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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沈音早上七點半就起床了,奶奶已經早早起來,開始燒熱水了。


    他們吃過早飯,沈音的姑姑就打來電話,讓她和奶奶到姑姑家去拜年,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她們過來了。


    沈音想把他介紹給姑姑們認識,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王蒙亮沒有拒絕,和她們一起來到沈音的姑姑家。


    他們下了車,沈音的姑姑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了,多虧沈音提前告訴了她們,才免了他們見到我王蒙亮的驚訝。


    姑姑他們非常熱情,小惠的丈夫也迴來了,沈音發覺他比照片上胖一點,不過他和小惠站在一起還是挺有夫妻相的。他們坐在客廳,相互之間說著客氣的話,小惠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表姐的動作真快,前一段時間我媽在張羅著你的婚事,還沒過兩個月,表姐就把表姐夫帶迴來了。”


    沈音有點害羞,她沉默著。


    王蒙亮坐在沈音身邊,發覺了她的異樣,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對她笑笑。


    姑媽半開玩笑地開始詢問他,就像在盤查戶口一樣。小惠拉拉她母親的手,示意她不要在繼續問下去了。


    姑媽揣著明白裝糊塗,說道:“我姐姐去世的早,沈音的父親又管不了這事,我肯定要操心大侄女的婚事了。”


    小惠的丈夫笑笑,拍拍王蒙亮的肩膀,低聲對他說:“媽就是這個性子,說到底還是關心大表姐,你別往心裏去啊。”他的眼神似乎在說: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王蒙亮點點頭,給沈音的姑媽添了點茶水,笑著說:“阿姨,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姑姑沒有繼續問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說:“你這個孩子,阿姨喜歡。”


    他們在客廳裏聊了一會,小惠就會房間休息了,沈音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就去陪她了。小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開始有了孕吐反應,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容易煩躁,不太喜歡待在熱鬧的環境中。沈音來到小惠的房間,小惠打開音響,裏麵播放著輕柔的音樂。


    小惠坐到沈音身邊,好奇的問道:“表姐,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麽遇見表姐夫的唄?我可是很好奇呢。”


    沈音笑笑,“這有什麽好說的,我還是更加擔心你。”她的餘光瞥到了小惠床頭櫃上放的一本小說——《感謝上天,讓我在奮鬥的年紀裏遇見你》。她拿起這本書,“你喜歡看著本書?”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作家了,隻要是他寫的我都愛看。”小惠像個迷妹一樣湊到沈音的身旁說:“聽說他前一段時間在市裏舉辦了簽售會,可惜我這個樣子沒有辦法去,不過我讓我老公幫我要了他的簽名。”小惠急忙把這本書翻到扉頁,讓她看上麵的簽名。


    “小惠,你都是已經當媽的人了,還一天跟個小孩一樣。”沈音把書合上,一臉無奈的說。


    “你懂什麽,追星是部分年齡的,”小惠拿過她手中的,嫌棄的說:“表姐,我發現你的心態怎麽比我媽還要老呢?”


    沈音尷尬的笑道:“有嗎?我怎麽感覺不出來呢。”


    小惠確信的點點頭,然後,笑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竟然敢欺騙我。”沈音也笑了。


    沈音的姑姑和姑父已經接受了王蒙亮,他們也知道沈音的父親已經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就說了許多祝福的話,催著他們盡快訂婚。沈音隻是笑笑,王蒙亮看了沈音一眼,也沒有說話。


    下午吃過飯後,王蒙亮先把她們送迴家後,沈音的奶奶精神也不錯,才放心迴家。


    晚上,沈音正在陪著奶奶在客廳看電視,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是薛羽凡打過來的電話。


    薛羽凡說自己生病了,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想要見沈音一麵。沈音沒有詢問她的病情,就說明天早上去看他。


