚的時候,其眼底卻不易察覺地掠過了一絲陰險的光芒。


    要說起這件事情,還得提到前些日子季岑舟從江家帶走江母頭發的那一天。


    其實,自始至終,李管家都在暗地裏密切注視著一切動靜。


    對於季岑舟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他心中充滿了警惕和疑慮。


    尤其是江衍和江家夫婦長得如此相像的臉龐,更是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他暗自思忖著當年自己分明親手將這孽種丟棄在路邊,這孽種居然命大到沒有死在荒郊野外,反而還活得好好的!


    真是老天不開眼呐……


    想到這裏,李管家不禁暗暗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抹狠毒之色。


    那麽,江衍到底是不是江家夫婦真正意義上的親生骨肉呢?


    這個問題看似關鍵,但實際上已經無關緊要了。


    就算江衍與江家夫婦在外貌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可無論如何,他終究難逃一死。


    畢竟,精心策劃了如此之久的李管家,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計劃,尤其是當他的兒子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有機會存活下來的時候。


    這種決心堅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的可能!


    ****


    時光倒流到許多年前。


    原來,江家的李管家其妻子竟然出現了早產的狀況,更為巧合的是,她分娩的日子居然跟江母完全相同。


    然而不幸的是,李管家的妻子本身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就在那一天,由於受到江家惡犬的驚嚇,導致提前進入產程。


    盡管她竭盡全力想要生下這個孩子,但最終出生的嬰兒還是不可避免地遺傳了母親的先天性心髒病,生命垂危,脆弱得仿佛風中殘燭。


    與此同時,李管家的妻子也因在生產過程中大出血,身體極度虛弱,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雙重打擊,李管家內心深處對江家充滿了無盡的憤恨與怨念。


    恰好那時,他的妻子與江母同在一家醫院待產,而作為江家的管家,他憑借著工作帶來的種種便利條件,迅速實施了一個大膽且陰險的計劃——


    暗中調換了兩個新生兒,並成功收買了負責為江母接生的一眾醫護人員,從而完美掩蓋住了這個驚天秘密。


    李管家憑借著要為自己那可憐的妻子料理好身後之事這個借口,急匆匆地帶著那個被掉包的孩子離開了醫院。


    一路上,他特意駕駛著車輛駛向了城市邊緣那些荒僻無人的地帶,然後毫不留情地將那個尚在繈褓之中、一無所知的孩子丟棄在了路邊冰冷的土地上。


    隨後,他頭也不迴地上了車,駕車揚長而去,仿佛剛剛丟棄的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而僅僅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然而,讓李管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江衍竟然並沒有死透!


    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這個頑強的小生命竟陰差陽錯地被路過的好心人發現並救起,帶迴福利院撫養長大,甚至還陰差陽錯地被接迴江家。


    可當看到江家夫婦與他們真正的親生孩子近在咫尺卻互不相識時,李管家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躲在暗處,偷偷窺視著這一切,暗自得意於自己所導演的這場鬧劇。


    ……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親子鑒定報告就已經出爐。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第二天一大早,季岑舟麵色凝重地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那份至關重要的報告,並緊緊地將其捏在了手中。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展開報告,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結果那一欄。


    隻見上麵清晰地顯示著:親生概率“99.98%”。


    看到這個數字的瞬間,季岑舟不自覺地抿緊了雙唇。


    毫無疑問,江衍的確就是江家貨真價實的親生孩子。


    可是,問題來了——


    當年究竟是誰、又是通過何種手段將兩個孩子給調了包呢?這到底是有人蓄意為之,還是純粹的一場意外?


    如果不能徹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季岑舟無論如何都無法心安理得地將江衍送迴到江家。


    因為隻有真相大白,才能確保類似的悲劇不再重演。


    更何況,萬一這一切都是人為造成的呢?


    季岑舟心中暗自思忖著,如果自己貿然地讓江衍與江家夫婦相認,進而導致當年換孩子之事被徹底揭露,那些參與其中的人很可能會狗急跳牆、魚死網破。


    如此一來,不僅真相難以大白於天下,甚至還有可能給江衍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


    想到這裏,季岑舟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進行更深入的調查才行,絕不能輕率行事。於是,他暫時將這個秘密深埋在了心底。


    就在這時,季岑舟手中的手機突然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有些慌亂的心神後,按下了接聽鍵。


    然而,僅僅隻是聽到對方說出的第一句話,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好的,我知道了。”季岑舟用低沉而壓抑的聲音迴應著電話那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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