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


    左天咬著牙心底怒吼著。


    難怪他昨天會救援的那麽快,怕是沒想到南秀跟小智也在吧。


    本來左天對於南峰在後山並沒有起疑,因為以前在狩獵隊南峰被突然襲擊而來的猛虎嚇到了,要不是自己發現的及時將他拉開,他早已命喪虎口。


    自那之後,南峰就得了一種恐懼症,看見了大型的野獸會恐懼,看到了血也會恐懼,狩獵隊的人也都嘲笑他膽小,他也不適合再待在隊伍裏。


    後來左天被踢出了隊伍,還是南峰教會了他做陷阱,更是指導他應該在哪裏挖陷阱才能抓到獵物還不會被上山戲耍的少年們踩中。


    難怪他知道我的陷阱都布在哪裏。


    左天目光一閃,突然想起來昨天南峰毫不猶豫的背上了渾身染血的小智。


    原來他的恐懼症已經好了。


    可他為什麽不迴到狩獵隊去,又為什麽要對自己下手?


    僅僅是因為傳言自己是妖怪的原因?


    左天可不相信這個理由。


    他現在隻想找到南峰,問一問他為什麽。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認準了方向,左天帶著渾身煞氣。


    一路上,他看到許多村民都向著村子中央的廣場跑去。


    雖然奇怪,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聽到路過兩人的竊竊私語。


    “你說這南家是造了什麽孽啊,兒子還在病床上躺著,老子也快不行了。”


    “還能是什麽?要我說啊,都是因為他們收留那個妖怪造成的。”


    “不是說他是仙人嗎?聽說他施展了仙術,救迴了南家那小子,現在村子裏都傳開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狗屁仙人,他要是神仙,留在我們這山溝溝裏幹什麽?肯定是個妖怪,準備害死大家,做那勾魂奪魄的勾當。”


    “咦?你怎麽不說話了。”


    來人看著僵立著的同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看到了一個少年。


    一瞬間的尷尬使得此人刹那間反應了過來,大笑著拍著同伴的肩膀:“周正啊,剛說什麽來著?你又遇見那個瘋癲的女人了?還把他帶到家裏去了?”


    “我……我哪有!張麻子,我警告你,你可別胡說!”周正臉上憋得通紅,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這才反應了過來,對著身邊的麻臉漢子道。


    “走走走,沒有就沒有,我還信不過你了?我們去你家喝酒去。人生啊,這沒有酒怎麽能行,要是再來個美人兒……”


    “站住!”


    身後傳來的嗬斥使得倆人心中一顫,停下了腳步。


    “你們剛才說什麽?”


    “我們剛才說什麽?我們弟兄倆能說什麽,還不是喝花酒唄。”張麻子斜撇著左天,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


    “左天,我……我們可不怕你……”


    左天厭惡的看著這兩人,他們因為貪生怕死從來沒有進過山裏,整日裏在村裏遊蕩著調戲別人家的黃花閨女。


    好幾次都被人家找上門,可誰讓他們都有個好爹罩著,可憐那兩老人都到了退下來的年齡還在狩獵隊整天拚著命。


    “南大哥怎麽了!快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鬆了口氣,還以為他因為聽到了他們說他是妖怪而要找麻煩。


    “我們也不清楚,隻知道南樹根看起來快不行了的樣子……”


    隨著周正一指,在他話還沒說完的情況下,已不見左天的蹤影。


    “呸!裝腔作勢。”看著左天向著廣場奔去的背影,張麻子憤憤不平的罵道。


    左天本以為自己感應到的危機來自於南峰,可是在見到南樹根的那一刻起,他才明白,他錯了。


    逃!


    趕快逃走!


    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著他離開廣場,接下來將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這些年裏,就連當初在狩獵隊他們被狼群包圍給他的感覺也不如這一次強烈。


    “南大哥!”


    左天驚唿。


    隻見南母跪在地上小聲的抽泣著,南樹根躺在南母的懷裏,他的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自肩膀斜著往下延伸到了腰際,鮮血侵染了大半個身子,左手也不正常的扭曲在身後。


    傷口看著嚇人,但左天知道那不致命,反而是那扭曲在背後的手,讓他心中起疑。


    “我們是在村口看到他的,似乎有什麽追著他。”張鐵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向著左天解釋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各自目光中的疑惑。


    此刻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左天想不出來在村子裏還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們。


    “逃……逃……”微弱的聲音自南樹根嘴中發出。


    “南大哥,你說什麽?”左天湊近了耳朵。


    “快逃啊——”


    隨著一聲淒慘的喊叫隨後突兀的嘎然而止。


    左天臉色大變。


    張鐵收迴放在南樹根鼻前的手,麵露複雜的看著左天,道:“他死了。”


    “不!”


    天塌下來般的感覺使得左天一陣暈眩,他一步步後退著,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樹根!樹根啊!!!”


    南母一次次唿喊著,幾天之內經曆了兒子的劇變丈夫的死亡,這個女人終於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狀若瘋狂的吼著:“老天爺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南家!”


    南樹根的死太突然了,張鐵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早已檢查過,除了胸前那道看起來可怖的傷口和手臂,他身上就再沒有任何傷痕了,可是他偏偏就死了。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一陣嘩然,更有甚者指著左天大罵著。


    天旋地轉般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左天的神經,他耳邊的聲音漸漸變小,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裏迴放著。


    “什麽!你想不起以前的事了?那可不好辦。”


    “要不然,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娘子,這是南秀,這是小智。以後你就當做是自己的家。”


    ……


    “白衣兄弟,我比你年長幾歲,以後你就喊我哥吧。出去了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號。南秀!小智!以後可不能白衣哥白衣哥的叫了,要叫叔,懂嗎!什麽!你這臭小子還敢給我扮鬼臉,看我不揍死你!”


    ……


    “左天?白衣兄弟,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你放心好了,總有一天你會記得以前的,隻是到時候,你怕是要離開我們這個小山村咯,放心吧,就算你走了,你哥我也不會難過的。”


    ……


    “左天兄弟,你怎麽做到的!真是太神奇了,有了你這個天賦,村子就可以減少許多傷亡了。隻是狩獵隊的家夥們都是把腦袋提在手裏,以後要是遇到我們也阻擋不了的危險,你就一個人逃命去吧。”


    ……


    “左天是我兄弟!你們要是再敢叫他妖怪,我南樹根第一個跟你們拚命!”


    ……


    這就是痛苦嗎?


    左天捂著自己的心髒,南樹根的死讓他覺得什麽東西在他心中崩塌了一般。


    痛,鑽心的痛。


    他忍不住跪倒在地。


    “啊!”


    “妖怪啊!!!”


    一道驚恐的聲音自嘈雜的人群中響起。


    在眾人恐懼的目光中,隻見左天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他跪倒的身體漸漸被拉長、拔高。


    隨之慢慢停止。


    “原來,你每痛苦一次,你就會長大一分。”冰冷的聲音自他心中響起。


    左天站起身來,伸出自己的雙手,這雙陌生的手。


    十年了,他曾無數次因為長不大而痛恨著自己,看著身邊原本跟他一樣大的少年慢慢長高,他也恐慌過,甚至在別人喊他妖怪時,他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妖怪。


    原本的那些朋友也一個個離他而去,南秀勸他不要在乎別人怎麽說時,他也沒心沒肺的笑著說不在意,他就喜歡長不大的樣子。


    可是他做夢都想著長大啊。


    如今真正長大的那一瞬間,他卻是用痛苦換來的。


    如果再來一次,他寧願永遠不要這種痛苦,不要南樹根的死來換取他的成長。


    “啊!!!”


    他笑了,滿是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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