    第二天一大早,沈音把奶奶安排好後,才坐了去縣城的公交,打算做高鐵去市裏。


    正月初二,家家戶戶的門上都貼了鮮紅的對聯,路上的行人有說有笑,一片欣欣向榮的氣氛。


    沈音來到市中心醫院,找到了薛羽凡住的病房。她站在門口躊躇之際,一個三歲的小女孩拉住她的衣襟。小女孩身穿一件紅色的羽絨衣,戴著一頂漂亮的虎頭帽子。她蹲下身,以為這是誰家的孩子,正四處張望,尋找孩子的家長。


    小女孩拉拉她的衣襟,然後推推病房的門,好像在告訴她:她想要進去,但是她推不動這個門,想讓沈音幫幫她。


    沈音輕聲問道:“你的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沒有說話,依舊在推門拉,扯她的衣襟,但是門依舊紋絲不動。


    她順著小女孩把門打開了,小女孩走到病床前,拍拍床上躺著的人的胳膊,口中喊著:“爸爸,爸爸。”


    沈音看清病床上躺著的人正是薛羽凡,他的麵色蒼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好似一尊雕像。小女孩的喊聲更大了,拍打的也節奏加快了。沈音走到小女孩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把手放在唇邊小聲說道:“噓,小聲一點哦。”


    這時,一個披著長發的年輕女孩來到房間,她的穿著很時髦,頭發染成淺灰色,左耳戴了一個大大的圓形耳環,身穿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和一雙棕色的高跟長靴,抱住小女孩低聲說道:“陌陌,小聲一點,爸爸正在睡覺,不要吵醒爸爸哦。”


    小女孩安靜了,長發女孩把她抱起,才注意到身旁的沈音,她輕聲對沈音說:“我們先出去說吧!”


    沈音莫名其妙的跟著長發女孩出了病房,來到旁邊的病房裏。這個病房裏沒有住病人,大概就是專門安置病人家屬休息的地方。這個病房裏目前隻有兩個病床,一張病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年齡大概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另一個病床空著。長發女孩把小女孩放到那個坐在床邊的女孩的懷中說:“姐,把陌陌看好,她又亂跑了。”


    “陌陌是想她爸爸了。”這個女孩把叫陌陌的女孩抱在懷中,笑著摸摸小女孩的手指。


    “哼,我想才不是呢。”長發女孩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她轉過頭來,看著沈音,眼中充滿了不悅,語氣生冷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姐夫的病房裏?”


    “我叫沈音,是來探望薛羽凡的。”沈音朝長發女孩笑笑,“你說薛羽凡是你姐夫,那想必這位就是薛羽凡的妻子了。”她看向薛羽凡的妻子。


    長發女孩露出氣氛的表情,從桌子上拿起一杯水潑在沈音的臉上,旁邊的女孩厲聲製止道:“小曉,你!”


    “姐,這是她活該,你忘記了姐夫是怎麽對你的嗎?都是因為她,姐夫到現在都不接受你和陌陌。”長發女孩看著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紮著馬尾,穿著一件棕色的大衣,坐在床邊低聲說道:“小曉,不管怎麽說,你也不能對她這樣啊!”


    “我沒有把她趕出去已經是最好的了。”長發女孩依舊不依不撓,怒氣匆匆的說道。


    沈音始終站在原地,她的心中一陣茫然,臉上的水順著臉頰流到頸部,她才感覺到一絲冰涼,她迴過神來,聽到她們的對話,心中任然疑惑不解。她抑製住心中的怒火,慢慢走到另一個床位前,拿著桌上的水杯,水杯裏是半杯果汁,她把果汁潑到了長發女孩的身上,她彎彎嘴角,淺淺笑道:“凡事都要講究‘禮尚往來’嘛。”


    長發女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沈音把杯子輕輕放到桌子上,轉身準備離開,她的目光正對上站在門口的薛羽凡。


    她沒有停留,依舊像前走去,在經過薛羽凡身邊的時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沈音,對不起!”


