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將碗裏最後一口湯藥喂完後,隻要那二人必然有正事要說,也就很識相的離開,將門掩上。


    “昨晚,皇上來了嗎。”邵靖易垂眸,雖然看情況就知道元睿明沒有難為白景音,還是忍不住擔心道:“我留在這裏於宮規不合,他可有難為你。”


    “你剛才也看到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難為了。”白景音替他將被角掖了掖,“你昨日又是昏迷不醒又是一身的傷,他有點腦子也知道做不出什麽,不會有事的。”


    白景音在對著邵靖易時,說話就放肆隨意了許多。


    邵靖易點點頭,心裏卻有點異樣。


    “你與皇上相處的越來越融洽了。”


    他說的略顯落寞。


    “這還融洽?我們互相傷害的就差扭打一團了。”白景音翻了個偌大的白眼,“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元睿明這個陰險狡詐的渣龍融洽好嗎。”


    白景音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吐槽下去,


    “好了不說這個人了。”


    她知道邵靖易現在身子虛弱還是需要靜養,在想辦法送他出宮前自己能做到的也就是不多打擾,所以僅有的交談也應該放在正事上。


    “當夜你在丞相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麽,那追殺我們的刺客武功雖高,你怎麽著也能跟他打成平手吧,豈會傷成這樣?”


    單打獨鬥邵靖易一定不會輸,


    “莫非丞相府的搞群毆?”


    邵靖易談起此事臉上便是陰雲密布,對於被人稱頌‘天降儒才’的少將軍,著實是有些受挫的。


    “隻能說淩相老謀深算讓人防不勝防。”


    迴想起當日,因擔心白景音,他決定替她去夜談相府,準備好行裝後,躲避巡夜侍衛潛入丞相府的過程還算容易,


    “按照你的思路,書房與祠堂二選其一。運氣好的是第一次就選對了,原來淩相的密室,就藏在書房的一副《千裏河山圖》後,以筆架為機關。”


    “千裏河山?這老狐狸還真是一點都眼掩飾自己的狼心野心。”白景音譏諷道。


    “進去之後更是機關重重,剛邁出第一步,便從四方射出數支冷箭。”


    白景音隻覺傷口一痛,這不就是她自己的遭遇嗎,


    “所以你也被射中然後中毒了嗎?”


    邵靖易搖頭,


    “這倒沒有,我都躲過了。”


    白景音:“……”所以隻有她一個反應遲鈍到被毒箭傷到嗎。


    邵靖易似乎也發現自己無意說出的事實打擊到了白景音,輕嗽幾聲,繼續道:


    “原來密道中的浮雕地磚暗藏玄機,是按照奇門遁甲中‘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順序排列,踩到‘開、休、生’三門無事,其餘便會出發各種機關。”


    他說完後,抬頭便瞧見白


    景音皺起眉頭雙唇微張,一副‘你再說些什麽’的模樣,


    用白景音自己的話,


    就是黑人問號臉。


    “忽然覺得老天還是偏愛我的,得虧你舍己為人替我去了,不然如果對調一下身份,都等不到你救,恐怕在密道裏我就已經被紮成刺蝟了。”


    白景音後怕的咂舌道,


    “果然有學問是很重要的事情。”


    “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天意讓我幫你擋了一劫,


    這樣想著,邵靖易便覺欣慰,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再進到密室後,那裏與林府大不相同,沒有什麽古董寶物,都是一摞摞的文件要案,都落有不同程度的灰塵,應當是不常動。我隨手翻起一個,裏麵寫的竟是許多朝廷官員不為人知的密辛與被淩相掌握到的把柄。”


    “靠,剽竊我創業。”


    白景音不悅道,


    “這就難怪那些人一個個都為淩相馬首是瞻,原來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呐。”


    她暗暗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將這些檔案全都據為己有。


    “找到後麵,我發現隻有一個錦盒是一點灰塵也不沾的,想來是最近才放進去。”


    “那一定就是關於林宋兩家科舉舞弊案的證據了!”白景音篤定道。


    “你看到裏麵寫的什麽了吧。”


    說到這裏,邵靖易卻眉頭輕蹙,


    他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搖頭道:


    “我什麽也沒看到。”


    “這怎麽會呢?在你打開前就被發現了嗎,可是不是已經安全通過了嗎。”白景音緊張的追問道。


    “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


    邵靖易再度迴憶起來,


    “我很謹慎的研究過整個盒子,確定沒有什麽機關才打開它。盒子裏裝的似乎又銀號的票件以及房屋田產的交易憑記,還有一封信件,是宋琮給林倚的,可就在我取出信紙展開之時,它便在我手中燃燒起來,頃刻間化作灰燼。”


    白景音眼眸一沉,


    “那火焰是不是還不同尋常,如幽冥鬼火一般。”


    “你怎麽知道的。”


    “是磷火。”


    學過化學的應該都知道,這種在古代玄之又玄的現象,其實也就是遇到空氣便會產生自燃的磷粉而已。


    “證據就這樣被毀滅,而我也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就已經被關在了丞相府中的地牢裏。”


    “可我還有一事想不通,你是皇上親任的總督,私自扣押朝廷官員是重罪,淩相既能想到這種銷毀證據的方法可見其警惕性極高,總不可能給自己埋下這種隱患吧,他為何不……”


    白景音欲言又止,覺得這種時候似乎不該說這些。


    “你是想問,為何不直接殺人滅口?”


    邵靖易一下便猜到了白景


    音的想法,


    “起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後來才知道他的圖謀遠不止於此。”邵靖易麵色凝重,“比起要了我的命,他更想嚴刑逼迫我告發義父通敵謀反,動酷刑的同時備著參湯吊命,若你不來救我,隻怕折磨還會持續許久。”


    “這個老匹夫。”白景音一想到邵靖易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還有硬生生被刺穿的琵琶骨就怒火中商,咬牙道。


    “我一定會替你加倍討迴來的。”


    “比起這個。”邵靖易歎了口氣,“明日便是會試的最後一日,證據沒有了又打草驚蛇,恐怕早想揭發林奭,就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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