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這句話後,隻見一陣風劃過,一席墨裝的元睿明便不見了身影。徒留下一身單薄裏衣的趙焱,望著打開的窗扇,‘阿嚏’一聲,吸了吸鼻涕。


    貴妃娘娘,


    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心想。


    元睿明足下生風,一刻都不耽擱的循著歡慶之聲殺到了醉花陰樓下,全然顧不得觀賞那滿長街的花燈與美輪美奐的嶄新裝潢陳設,


    站在一群紅光滿麵的客人之中,


    反襯的他那鐵青的麵色顯得尤為……鐵青。


    看那架勢,簡直如同跑來青樓抓自己偷吃丈夫的悍妻一般。


    門口負責迎客的小廝也感受到了撲麵而立的殺氣,雖然是受過訓練的,但麵對那顧極強的氣場也難免生畏,帶著些許忐忑的上前道:


    “不知這位公子是——”


    “我是來剝一個人的皮的。”


    元睿明無比冷漠的撇下這句話。


    等到那小廝迴過神來,麵前也早沒了那殺氣騰騰的公子的身影,


    “等等,他方才說什麽,剝、剝皮?!”


    反應過來後,當即換上一副緊張的神情,拉過旁邊的人道:


    “快去稟報星華大人,就說有人要在醉花陰開張之際尋仇砸場子,而且來人氣勢洶洶,我等恐怕不是對手。”


    “什麽,這還得了,我這便去。”


    那人片可不敢耽誤,趕忙往樓上跑去。


    而元睿明此刻還不知道因為他的一句氣話,讓醉花陰的人陷入怎樣如臨大敵的氣氛之中。


    縱使有寬大的鬥篷遮擋著半張臉看不到具體模樣,也能讓周遭的人十分恐慌,驚恐的看著這


    與身自帶陰沉氣場的公子亦或‘瘋子’,是如何一路從歌舞瑤台找到了席間再到廚房再一間間包廂的踹開門去。


    沒過一會兒,一身紅衣打扮嫵媚中不失幹練的星華便帶著七八個表麵上是醉花陰護衛實則各個都是情報部頂尖高手的人感到,


    看表情也是帶著怒火,


    咬牙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我醉花陰重新開張之夜趕來砸場子,誰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


    “迴星華大人。”


    迎客的小廝上前迴話道:


    “屬下覺得與其說是砸場子那人倒更像是不知何處跑來的瘋子,一路把樓裏逛了個遍,卻又不打不砸不言不語,好像找什麽人一般。”


    “管他是發瘋還是找人,那男子呢,現在何處?”


    “現在在天子一號房內。”


    “天字一號房?”星華眉頭一皺,扭頭怒瞪道:


    “我可曾說過天字一號房乃本樓至關重要之地,決不許閑雜人等靠近,你們就這樣放一個瘋子進去?”


    “屬下知罪,可屬下也是見到那瘋子武功高強,自知不敵又恐將事情鬧大暴露樓內機密,才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等星華大人過來處置。”


    “罷了,待會再同你算賬,我倒要去看看怎樣一個瘋子,能把你們嚇成這幅模樣。”


    星華抽出係在腰上的九節鞭,氣勢洶洶的就朝不遠處的天字一號房趕去。


    ‘啪’的一聲踹開門,闊步而入,


    “哪裏來的瘋——”


    一句完整的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暴怒憤慨以及周身帶著要殺人一般氣勢的星華在看到那解下披風,轉過頭的男子後,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瞬間熄滅的連點煙灰都不剩。


    目瞪口呆,


    直接定在了原地。


    元睿明此刻就那樣麵無表情,或者說十分冷漠的看著星華,眼眸微眯,帶著些審視的意味。


    僅僅的一個眼神,


    就讓星華膝蓋一軟,直挺挺的跪下,低頭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


    “屬下不知皇上聖駕前來,竟做出這般失禮放肆的行徑,還求皇上恕罪。”


    “你方才說什麽,瘋?”


    元睿明開口,聲音低沉冷漠。


    “瘋……風,迴東家的話,屬下的意思是夜裏風大,東家衣著單薄,不知這屋裏夠不夠暖,可要多燃些炭盆。”


    她垂著頭,硬著頭皮編道。


    畢竟在白景音手下混了些時日,對於她胡攪蠻纏渾水摸魚把黑說成白的本事耳濡目染還是多少學到了些的。


    並且隻慶幸自己沒有完整的說出‘瘋子’兩個字,不然這辱罵皇上的大不敬之罪,她可如何背的起呢。


    元睿明微微挑眉,


    僅從表情也看不出對於這個解釋可否買賬,隻是轉著指上的那枚玉扳指,不發一言。


    這個小舉動被星華用餘光瞟到之後,更是心中一沉,隻因從前白景音酒醉之時曾在大肆抱怨吐槽皇帝後還提及到這個人每每暗藏什麽壞心眼想要算計誰或者懲治誰時都會轉動扳指,


    而現在做出這種舉動……


    難道今日自己真的難逃此劫了嗎。


    星華深吸了一口氣,


    閉上眼,已經快要不抱希望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元睿明所針對的目標卻根本就不是她。


    在經過在醉花陰上下的一番翻找‘捉奸’卻全然無所獲之後,元睿明已經不再像來時那般怒氣洶洶,


    當然,隻是從驚濤駭浪轉為了暗流洶湧而已,


    都是暴風雨前夜最為平靜,


    他現在經曆的大概正是這個階段。


    白景音不在醉花陰,白景音居然不在醉花陰?


    更讓人惱怒的是不僅那個女人,在找了一圈之後也不見邵靖易的蹤影,那麽事情便隻剩下了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這兩人一同離開不知去什麽地方幽會瀟灑。


    瞬間覺得自己頭上又添了幾分綠意,


    那些月下花前的畫麵又浮現在元睿明的腦海中,


    讓他不由得攥緊拳頭。


    元睿明麵色陰沉的冷笑一聲,


    “說吧,她去哪兒了。”


    一個‘她’不僅讓星華那顆狂跳不止的心暫時得以平息,好像在懸崖邊兒上走了一圈一般。她雖然忐忑難安,但是頭腦還是在線的,自然知道元睿明指的是什麽,也隱隱察覺到空氣裏彌漫的壓迫感,或許並不是針對自己。


    可是一個問題才剛解決,下一個問題便又迎頭趕上,


    想到了一個時辰前,白景音臨走時的場景,


    是的,


    白景音此時此刻,已不在醉花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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