    “我改天再來看你。”她掙脫他的手,頭也不迴的說道。


    薛羽凡轉過身,朝著她的背影喊著她的名字。


    沈音絲毫不理會,一直走出了醫院。寒風吹著她頭上的濕發,一股冷意沁入心髒,立刻傳遍全身。衣兜裏的手機不斷地響著,她沒有理會;路上的行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她也絲毫不在意;她一直向前走著,路過的門店大都關著門,街上冷冷清清的,她坐在一個廣場的台階上,與下麵熱鬧、歡快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她從衣兜裏掏出手機,看到來電提示是王蒙亮,她猶豫了一會,掛掉電話並關機。


    她坐在台階上過了半個小時,感覺到腳和腿已經凍得冰涼,她搓搓雙手,打算站起來,卻不想雙腿已經凍得麻木,站起來的力量過大,導致她一個趔趄,眼看快要摔在台階上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從腰際發力穩住了她的身體。


    她轉過頭,看到薛羽凡正扶著她,她慌忙向後退了一步。她看到他身上穿著病號服,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長羽絨服,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雙頰被凍得微微發紅,“你什麽時候出現的?”她又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了一米多的距離。


    “我剛來,剛才真的對不起!”他蒼白的臉說道:“沒想到我們第二次見麵會是以這種方式。”他勉強苦笑道。


    她看到他的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嘴唇幹裂,有點發紫,她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他勉強的笑道:“沒事,外麵冷,我們迴去吧!”他的嘴角出現一絲鮮紅。


    沈音看到他的額頭出現越來越細密的汗珠,他的臉色慘白,她不放心的走到他身邊,“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臉色很白。”


    “沒事,我隻是有點肚子痛,休息一會就好了。”他用手捂著肚子,對她笑笑。


    她攙扶著他,觸碰到他的手心,才發現他的手掌上全是汗水,她關心的問道:“你還能走嗎?我們迴醫院。”


    他點點頭,微笑著看著她。


    沈音攙扶著他走了一步,突然,他吐出一口鮮血,“本來不想讓你看到的,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對不起了!”


    沈音看到地上的鮮血,感覺仿佛是自己吐的似的,她的心中一陣絞痛。她慌忙從衣兜裏掏出手機,按了開機鍵,卻感覺開機的這三秒非常漫長。


    王蒙亮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說:“沈音,不要擔心,不要……叫醫生,我沒事。”


    沈音的眼眶紅著,看到他鎮定的目光,她慢慢把手機放迴衣兜,“好,我不叫醫生,我們迴醫院。”她把他的一隻胳膊放到自己的肩上。他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跡,微笑著看著她。


    她攙扶著他,走的很慢,他的喘氣聲在耳邊低沉而頻繁。沈音停下來,脫掉自己的中跟鞋,蹲在他麵前說:“你走的像螞蟻一樣慢,我來背你吧!”


    他抗拒道:“不行,哪有女人背男人的道理?”


    “有背病人的道理,你現在是一個病人。”她反駁道。她強行把他推到自己的背上,背著他。她感覺到他的體重大概隻有一百多斤,在自己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走了十米遠,薛羽凡執意要下來,沈音背著她說:“你不要動,不然我們倆都要摔倒了,你忍心讓路人看我笑話嗎?”


    他不再動了,安安靜靜的趴在她的背上,像一隻安靜的小羊羔一樣乖巧。


    過了十五分鍾,沈音背著他終於到了醫院,值班的醫生看到後,急忙喊了其他的醫生來幫忙,把他送到病房。


    在離開之前,他握住沈音的手,低聲說著:“對不起!”


    沈音還是不放心他,跟在醫生們的身後來到他的病房外麵。她看到薛羽凡的妻子正抱著孩子站在樓道外麵,那個長發女子已經不見了身影。


    沈音坐在樓道的椅子上,整理著鞋子。薛羽凡的妻子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坐到她身邊。


    “你就是薛羽凡的妻子,他到底得了什麽病?看起來很嚴重的。”沈音整理好鞋子,朝她問道。


    “你不知道?”薛羽凡的妻子疑惑的說,她懷中的孩子正拿著一個布偶娃娃在玩。


    “嗯,我真的不知道。”她疑惑的點點頭,心想:“難道我必須就知道嗎?”


