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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音吃完早飯,看到王蒙亮看著自己發呆。她用筷子的另一頭敲敲桌子,“我吃完了,你有什麽事快說吧?”


    他迴過神來,看到已經空了的盒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他一臉憂愁的說:“我奶奶病了,我媽催著我找女朋友,到處找女孩要我去相親。我不想去,她就不告訴我奶奶住的醫院。我想請你去當我的女朋友,哪怕就一天也好。我很想去看望奶奶,我從小就是她把我拉扯大的。沈音,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不行,這件事你去找別人吧!”沈音立刻拒絕道。


    他請求道:“沈音,就一天,等去醫院看過我奶奶後,我立刻向我媽說明咱們的關係,絕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的。我向你保證!”


    沈音看到他真誠地眼神,有點不忍心拒接,她有點猶豫。


    “沈音,我奶奶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她以前就有高血壓,已經進過多次醫院了。我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看到她從醫院裏出來。”他的眼眶紅著。


    沈音妥協道:“好吧,就一天。你不能騙我。”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七點三十五了。“今天早上,我送你上班吧?”


    “不……”沈音看到桌上的時鍾,趕快收迴剛說出的半個‘不’字,“好吧!”她的腦中浮現出領導喋喋不休的樣子。她上班的時間是八點,她記得自己剛來上班就由於錯過了公交車,晚到了十分鍾,就遇見了領導,那天她被領導好好地進行了一場‘思想道德教育’。事後,她還被領導當成‘反麵教材’,在大會上好好批評了一番,從那以後,整個單位都知道她上班遲到了這件事。所以,她今天沒有立刻拒絕他的請求。


    他站起來,把桌上的空盒子扔到垃圾桶內說道:“我車在樓下,我在下麵等你。”


    沈音應了一聲,拿起洗漱用品衝進了洗手間。


    他輕輕地把門拉上,卻發現她的暖寶寶一直拿在她的手中。他捏捏這個貓臉型的暖寶寶,微微笑了。


    沈音用了十分鍾的時間,把自己拾掇好,來到樓下。現在的她畫了淡妝,塗著橘色的唇膏,帶著一副圓框眼睛。


    沈音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拿下自己的圍巾。“我好了!”


    他看著她,朝座位邊上的安全帶扣看了一眼,“係好安全帶!”


    沈音的眼睛上起了一層霧氣,她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他靠向她身邊,把安全帶替她係好。


    “謝謝!”沈音用圍巾擦了一下鏡片,看了看手表。


    “放心,五分鍾就到了。”他啟動車子。


    坐在車裏,沈音一直朝著窗外看著,玻璃上起了霧氣,外麵的景物看不太清楚。他收迴準備去按音樂開關的右手。


    沈音用手擦了擦右邊玻璃上的霧氣,突然,她看到了她領導的車子就在前方,她的臉色有點焦急。


    他透過後視鏡看到沈音強忍著心中不安的神情,朝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正盯著前麵那輛黑色的寶馬。他加快速度,超過了那輛寶馬。這時,他發現她的神情有所放鬆。


    他估計快到她單位的地方了,開口說:“沈音,剛剛不小心把你的暖寶寶拿了下來。”


    沈音聽到後看向他身旁的,那個貓臉型的暖寶寶正放在他的右手邊。


    “哦,沒事!我下班了帶迴去。”沈音想了一會說:“剛剛謝謝你!”


    他假裝不明白的問道:“謝什麽?”


    “剛剛那輛黑色的寶馬是我領導的車子,他人超兇,抓住一件事咬著不放能把你記一個月,我不想他看到我上班遲到。”沈音有點後怕的說。


    他笑道:“要不我以後做你的專職司機?”


    “不用了,我剛開玩笑的。”她笑著說,她看向窗外,“我到了。”


    沈音先摘下眼鏡,把圍巾圍上,他已經為他打開車門。


    “謝謝!”她出來後,說道。


    “我們電話聯係!”他關上車門說道。


    沈音點點頭。


    他目送著她離開,心中不知何時生出一種衝動。他想要保護眼前這個女人,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他努力的克製著自己,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他,是他親手毀了他們的前程,導致他們錯過了彼此,恐怕此生都不會在一起了


    他的雙手緊握,眼神複雜而迷惘。


    他坐在車裏,沒有發動車子,打開車窗,讓寒冷的風吹醒自己。這時,後麵傳來喇叭聲,他從後視鏡中看到那輛黑色的寶馬不停的按著喇叭。


    他發動車子,離開了這個地方。無意中,他觸摸到一個溫暖的東西,原來是那個暖寶寶。


    沈音和王蒙亮的第二次見麵是在快要期末考試的前一個月,自從蘇羽芊和王蒙亮確定了戀人關係後,王蒙亮每天放學後都會在校門口等蘇羽芊,然後他把她送到她家附近。王蒙亮的家與蘇羽芊家在相反的方向,所以每天放學後,沈音就和另一些同學一起迴家。


    有一天,蘇羽芊告訴沈音,王蒙亮的奶奶突然生病了,他的父母在外地打工,短時間內是不會趕迴來的。他這幾天一直在醫院照顧他的奶奶,功課落下很多。馬上就要期末考了,蘇羽芊希望自己每天下午放學後能去醫院給他複習,自己晚迴家一個小時,就想讓沈音為自己打掩護,瞞過蘇羽芊的母親。沈音的心很軟,她扛不住好友的懇求,就答應了。


