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微微蹙眉,元睿明隻是單純的因為疑惑不解她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但傳遞道白景音那裏,就好像變成了滿滿的不耐煩。


    這也成功讓她心中的火氣,瞬時間燒的更旺。


    “行了,都起來吧。”


    太後鳳眸微眯,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把視線停在了眼角還掛著淚痕的李美人身上。


    “至於你,既然沒有那個膽量,凡事便更該多顧著後果下場,管好自己的口舌些。”


    “太後教訓的是,臣妾當真是知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嗯。”


    太後微微頷首,繼而又把目光轉向白景音,


    “畢竟是有錯在先,肯不肯原諒你,哀家說了不算,歸根就底還是得看靜貴妃的。”


    白景音在心中隻覺這話說的也是極有意思,


    太後可以說自己‘不算’,


    但若她信了,並且還要揪著不放,那絕對等同於不給太後麵子想要挑釁太後的權威,說不到最後還落個她斤斤計較沒有容忍之度的惡評。


    好在她原本也沒把那個李美人什麽的放在心上,


    “本來也無所謂原不原諒,我隻是進殿之前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跟羅刹鬼聯係在一起,好奇這話出自誰口,也好奇我是哪裏讓她產生了這種誤解。還有,好像從始至終我也就問了那麽一句,這李美人便自己心虛害怕的跪下說了好大通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此之前還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以至於嚇成這樣。”


    皮笑肉不笑,


    “李美人,我說的可對?”


    李美人一時語塞,


    目光遊移,


    戰戰兢兢的連隻言片語都答不上來。


    太後看她這幅樣子,清了清嗓子,發話道:


    “好了,既然無所謂原不原諒,此事也就到此為止,你也起來吧。”


    “謝太後,些貴妃娘娘。”


    謝恩後,李美人腿軟的隻能被宮女攙扶著迴椅子上,依舊是麵色慘白,心有餘悸,三魂不見七魄一般,經曆過這種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刺激,恐怕對說話都產生了陰影。


    解決了李美人的這段小插曲,這才進入到了今日的正題。


    太後手裏捂著個暖爐,


    腳邊炭盆中的銀骨炭燒的正旺。


    “時已入宮,如此天寒地凍的,哀家原本也不想把你們招來。想著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說到這裏,幽幽歎了聲氣:


    “但哀家顯然是低估了你們,也低估了那些謠言謗辭流傳的速度之快範圍之廣。以至於愈演愈烈,在我大啟開國那麽多年來,居然頭一次發生有高位宮妃要自戕之事。還將此事鬧得滿宮皆之,簡直就是聞所聞為,荒謬至極!傳言出去,也會影響皇家天威,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好,還如何能以身作則,如何教化萬民?在哀家管製的後宮裏出了這樣的事,哀家這個後宮之主,也未免當得太失敗。”


    太後的一席話,


    算是把連帶著元睿明在內的在場眾人都數落了一遍,一個都逃不掉。


    “母後如此說,實令朕情何以堪。在母後本該安享天倫之時卻還讓母後為這些事煩心,兒子實在是不孝極了。”


    元睿明拱手,態度誠懇道。


    “皇上的嗓音為何如此沙啞?”


    原本也是在剛要進殿時正好遇見了下朝後趕來的元睿明,母子二人除了簡單的問安之外還沒來得及過多交談,因此這時候才注意到這點。


    除了聲音之外,


    元睿明的臉色也很是蒼白,額上出著虛汗,鼻子發紅。整個人瞧上去都帶著些憔悴,顯然就是一副生病的樣子。


    那家夥生病了?


    白景音很快也發現了這點,


    都生病了還不好生休養,還要病中去一展雄風,難不成是打算學那些女妖精采陰補陽,病就能一下子不藥而愈?


    還在生悶氣中的白景音雖然還是別扭的在心裏冷嘲熱諷,但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擔心的情緒混雜其中,


    雖然她自己是不願意承認的。


    太後微微凝眉,斥責道:


    “福公公,這是怎麽迴事!”


    福公公躬身趨前,苦著臉誠惶誠恐道:


    “迴太後娘娘的話,皇上感染了風寒,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怎麽皇上病了都沒有人告訴哀家一聲?這樣有幾日了,叫太醫來看過沒有?怎麽染了風寒還穿的如此單薄,阿睿,再加一個炭盆,順便把哀家那墨狐皮的大氅取來。”


    到底是做母親的,這種時候就把殿下那一堆‘兒媳婦’拋在了腦後,拉著元睿明緊張的關切問詢道。


    “是。”


    睿姑姑福了福身,


    但還沒有走出兩步,便被元睿明叫住。


    “不必了,若是才入冬就用起狐皮大氅,等到再冷些時候不是出不得門了嗎,而且母後宮中已經足夠暖了。”元睿明一邊吸了吸鼻子,一邊讓太後安心些。“福公公也著實冤枉,不是他不告訴母後,實在是朕這風寒昨夜才染上,還沒來得及稟報,便被母後叫來太和殿聽訓。太醫也已經傳過,如今應該已經在乾清宮等候了。”


    “昨夜?”


    昨夜!


    太後跟白景音一同發問,


    隻不過一個是口中的疑惑,一個是心中的震驚。


    提到昨夜白景音就能想到那個揮之不去都快成了心理陰影的畫麵,震驚隨即很快就發酵成了了憤怒,咬著後槽牙,離得近的成語能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正是隱在袖中,攥緊拳頭指節發出的聲音。


    她剛才就是腦袋進水了才會可憐擔心那個豬蹄子渣龍,


    怎麽生病的,指不定就是昨夜顛-鸞-倒-鳳,堪比人力打樁機時再著涼感染的風寒。


    想到這裏,


    白景音就十分的惡心。


    還擔心什麽擔心,便是元睿明病入膏肓到半死不活,她也不會再擔心了。


    “診完脈讓他們來太和殿,哀家要親自問清皇上的病情才能安心。”


    太後還是憂心忡忡的模樣,用手探了探元睿明的額頭,在確定沒有發燒後,才勉強稍微鬆了口氣。


    “又是因為琳琅宮那些糟心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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