    他妻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後對沈音笑笑:“我是黃雯雯,這是我的女兒——陌陌,剛剛你見過的那個女孩是我妹妹——黃曉,剛才的事情非常抱歉,我替我妹向你道歉,她不是有心的。”


    沈音逗著陌陌,假裝沒有聽到,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何況是‘小孩子’呢。”


    “對不起!”黃雯雯低頭說道,“羽凡得的是胃癌,已經到了晚期,昨天晚上剛做了局部切除手術,現在正在恢複階段。”


    “昨天晚上幾點的手術?”沈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她追問道。


    “晚上七點十分。”


    沈音突然想起昨晚薛羽凡打來的電話正是下午六點三十分。她轉移話題道:“你們什麽時候結婚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幾年了,陌陌已經三歲半了。”黃雯雯含糊其辭的迴道。


    沈音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她想她該迴去了,她站起來說:“我該迴去了,請你照顧好他。”


    “你能等羽凡醒來後再走嗎?”黃雯雯低聲說,“羽凡一直都很想……”


    這時,黃曉走了過來,她已經換了一件黑色的短羽絨服,手中正提著一個大的塑料袋,“姐,我把盒飯買來了,咱們先吃飯吧。”


    黃雯雯對她妹妹笑笑,抱著陌陌走過去。


    黃曉走到隔壁的門口,看著沈音,朝著她的方向低聲罵了句,“賤貨!”


    沈音非常生氣,走到黃曉麵前,盯著她的眼睛,“你什麽意思?請說明白!”


    “我說你是‘賤貨’,勾引男人的‘小三’。”黃曉說話的聲音很大,整個樓道都能聽見,她怒氣衝衝的瞪著沈音。


    黃雯雯拉著黃曉,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低聲說道:“小曉,別說了,羽凡還在隔壁的病房裏呢。”


    黃曉握住黃雯雯的手,“姐,你能原諒她,可是我卻不會原諒她,現在不說清楚,難道你要一輩子都在姐夫麵前低聲下氣嗎?”


    沈音平靜的看著黃曉,手指已經攥緊了拳頭,“你說清楚呀?誰是‘小三’?”她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


    “你勾引有婦之夫,是不是‘小三’?你和我姐夫是什麽關係?都是因為你,我姐的家庭都被你毀了。”黃曉振振有詞的說道,絲毫不在意身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的姐姐的反應。


    沈音很是氣憤,想要扇給她一耳光的衝動。她的將要出手的時候,隻見一個身影快速移動到身邊,舉起她的右手狠狠地扇在了黃曉的臉上。


    她迴過神,看到王蒙亮正拉著她的右手,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側。黃曉被扇了一巴掌,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準備要還迴去,舉起的右手被王蒙亮抓住,“這裏是公眾場合,請注意形象。”他禮貌性的說道。


    “你是誰呀?憑什麽要阻止我?”黃曉怒不可遏的說。


    王蒙亮把手搭在沈音的肩上,“我是她的丈夫!”


    黃曉立刻失去了氣勢,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站在原地。


    “沈音,你沒事吧?”他關心的看著沈音,溫柔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被人誤會了而已。”沈音對他笑笑,看了一眼黃曉,“先在該說明白了吧?”沈音對著她們倆人說道。


    黃雯雯低著頭,輕聲說道:“沈音,對不起,請你們進來,我們坐下說。”


    王蒙亮拿了兩張凳子,他坐在沈音身旁。黃雯雯抱著陌陌,看了一眼妹妹,示意她把陌陌帶出去。黃曉假裝不明白,依舊坐在姐姐的身旁沒有動。


    王蒙亮笑著把陌陌抱起來,哄著她說:“小家夥,叔叔帶你出去玩。”


    陌陌笑著,撲到他懷裏。王蒙亮抱著陌陌出去了。


    現在病房裏隻剩下她們三個人,黃雯雯歎了口氣,一臉歉意的看著沈音說:“沈音,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黃曉握住姐姐的手,怨恨的看了沈音一眼,安慰她道:“姐,這怎麽是你的錯呢?”


