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永遠都是自信心迷之爆棚,這一點宮中人也都有目共睹,因為並不覺得驚訝。


    但是跟白景音單方麵的自信比起來,元睿明的反應實在耐人尋味,


    因為他根本就是毫無反應,


    是的,


    毫無反應。


    隻是那樣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看上去稍微有些嚴肅。


    “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難道這次因為綠帽太大,元睿明其實是十分震怒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那種目光,看的白景音險些就快動搖自己的想法,在她快以為自己這次猜錯了時,


    元睿明卻忽然冷哼一聲。


    “自以為是,卻也不笨。”


    白景音這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從這語氣來看,


    自己也是過關了,這個渣龍,沒事非故弄玄虛一下,耍耍她就是這麽好玩的事?


    這時也到了瓊華宮的門口,


    “我那先迴去了,皇上也知道,還有那麽一大堆大堆的事要處理。”


    白景音簡單又敷衍的屈了屈膝蓋,好像確實有什麽要緊事一般,也不能元睿叫起身,便自顧的站起來準備往宮裏走去。


    “等等。”


    元睿明突然又叫住了她,


    “嗯?還有什麽事嗎?”白景音疑惑的轉過頭。


    “若是非要繼續查下去不可,也不用自己像個沒頭蒼蠅般亂撞,還有個關鍵人證在大理寺,找李典提人便好,說朕允了。”


    話裏所說的關鍵證人,


    自然就是芷蘭了。


    白景音挑眉,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元睿明,而後嗤笑了一聲,


    “看來會讀心術的不知我一個呢,皇上還真是好勝心強,半點都不肯輸人。”她頓了頓,“不過有皇上這話我也算是放心了,暫且先處理太後交過來的任務,待到皇貴妃的喪儀落定,那時再提人來審也不遲。”


    畢竟芷蘭不是一般好對付的小角色,


    她也需要思考一下威逼利誘或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自己究竟該用什麽路數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隨你。”


    元睿明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去,


    白景音站在門口,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麽。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寒顫,把身子裹得更緊,也正是這個動作,讓白景音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那墨狐皮大氅,


    怪不得總覺得有事忘了,


    原來就是這個啊,


    她趕忙扯著嗓子喊道:


    “皇上!你的衣服忘記了!”


    元睿明沒有迴頭,也沒有停下,更沒有打算迴來取的意思,


    “你既然穿過了,便自己留著吧。”


    不大不小的聲音,清楚的傳到白景音耳朵裏。


    也是奇怪,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嫌棄,但是聽著卻半點不覺得刺耳,


    白景音站在門邊,看著那明黃色的背影,歪過腦袋,


    “那就多謝了。”


    她咂咂舌,如是輕聲的說道,


    抓著厚實又順滑的皮毛,聞著淡淡的香味,簡直像裹著個暖爐一般。她當真是挺喜歡這件衣服,或許是因為足夠溫暖吧,能留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帶著‘意外所得’,心滿意足的迴了琳琅宮。


    趙焱非常識相的等到白景音不在,這才敢上前去,


    迴頭望了望瓊華宮,而後道:


    “屬下記得那條狐皮大氅是皇上隨先帝第一次狩獵時獵得的墨狐皮毛所製,當時皇上為表孝心獻給先帝,先帝派人製成大氅,又在皇上任東宮時重新贈予皇上。”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屬下隻是覺得皇上從來都十分珍惜,沒想到會送給貴妃娘娘。”


    “再珍貴的東西,讓別人穿過,朕也不想再穿。”


    元睿明冷淡的迴答,好像他真的是潔癖到了那種地步一般,若不是趙焱曾目睹過元睿明在餘福村時穿鄭大山的舊衣服也穿的好好地,恐怕還真要相信了。


    “可如此天寒地凍的……”


    “難道朕還會怕冷不成?”


    元睿明斜睨了趙焱一眼,


    忽而在話音剛落之時,十分巧合的,又一陣凜冽寒風吹來,


    元睿明沒了大氅,自然被凍得的打了個冷戰,


    “阿嚏——”


    有時候,打臉來的就是這麽猝不及防,


    一瞬間,氣氛宛如膠凝,


    在短暫的沉默後,


    “噗嗤。”


    趙焱雖然竭力在忍耐,還是抵不過這過於好笑的突發事件,終於沒忍住的笑出了聲。讓元睿明那因為尷尬而黑著的臉更加的僵硬,


    “你在笑朕。”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屬下不敢,屬下隻是因為冷而打了個噴嚏。”


    趙焱趕忙解釋。


    “你就是在笑朕。”


    “屬下當真沒有。”


    “朕不信。”


    “可屬下當真沒有。”


    ……


    冷寂的人心惶惶的皇宮中,一路上,便迴蕩著這樣簡單又可以無限循環下去的對話。


    讓人十分不敢相信,


    這十分幼稚的對話,會是從全皇宮最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兩個人口中說出。


    還真是活得久了,


    什麽都會見到呢。


    ***


    接下來的幾日,白景音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做一個頭比兩個大,


    平心而論,她真的寧可去最險惡的地方暗殺最難搞的目標人物,哪怕最後英勇就義,也實在不想埋在一堆小山一樣高的書冊典籍裏,天天就是研究用什麽木料的棺槨,陪葬多少,多少人規製,朝臣命婦該怎麽哀唿,要經過哪些地方,吹奏什麽哀樂這些亂七八糟的流傳,然後活活頭疼死。


    隻見她此刻頂著如鳥巢一般淩亂的頭發,


    眼下烏青,麵色慘白,那模樣,簡直完全就是一副受盡了折磨虐待的樣子。


    白景音抓著頭發,沉吟道:


    “承影啊,你家小姐真是快瘋了,快要被這些東西弄得爆炸了,我覺得我快不行了,真的,再這樣下去就在真的離咽氣不遠了,你當真就要見死不救嗎。”


    與白景音此刻的處境截然不同,


    承影則坐在原本屬於白景音的位置上,旁邊擱著茶水點心,手裏拿著繡繃,十分閑適輕鬆的繡著花鳥。


    一反常態,好像對白景音的求救充耳不聞,也不沒有幫她的打算。


    隻一個白眼丟過去,


    十分陰陽怪氣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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