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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經曆的場景太過真實,我想那並不是幻境。”月橘稍稍蹙了蹙眉頭,微微頷首,偏過腦袋去看慕白。隻見他端莊高雅地坐著,手中端著一隻青花瓷的茶杯,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杯沿,手指纖細,骨節分明,皮膚白皙,不禁愣神一瞬。


    “那惡魅的幻術極其厲害,縱使是夜羅也尚未逃得開,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中了不是幻術而是真實的存在?”夜季雙手抱在胸前,上前一步,進入月橘的視線,質疑道。


    月橘單手撐著下巴,掌心攥著銀罐,食指下意識地一拍又一拍地輕輕打在上麵,很有節奏,陷入沉思,認真地想著自己該如何解釋,隨後嫣然一笑,道:“夜季可知五感六覺?”


    不等夜季有所反應,月橘捂嘴輕笑,自己解答道:“六覺指的便是一個人的感官感覺,分別是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與下意識感覺。下意識的感覺可以通過創造不同的視覺、聽覺來實現。如果那隻惡魅當真如此厲害,他最多能連同嗅覺也一道創造出來,可是,觸覺呢?觸覺是通過任何幻境都無法複製的。”


    說罷,月橘掀開遮蓋的床被,嚇得夜季夜羅趕緊轉過臉去,卻見月橘一個白眼朝他們翻了過去,無奈歎道:“有衣服,穿的好好的呢。”


    為化解瞬間的尷尬,夜羅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你且躺的好好的為何要掀了被子,嚇我們一跳。”


    聞言,月橘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做的的確頗為失禮,但又好像有點被誤解的委屈,小心翼翼地朝正在給自己斟茶的身影望去,尚未消散下去的紅暈再一次瞬間炸開,卻見那人不動聲色,依舊麵若冷霜,看的月橘後背一涼,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撇撇嘴,扯著腰腹上的衣衫,伸手朝那道殘留紅色撚去。


    月橘將指尖粘黏的東西拿到鼻尖輕嗅,一股甜絲絲的氣息飄入鼻尖,了然笑道:“你們瞧,這就是證據了。”


    笙紅離月橘最近,探著腦袋朝月橘伸出來的指尖處瞧,隻見一小塊的紅色,好似是糖,有股甜甜的味道,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在幻境中留下的。”月橘迴答的篤定而自信,惹得夜羅也免不了微微一驚,瞬間便明白了月橘想要表達的意思。


    隻是夜季尚未弄明白,歪著腦袋,滿臉困惑地問道:“雖說幻境裏不能創造觸覺,但如果一個人的下意識的感覺太過強烈,比如恐懼或者絕望,他就會在腦海中自覺出現幻想,而那個幻想作用於心裏,也會出現在幻境出有觸覺的錯覺。”


    “即便幻境再厲害能夠利用操控人的下意識感覺而創造觸覺,但它沒有辦法製造出實物,還是這麽真真切切能夠遺落粘在我衣服上的東西。”月橘說的不徐不疾,一字一句落入夜季耳中,卻驚得他連連後退,滿臉不可思議。


    “可當時上神大人也在,她若能夠將你強行帶入另一個時空,就算不會驚動我們,上神大人定然是能夠知道的。”夜季不相信地搖搖腦袋,直直地盯著月橘的指尖,腦海中不斷迴想著當時的情形,月橘明明與他們站在一起,卻又進入了另一個真實存在的空間,似是想打了什麽,夜季驚愕恐懼地瞪大雙眼,道:“除非那惡魅對月橘的屬性十分熟悉,才能瞞過我們。”


    那個空間隻有她才能夠看到,卻不是依靠著幻術通過她的意識創造的,而是真實存在的,而他身為上神大人麾下的一把手,竟然沒有發現。


    夜季不能接受這麽一個荒誕的事實,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猖狂地說著,那區區一隻惡魅的修為,竟然能夠與上神大人平齊。


    上神慕白是誰?從夜季第一次知道有這麽一位神嗣存在時,夜季就知道,那位將來的上神大人是在十歲生日來臨的那一瞬,顯現了神跡。這是絕對強大的天賦的證明,是無人能敵的存在,是注定要高高在上的唯一存在。


    所以縱使他現在還未曆劫成功成為真正的上神,他要自稱為神,整個上天庭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但這個唯一的傳奇,被打敗了。


    夜季難以想象,那惡魅的天賦修為到底有多高,才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那惡魅怎可有這麽高的修為,你莫不是在欺騙我們。”夜季驚慌失措地搖晃著腦袋,忽然對月橘的撒謊而感到氣悶,或者說為那樣一個可能而感到憤懣。


    “想必正因為這個原因,上神大人才會願意把我帶著去吧。”月橘挨著笙紅一道坐在床沿上,想了想進城門時的那瞬感覺,心間流淌著暖意,彎著眉眼朝慕白俏皮地眨眨眼,臉頰緋紅,目光波光粼粼,格外溫柔乖順。