    黃雯雯低頭說:“小曉,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她深吸一口氣說:“小曉,羽凡其實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們也沒有結婚,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黃曉難以置信,搖晃著姐姐的肩膀,歇斯底裏的說:“姐,你騙我,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才說出這種話。不要怕,我會一直在姐姐身邊陪著你的,欺負姐姐的人我永遠也不會原諒。”


    “小曉,不要鬧了,姐姐已經累了。”黃雯雯對沈音說:“四年前,我在一個生產糖果的工廠裏打工,羽凡也在那個工廠,當時我隻是負責包裝糖果的一個小員工,而羽凡卻是維修機器的技工,他不經常出現在工廠裏,隻有機器壞了的時候他才會出現。當時,我剛初中畢業,在工廠裏算是年齡最小的了,經常會受到廠裏男員工的騷擾。每天下班後,我就會立刻迴到員工宿舍,然後把門緊緊地鎖上,防止那些男員工來騷擾我,但是同宿舍的大姐受了那些男員工的好處,就會在我熟睡時,把門打開,讓那些喜歡我的男員工進來,和我住到一起。我反抗後,他們就會把我帶出員工宿舍樓,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羞辱我。那天,和往常一樣,我被他們帶了出去,剛好羽凡經過那裏,把他們趕走了。羽凡什麽也沒有問,他把我送迴了宿舍。他在走之前,偷偷告訴我一個方法——怎麽樣把機器弄壞,卻不被廠裏的領導發現。從那以後,我就經常把機器弄壞,這樣羽凡就會出現在工廠裏,那些欺負過我的男員工就不會再來騷擾我,羽凡也讓領導給我安排了獨立的房間,他也會經常送我迴宿舍。漸漸地,我就慢慢喜歡上了羽凡,但是,我從來不敢告訴他,因為他在遇見我的時候就對我說,他一直在等一個女孩,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幾個月後,工廠老板卷著錢跑了,許多員工沒有拿到工資,工廠也就倒閉了。而我,身上沒有多餘的錢,隻能流落街頭。那是一個秋季的雨天,我穿的很單薄,獨自一人在蹲在一個小巷子,羽凡剛好經過那裏,他把我帶迴家,讓我住在他租的屋子裏,並開始幫我找工作。半個月後,他讓我去一家酒店做服務員,聽說是他朋友幫我找的,我很感激他,覺得他就是我心中的那個‘白馬王子’。一個月後,我發了工資,打算請他和他的朋友們吃一頓飯,羽凡也幫我租了一間距離我上班地方更近的屋子。吃完飯後,羽凡和他的朋友們喝了很多的酒,醉的非常厲害,我和他的一個朋友送他迴了家,想著以後我和他不會再經常見麵了,我的心中非常失落,那晚,我們發生了關係。為了不讓他討厭我,我在他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就離開了。從那以後,我們就沒有見麵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記得那晚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兩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我非常害怕,就去找他了,並告訴他我已經懷孕的事情。沒想到,他絲毫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情了,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孩子打掉,並讓我自己請個保姆來照顧我。但是我沒有按照他說的做,我帶著他給我的那筆錢迴家了,並把孩子生了。我沒有告訴父母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害怕羽凡會更加討厭我。我清楚地記得在我告訴羽凡自己懷孕後,他的表情先是關心,然後得知孩子是他的後,他的表情很氣憤,是我不曾見過的樣子,那天開始他一直泡在酒吧裏,三天後,他才來找我。可是在家人的哀求下,我還是說出了他的名字,我的家人集結了一夥人去羽凡家鬧事,並威脅他讓他娶我。羽凡的父母知道他做的這些丟人的事後,也紛紛生病住院了,不久後就去世了。羽凡始終沒有答應娶我,但是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錢,我父母看到羽凡的父母已經去世,就不再逼迫他了,隻要他同意支付孩子的撫養費,就算我和他不結婚,也沒有關係。”


    黃曉此刻已經淚流滿麵,她抱住姐姐,“姐,對不起,沒想到你過得這麽不容易。”