    蘇羽芊的母親在家照顧她的生活,她的父親在外地工作。每到過年的時候,她的父親才迴來。她的父親是大學畢業,她的母親也是高中畢業,所以對她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對她的學習抱有很大的期望。她的爺爺奶奶也在家,年齡大概五十多歲,但是她的父親不同意把她交給爺爺奶奶照看,就執意讓她母親留下在家一邊照顧她的學習,一邊照顧兩位老人。蘇羽芊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家人非常愛她,對她的關愛簡直是無微不至。


    第一天,沈音很順利的瞞過了,蘇羽芊的母親沒有生疑。沈音對她母親撒謊稱,蘇羽芊在她家做作業。她其實把妹妹沈月娉帶到屋子裏,並模仿蘇羽芊的聲音,在外人看來就是兩個女孩在互相討論學習的樣子。


    就這樣過了一周後,一天,蘇羽芊的母親來到她家,喊蘇羽芊迴家。因為遠在山裏住的她的妹妹來她家玩,想要見見這個漂亮的表姐。她的母親直接來到沈音家,卻沒有找到女兒的身影,就詢問她。


    沈音隻好接著撒謊說,蘇羽芊到一個同學家,幫著同學複習功課了。但是蘇羽芊的母親不相信,非要親耳聽見女兒的聲音才放心。無奈之下,沈音隻好給另一個剛認識的同班同學——薛婷打電話。電話接通後,沈音非常心虛,她這個電話打得非常突然,和薛婷剛認識了還不到一個月,她也沒有機會與薛婷說明原因,生怕薛婷說錯話。


    沒想到,蘇羽芊的母親接過電話後很高心,她懸著的心才放下。


    第二天上學,她向薛婷詢問昨天她與蘇羽芊的母親怎麽聊的。薛婷告訴沈音,當她在電話裏聽到她的沈音後,就猜出她遇到了麻煩,就順著蘇羽芊母親的意思演了下去,還讓自己的母親與蘇羽芊的母親對話,讓自己的母親也撒謊。


    從此,沈音對薛婷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在心中已經喊了無數遍的‘大姐’。


    薛婷長得有點成熟,她不喜歡別人喊她年長的稱謂,就笑著說:“這種事情我以前經常做過。”


    沈音好奇的問道:“那你是怎麽說服母親也撒謊的?”


    薛婷摸了摸鬢角的碎發,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向她保證這次期末考試要考到班級前二十名。”


    薛婷的成績不算太好,每次考試都在班級三十五名以內。


    沈音苦笑道:“果然,撒一個謊就要付出十個謊言的代價。”


    薛婷敲敲她的腦袋,“你是覺得我的成績有多差呀?看不起我是嗎?”


    沈音笑著做求饒狀,“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我是擔心你太相信自己了。”


    這天下午迴家的時候,沈音和蘇羽芊一起來到醫院。她已經提前跟奶奶說了,今天下午放學後,她和蘇羽芊要到同學家補習功課,會晚點迴家,並讓奶奶告訴蘇羽芊的母親一聲。


    蘇羽芊領著沈音來到王蒙亮奶奶的病房外,王蒙亮已經在等著她了。“這時我的朋友,沈音,你之前見過的,這幾天全靠她替我打掩護,我才沒有被我媽發現。”蘇羽芊指著她說。


    沈音對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眼睛裏充滿了紅血絲。她不禁在心中開始擔心他,她掏出書包裏的一瓶營養快線遞給他。


    “謝謝!我叫王蒙亮。”他微微笑道。


    “我想到外麵轉轉,你們在這裏複習吧。”沈音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她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蹲在醫院門口的花壇邊看書。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王蒙亮奶奶的病房窗戶下正對著沈音看書的那個花壇。


    直到王蒙亮的奶奶出院,一連五天,沈音都是在那個花壇邊一邊看書一邊等著自己的好朋友,而蘇羽芊的秘密也沒有被她母親發現。


    一個月很快就過了,他們也迎來了期末考。考完期末考試的那天,班長夏浩提儀大家考完後第二天去聚餐,他說他的姑姑在街上開了一家火鍋店,會給我們最優惠的折扣。


    班上大多數人都踴躍參加,沈音由於要照顧生病發燒的妹妹就沒有去。


    她的妹妹沈月娉從昨天晚上開始發燒,奶奶給她吃了藥也沒用。不得已,爺爺和奶奶後半夜抱著妹妹去了醫院。所以,沈音到現在連中飯也沒有吃。她給蘇羽芊說了一聲就迴家了。


    沈音迴到家,爺爺奶奶已經迴來了,妹妹正躺在床上睡著了。奶奶說,多虧送去的及時,醫生掛了兩瓶藥水才把燒退下去。


    沈音看著熟睡中的妹妹,幻想著明天的班級聚餐。


    第二天,沈音沒有去,她妹妹的病情開始好轉,但還是需要有人照顧,不能讓她吃冷的食物。


    沈音懂事早,她小小年紀已經學會自己做飯,洗衣服等一些家庭瑣事。在她剛滿一歲時,她的父母就外出打工,直到她五歲那年,她才第一次有了對母親的認識。第二年,她的父親也迴來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對她來說,那一段時光是她最期盼、最懷念的日子。一年後,她的母親懷上了妹妹,她的父母又在她妹妹出生一年後離家打工。從此,她和妹妹就交由爺爺奶奶照顧。和她年紀相仿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中溫存著的時候,七歲多的她已經學會了給妹妹洗尿布,喂妹妹吃飯。


    今年過年,父母依舊不迴家。她知道父母現在正辛辛苦苦的為她和妹妹掙上高中和大學的錢。她要不斷努力,才能不辜負他們對自己的期望。


    寒假稍縱即逝,馬上又迎來了初一的第一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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