    聞聲,慕白放下茶碗輕輕抬眸,瞧著月橘似是邀功的殷切笑容,唇角微微一揚,似是帶了幾分笑意,目光森冷依然,月橘看不真切,不敢妄自揣測。


    目光相對,相顧無言,卻心間了然。這種默契很奇妙,卻又好像理所當然。


    “難道上神大人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惡魅?可是,那惡魅和月橘能有什麽關係呢?”夜季將指尖插進頭發,使勁地朝外扯了扯,動作憨實滑稽,惹得笙紅不禁哈哈大笑,打趣道:“別扯了,禿頭可沒人喜歡。”


    夜羅無奈地歎口氣,看了眼慕白,又瞧瞧月橘,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好像變得有些奇怪,轉而又看看被笙紅氣得半死的夜季,耐心解釋道:“上神大人自然是知道一切的,而月橘正是解開這隻惡魅為何存在的關鍵。”


    “可為什麽月橘這樣一個才修煉成人形不久的小妖會成為解開這荒蕪了上萬年城池的關鍵所在呢?”夜季依舊不明白,繼續問道。夜羅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夜季的問題所問住,不覺跟著好奇,扭頭朝慕白看去。


    慕白氣定神閑地抿了口茶水,語氣深沉,帶著絲絲寒氣,繞著眼前的幾人輕輕環視一周,最後將目光淡漠地落在月橘身上,看不出情緒,隻聽他冷冷道:“你在城池中看到了什麽?”


    月橘收迴視線,害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墜入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中,垂下眼簾,下意識地撩開遮擋在眼前的發絲,將它挽在耳後,顰笑之間,頗為嬌羞,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卻又足足像個受訓的乖巧孩子。


    “我一共見著了三個場景,分別是荒無人煙的街道,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好似被誰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又好似是因為長久地沒人修整而頹敗的。”動作雖是溫順淑良,思路卻不曾被影響,依舊井井有條,徐徐道來。


    “第二個場景依舊是那條街道,但街道十分地繁華,還有人說蘇家生了個漂亮的女娃娃,說蘇家的公子娶親之時,千裏萬裏紅鸞星來牽這段有緣難得的姻緣,整個城池沉浸在一片紅色的喜悅中,人來人往,正午的陽光特別大,酒家很是熱鬧。我想這應該是那城池最開始的模樣,而我所見到的第一個景象是城池最後的光景。”


    “而第三個場景便是一個小姑娘拿著糖葫蘆突然撞進了我的懷裏,所以粘了一些糖屑。”月橘抽出手帕將指尖黏膩的小碎塊輕輕地抹去,繼續說道:“那姑娘長得十分可愛,看著我也不怕生,好像不止認識我,還與我特別熟悉的模樣。隻是突然之間,姑娘變成了一具隻有皮包著骨頭的屍體,緊緊地將我鉗製在原地。爾後街道的那頭跑來了許多與她那模樣相似的人不斷地朝我跑來。”


    “他們剛開始祈求我救救他們,最後嘶聲力竭地吼著我就是害他們這般的兇手。”月橘的目光暗沉了幾分,右手掌心攤開,覆蓋在腦袋上,摸著柔順的一層頭發,食指不經意地輕輕敲動,一拍又一拍,這是她思考問題時養成的小習慣,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我想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讓他們覺得是我害了他們。一整個城池,變成那樣,看樣子不是普通的瘟疫或傳染病,而是沾染了什麽陰邪之物,好似被吸幹了血液,卻又沒有死去。而那堆灰燼和木棍的黑炭,我大膽地猜測,那是用來將那些人活活燒死的地方。”


    說罷,月橘感到一陣頭疼,伸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腦海中好似被誰強行嵌入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那是一個陽光依舊明媚的夏天,蟬鳴與人們哭喊打鬧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十分尖銳。


    一群穿著青銅鎧甲,夾雜著黑紅相間的厚錦帛,嘴巴與鼻子戴著嚴實緊密的絲綢布織,腰佩長刀,手中拽著一條粗糙堅硬的鐵索,後麵跟著一排排顛簸趔趄的人,他們穿著一層簡單的布衣,衣下空空蕩蕩,緊緊被幹枯的皮膚裹在下麵的白骨撐起。他們被推攘著,到堆積如山的幹木與幹燥的樹枝上。


    他們掙紮著,哭喊著,想要奔跑卻被手銬緊緊拴在鐵索上,與其他人緊緊連在一起,朝木堆裏走去。為了防止他們亂竄,四周由牢固尖銳的木墩護欄,隨著人群的湧入不斷地往外擴散,最後往裏擠,縮減空間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月橘的心越跳越快,直到最後一個人被關在裏麵,十幾位位年輕健碩將軍模樣的男人騎著駿馬,手中抱著一大罐的白酒,飄散在空中的酒香此時並不惹人陶醉,猶如不斷靠近的毒蛇,一步一步,潑灑而下,引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與呐喊。


    熊熊燃燒的火焰勝過了天空西下的太陽,升起幾十米的高度,燒紅了一整片的天空。


    絕望,痛苦,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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