    黃雯雯擦拭掉妹妹臉上的淚水,安慰她道:“小曉,是我沒有告訴你們真相,是我的錯。”她轉過頭對沈音說:“沈音,我真的好羨慕你,能夠得到羽凡全部的愛。雖然羽凡從來都沒有與我說過你的事,但是我在他住的房間裏找了一盒子寫給你的信,裏麵寫的都是他想要對你說的話。”她握住沈音的手,“沈音,對不起,我今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羽凡,我希望能夠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沈音的臉上依舊很平靜,她淡淡的問道:“他的胃病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我不太清楚,半個月前,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羽凡的朋友打來的,他告訴我羽凡生病了,讓我來醫院。在我來到醫院後,羽凡已經開始吐血了,醫生檢查後說,他已經是胃癌晚期了,必須要做手術。”黃雯雯擔憂的說。


    沈音站起來,準備離開房間。


    黃曉卻朝沈音喊道:“喂,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真不明白我姐夫是看上你哪點了?”


    沈音沒有迴頭也沒有說話,她走出房間後,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流瀉下來,她的心被撕扯一般的痛。


    她進入薛羽凡的病房,看到他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她握住他冰涼的手,眼淚落到被單上立刻被稀釋。


    她握住他的右手,輕聲說道:“薛羽凡,沒想到十四年過去了你還是過的那麽辛苦。”


    “隻要能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幸福了。”薛羽凡低聲迴應著她。


    他睜開眼,看到她的眼眶紅著,他輕輕舉起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


    “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沈音發覺自己的醜態被他看到了。


    “在你進門的時候。”他溫柔的對她笑笑。


    “你餓嗎?”她關心的問道,“我出去給你買飯。”


    薛羽凡拉住她的手,“不要走,我怕你再次會從我身邊消失。”


    她對他笑笑,“不會,我出去一會就好。”


    薛羽凡點點頭。


    沈音剛出門就看到王蒙亮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他聽到開門聲,立刻站起來。


    沈音看到他的眼神有點複雜,她低著頭,躲著看他的視線“我……我出去給薛羽凡買飯。”


    王蒙亮看到她紅著的眼眶,把她抱在懷中,溫柔的說:“沈音,我等你。”他握住沈音的手,“我和你一塊去吧!”


    “嗯。”他們一起出了醫院,來到附近的飯店,沈音買了一份雞蛋湯,她聞到飯店的菜香味,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又買了兩份鹵肉蓋飯。


    他們路過一家玩具店,王蒙亮指著店裏的一隻泰迪熊小玩偶對沈音說:“你看這個小熊,是不是很可愛?陌陌一定會喜歡的吧?”他進店裏買下了那個泰迪熊玩偶。


    “看來你很喜歡小孩子呀!”沈音在旁邊努努嘴說。


    “嗯,難道你不喜歡?”他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玩偶。


    “沒,我也很喜歡小孩。”沈音心不在焉的迴道。


    他湊到沈音身邊,低聲說道:“結婚以後我們要個孩子吧?”


    沈音沒有理會他,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王蒙亮在後麵追上她,“我剛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呀。”


    她沒有迴應,放慢了腳步,走在王蒙亮身邊。他們迴到醫院,沈音透過薛羽凡病房的窗戶,看到黃雯雯正坐在他的床前。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把雞蛋湯放到門口的椅子上,提著塑料袋牽著王蒙亮的手離開了醫院。


    王蒙亮沒有看到病房裏的場景,他正在納悶沈音到底怎麽了,就被她牽著手,離開了醫院。


    沈音抱住他,趴在他的胸前,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看著他說:“對不起,我……”


    他拍拍她的肩膀,淺淺一笑,“我明白。”


    她放開抱著他的手說:“我們迴去吧!”


    沈音坐在他的車裏,他提著塑料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再不吃就冷了喲。”


    她打開飯盒,他們在車裏吃了一頓午飯。她剛從衣兜裏掏出手機,看到了十三個未接來電都是王蒙亮的,還有三條短信,她抱歉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他摸摸她的頭,“還不是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我才去你家詢問了奶奶,是奶奶告訴我你去市中心醫院了。”他認真的說:“以後不要再不接我的電話,好嗎?”


    沈音鄭重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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