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開口時,話裏的語氣是無比的堅信。


    “這個打暈你的人便是收賣董禮給淩素馨下慢性毒藥,進而用各種手段控製淩素馨為她所用的人。


    她從許久之前就開始著手布局下這一盤巨大的棋局,步步為營,招招隱秘,我們在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被她算計了進去。”


    眼眸微眯,目光幽深,


    “這樣的心機遠見,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娘娘說的此人如此可怕,那可知道是誰嗎。”


    白景音沒有說話,


    慢慢的搖了搖頭。


    若說明確的具有針對性的證據,那現在確實是沒有的,可即便沒有,卻不代表她心中就沒有那個懷疑的對象。


    從種種線索與實際對照來看,


    不難猜出,


    最有可能的隻有那一個人,就是——


    “貴妃娘娘。”


    海棠突然在這時開口,打斷了白景音的思緒。隻見她半低著頭,眉心深深的擰著,一雙手緊握成拳頭,表情瞧上去十分的不好。


    “怎麽了,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麽。”


    海棠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抬起頭,望著白景音開口道:


    “奴婢或許知道娘娘方才說的那個,暗中加害我們娘娘又明裏陷害貴妃娘娘,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又偽裝極深的人是誰。”


    “是誰。”白景音嚴肅道,“其實我心裏也有一個答案,我們一起說,看看會不會這麽巧合,是同一個人選。”


    海棠與白景音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後——


    “雪妃。”


    “雪姬。”


    果不其然,就與白景音所預料的一般無二,她們兩個人,在同一時間,竟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同一個名字。


    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小,


    猜測為真的可能性就有多大。


    白景音忽然莫名覺得好笑有趣,也確實笑了出來,這笑帶著些無奈的意味。而後朝海棠抬了抬手,


    “難得我跟你也有這等默契,來吧,你為什麽會懷疑是雪姬,你且說說看。無論說什麽,我都會認真考量的。”


    “是,奴婢定當將知道的都告訴給娘娘。”


    對於這個問題,海棠確實最後發言權,而且有說不完的話。


    “其實論其雪妃與我們娘娘的關係,應當早在雪妃入宮時便有來往了。那是她還是一副畢恭畢敬,伏低做小的模樣,說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深宮中能仰仗的隻有我們娘娘,娘娘也正好缺一個能夠幫著出主意的,便也對她有了幾分信任。不過雪妃也確實厲害,說來慚愧也不敢慢著靜貴妃,許多次重傷到貴妃的計謀,其實都是有賴雪妃在一旁出謀劃策。幾番下來,娘娘也越來越重用,凡事都要與她商議才能行動。”


    看來自己之前猜的沒有錯,


    雪姬與淩素馨**相和這件事並不出人意料,但是雪姬曾經確實透露消息給宋玉雪過,這又是為何呢,她的立場到底是什麽,白景音對這一點仍十分在意。


    她隱隱有些預感,


    或許那個女人根本沒有什麽立場可言,


    她喜歡的,就是看自己與淩素馨去爭去鬥,不斷挑起戰火,並且要讓這火勢綿延不絕的燒下去。


    看來越美的女子,興趣就越是變態呢,


    白景音皺了皺眉頭,咂舌感慨。


    “前事便不提了,我對最近發生的事比較感興趣,特別是在那一夜之後。”


    那一夜,


    值得自己就是元睿明憤然離去、海棠被打暈的那一夜。


    “那一夜之後,雪姬可有去找過淩素馨?”


    “迴靜貴妃的話,確實有!”


    海棠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也是她重點想要告訴給白景音的信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時雪妃便來了,看樣子是有什麽事要找娘娘。奴婢當時也才清醒過來,頭疼腦脹,本想進去服侍著可是她身旁的盈袖卻將奴婢攔在了外麵,連門口都不讓奴婢靠近。直到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雪妃離去後,奴婢方才能夠進去。”海棠對當時的情景也可謂記憶猶新,“奴婢進去之後便看到我們娘娘瑟縮在床角,像是受驚了一般抱著被子,眼神失神空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絕對不像什麽好事。特別是當奴婢提起雪妃,娘娘的表現更是激動,好像見了鬼一般的恐懼。”


    “見了鬼……一般恐懼嗎。”


    白景音摸著下巴。


    能有這種表現,雖然看似難以理解,但是如果把雪姬放在哪個幕後推手的位置上,一切好像就都有解了。


    雪姬先對周海下了藥,


    然後將意亂情迷的周海送到了獨守空閨還同樣意亂情迷的淩素馨房中,


    製造了二人私通的事實,


    第二日以此來要挾了淩素馨為她所用,


    從理論上將完全是通順的,沒有一點問題。


    白景音此刻已經有些心跳加速,熱血翻湧,她覺得她一直苦苦追尋的真相與真兇,僅有一步之遙了。


    “還有呢,在烏嬤嬤遇害一案中還有哪些部分是你覺得有問題不對勁的,不管是什麽,都一定要丁點不漏的全部告訴給我,知不知道。”


    白景音比方才更為激動的追問道,


    海棠想了想,


    “然後便是烏嬤嬤死的第二日,奴婢起初也以為是意外或者是被人殺害,但誰知娘娘在外人麵前十分悲痛,但是隻剩下自己人事,表情便截然不同,冷漠中還夾雜著些恨意,口口聲聲叫烏嬤嬤為,叛徒。”


    “你可知為何會如此。”


    “奴婢當時也說會否有什麽誤會,但是娘娘卻說是被芷蘭捉了個正著,一切都是她活該。”


    “被芷蘭抓了個正著……”


    這麽說來,


    殺害烏嬤嬤的直接兇手或許就是這個芷蘭了。


    白景音把自己的這個猜測告訴給海棠後,海棠竟沒有表現的十分意外,好像芷蘭會背叛早有征兆,她也早有準備一般。


    這讓白景音不僅感慨,


    一個琳琅殿裏,


    出來的奴婢還真是各懷心思,從前的白茶、枉死的烏嬤嬤,還有現在的海棠與芷蘭,每個人的立場都耐人尋味,但是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都不如表麵看上去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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