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淩家為了一步登天能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讓自己親生的女兒孫女去做這種事,一肚子的聖賢書竟是讀到了狗肚子裏去。”


    白景音皺起眉頭,


    語氣裏滿是厭惡。


    口口聲聲禮義廉恥,看上去也是人模人樣,但怎麽做出來的行為舉動完全不像是讀過書受過教化的,連禽獸亦不如。


    “娘娘到底年輕,不知道這豪門顯貴,深宅大院中的醃臢事,宮中就更是如此了。”


    “那最後呢,可成功了?”


    白景音在心中聲討完淩相,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元睿明這頂綠帽子到底有沒有被戴上來。並且隱隱替元睿明默哀三秒鍾,


    若是真讓那些人如願了,


    皇室血脈被混淆,堂堂天子豈不是要當個便宜爹嗎?替別人養孩子,說不定將來還要將整個江山交到跟自己無關之人的手上。


    最終要的是,


    她得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元睿明真相,不說吧,對不住元睿明與自己的革命友誼;說了吧,那肚子裏無辜的孩子就等於是自己間接殺死的。


    左右為難,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當時九引台那邊突然橫生變故,太後提早罷宴返迴太和殿。皇貴妃不知真相,為了謹慎起見便讓海棠趕緊將那人送出了宮去。”


    “啊,還好還好,沒成功就好。”


    白景音捂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娘娘打算如何,我們可要借著揭發皇貴妃的醜事徹底擊垮皇貴妃?正如娘娘所說,混淆皇室血脈乃是重罪,一定能讓皇貴妃翻不了身。”


    “暫時還不用。”


    淩素馨就是個草包美人兒,淩相手中的傀儡貴妃而已。她從來就不是關鍵,沒了一個淩素馨,淩相還會送進來千千萬萬個淩素馨,所以擊垮她背後的淩家才是白景音的重點。


    “若是要借題發揮勢必需要你去尋找證據,稍有不慎還容易打草驚蛇。不過你還是得留意,若她下次再犯,務必來告訴我。”


    “奴婢知道了,娘娘到底還是仁厚,連對皇貴妃這種人都網開一麵。”


    “仁厚?我?烏嬤嬤實在是抬舉了,我還是覺得鐵石心腸、辣手摧花、蛇蠍毒婦這種詞更帶感一些。”白景音打趣道。


    淩素馨那邊的事告一段落,


    她眼珠一轉,忽然又道:


    “對了,在我們離宮的這段時間,雪姬那邊可有什麽動靜,你知道嗎。”


    “雪妃娘娘?”


    烏嬤嬤不明白為何白景音突然提起這個人,但也照實迴答道:


    “迴娘娘的話,奴婢那幾日正好不再宮中。但聽海棠他們說,皇貴妃有一個突發奇想去向太後晨昏定省,才走不久雪妃就來了琳琅宮,二人也隻是閑聊了些關於皇上何時迴宮之事,剩下的奴婢便不清楚了。”頓了頓,“莫非是雪妃娘娘有什麽問題?”


    “她的問題可比淩素馨大的多。”


    僅聽烏嬤嬤三言兩語的描述,白景音就明白了大概。


    “這雪姬著實不簡單,像是林中的豺狼虎豹一般,但凡聞到一丁點的肉味都能立馬反應過來。知道淩素馨不可能無端端去太和殿自找沒趣,所以下一秒就要到琳琅宮來打探消息,好稟告給她們家王爺。”


    “雪妃娘娘看著便城府極深,沒想到竟與東璃相勾結。”


    烏嬤嬤歎道,


    “隻可惜奴婢當時不在場,能轉達給娘娘的實在有限。”


    “不妨事,以後雪姬但凡再接近淩素馨,多留意些便是,一言一行,可能都是關鍵。”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麽做。”


    “嗯。”


    白景音點了點頭,正事就算告一段落。


    她單手托腮,瞧著烏嬤嬤,突然覺得很是神奇。


    從前完全對立,便覺烏嬤嬤簡直是‘能跟容嬤嬤拜把子’的存在;現在成了**,便又覺得是個值得信賴又得力的幫手。


    “娘娘為何這樣看奴婢,可是奴婢臉上有什麽嗎。”


    烏嬤嬤撫著自己的臉,不解道。


    “沒什麽,嬤嬤不必在意。”


    白景音坐直身體,從袖中取出來一卷折起的宣紙交給了烏嬤嬤:


    “嬤嬤實在是幫了我不少,雖然不能馬上讓你們母子團聚,希望這個能夠稍微緩解嬤嬤念子之情。”


    烏嬤嬤展開一看,


    隻見那紙上栩栩如生繪著的是一身著灰袍,頭上用青巾綰發的小男孩,身量雖瘦了些,但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十分明亮。


    “是長生,是長生。”


    烏嬤嬤撫著那畫像,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奴婢已經太久沒見過長生了,原來他現在長得是這樣,跟奴婢夢中的似乎很像。但就是太瘦了些,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病情還嚴不嚴重。”


    “放心吧,好好將養滋補著,身子骨會強健起來的。我迴皇都後便讓邵總督去看過,說長生吃了對症的藥後,病情好了許多,人也有精神了。旁邊那首《遊子吟》便是長生所寫,小小年紀,字就已經比我好看許多,以後自是不可估量。”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烏嬤嬤聲音發顫,眼淚又如斷線般止不住。“奴婢何曾盡過什麽為人母的責任,還連累了長生體弱多病,有時候奴婢實在覺得對不起長生。”


    “給了他生命,這便是用一輩子都還不盡的恩情。長生是個孝順的孩子,也是烏嬤嬤你的福氣。”


    烏嬤嬤深吸了一口氣,


    將那張畫像視作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折起來收在懷裏,擦抹幹淨眼淚,作勢就跪下對白景音行大禮。


    “娘娘對我母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便是豁上性命也難報答。”


    “嬤嬤這是做什麽,許多方麵你也是幫了我的忙,這些都是作為條件我應該做的。況且長生那麽聰明的孩子,我也是打心眼裏喜歡的。”


    白景音將烏嬤嬤扶了起來,


    “好了,你也出來了許久,總不至於找把傘要找這麽長時間吧。還是快些迴去,免得引人懷疑。”


    “奴婢心裏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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