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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寥落,山穀有風在吹響。


    筆尖縈繞著從自己身上傳來的血腥味,妙妙緩緩地合上疲憊的眼。


    與此同時,山腳馬路上,幾個少年坐在小轎車裏。


    鄭濤吸了口煙說,“炎哥,我們就這樣把一個小姑娘丟在山上不大好吧。”


    原炎斜倚在靠背上,把玩手機的打火機,性感唇瓣似有若無勾著冷笑,“真看不出來你這麽憐香惜玉。”


    鄭濤訥訥不說話了。


    他們幾個雖然不學無術,但論起狠來,還是原炎最狠。


    或者不能說他狠吧,他這個人就是玩心太重,興致來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周述歎了口氣,“給她的教訓也該夠了,還是調迴去看看吧。這麽多人都看到我們跟藍染在一起,萬一她出了事,我們就麻煩了。”


    “嗬。”原炎嗤笑了聲,仿佛在說能出什麽事。


    他嘴裏叼著根煙,用打火機點燃,卻沒再說什麽。


    司機會意,掉頭往香山開。


    ……


    黑夜裏,一個少年背起人事不省的少女,一步一步朝著山坡上艱難行走。


    在坡度略大的斜坡上,別說背著人,就是獨自爬上去也沒那麽容易。


    數次跌倒,霍琛用他結實手臂牢牢護住懷裏少女的頭部。


    這一年,他的脊背還不算太寬闊,卻堅定護著另一個人不被荊棘傷害,哪怕自己身上鮮血淋漓。


    多次的負重攀爬,另霍琛左腿與假肢連接的地方磨破。長好的皮肉似乎又被骨頭刺穿。那種錐心的同,非常人能忍受。


    汗水劃過臉頰,沿著脖頸一路淌下去。霍琛喘著粗氣,兩隻手臂箍住妙妙的腿,蹣跚爬著。


    昏迷過去的人,在幾次顛簸裏,恢複了丁點意識。


    她不是死了嗎?


    可是,死了怎麽還會顛簸呢?


    妙妙爬在那人背上,聞著他的汗味,沒來得及多想什麽,再次昏睡過去。


    此時,霍琛並不知道他背上的少女有過短暫的清醒。


    此時,他綁好的假肢發生位移,正磨著他內側皮肉,疼痛令他臉色發白。


    爬出山穀後,不知往下走了多久,霍琛看到前麵有光,眼裏瞬間燃起希望。


    強撐著一口氣的他,終於看到希望,卸下心防,往前栽倒。


    “炎哥,前麵好像有人!”


    三人連忙往前走。


    手電筒打在倒地的兩人身上。他們倆身上的衣服被枝椏劃得破破爛爛,兩張臉也沾滿了塵土和血跡。


    周述給他們擦了擦臉,看清楚樣貌後,原炎輕吸了口氣。


    但另外幾個人的關注點顯然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


    “這個妹妹想得真帶感。”


    “這個妹妹我好像見過。”


    “她不就是許星影班上的嗎?!長的比許星影好看多了,也不知道東區的人有多瞎,才沒選她當校花!”


    原炎仿佛沒聽到那些話,他視線從霍琛露出來的假肢上掠過,好一會兒才迴神。


    他正要說把他們帶走,隻見周述他們已經興致勃勃搶著要背那個漂亮近妖的女生。


    “……”


    最終,原炎和鄭濤抬著霍琛,周述則背著妙妙。


    他們快走到山腳下,周述才想起來,“遭了,我們把藍染忘了!”


    “看見她誰還想得起藍染啊。”鄭濤嘀咕了句。


    原炎沉著臉訓斥,“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玩玩可以,千萬別當真。”


    可你自己還不是忘了!周述腹誹著,斟酌著問道,“炎哥,你是不是被漂亮妹妹傷過啊。”


    炎哥換女伴跟換衣服似的,仔細想想,那些女伴的確不是很漂亮的那種。


    西區校花金燦燦喜歡跟在炎哥身後跑,炎哥卻表現的有些仇視她。


    難道……炎哥真被漂亮妹妹傷過?


    原炎咬肌鼓動,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臉色卻比之前更加陰鬱了。再沒人敢提這個話題。


    到了山腳下,他們和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撞上。


    為首的那個,看了眼妙妙的臉,連忙招唿著其他人一起把妙妙接迴去。


    知道是妹妹家的保鏢後,原炎很快放人。他瞥了眼霍琛道,“這人你們不能帶走。”


    大小姐讓他們來香山尋一個女生,而霍琛是男的,保鏢們立刻答應。他們兵分兩路,一邊送妙妙去醫院,另外一邊繼續尋人。


    臨走前,保鏢對他們說,“感謝你們救了大小姐,請問幾位小英雄尊姓大名?”


    頓了頓,周述道,“原炎。”


    原炎警告似的,暼了周述一眼。


    ……


    三天後。


    妙妙渾身酸痛醒過來,入目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所有家人,全都陪伴在她身邊。見她醒過來,紛紛鬆了口氣。


    妙妙眨眨眼,“對不起,讓爸爸媽媽哥哥妹妹擔心了。”


    “醒了就好,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時綿綿歎了口氣。


    一家人拉著妙妙耳提麵命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門外悄悄探出旺仔白麵饅頭似的可愛小臉,看到妙妙正笑盈盈望著她,連忙邁著小短腿跑過去。


    “妙妙姐姐,爸爸說你受傷了。”


    小旺仔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擔憂看著她,妙妙頓時心都化了。她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對方的小胖臉。


    “姐姐已經沒事啦,很快就能好起來。”


    旺仔半邊身子爬在她床上,很是乖巧地把臉伸過去給妙妙捏,童言童語道。


    “那妙妙姐姐要快點好起來,陪旺仔一起玩。”


    妙妙彎了彎眼睛,說好。


    兩人玩了一會兒。


    西裝革履,麵容冷肅的男人走進來,他抱起旺仔胖嘟嘟的小身子,衝妙妙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妙妙姐姐再見。”旺仔念念不舍揮手。


    “司叔叔再見,旺仔再見。”


    看著眼前不苟言笑的司叔叔,妙妙很難想象父母口中他曾經玩世不恭的模樣……


    “原炎……”


    妙妙輕聲呢喃這個名字。心裏釀出綿長化不盡的少女心事。


    沒有人知道,在那個絕望的夜裏,感受著自己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時候,她有多麽期盼有個人能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大概每個小姑娘心中都有個蓋世英雄,妙妙做夢也沒想到會等來那個他。


    就連那人身上,那抹不怎麽好聞的汗味,給予了她足夠多的安心感覺。


    爬在他背上的感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深刻。


    媽媽說,再晚送來一刻鍾,她的腦損傷就會變得不可逆。


    不可逆的意思是,她會變得癡傻或者變成植物人。


    妙妙情不自禁彎了彎眼角。


    她是有多幸運,才能遇到他!


    ……


    出院以是一周後的事情了。


    妙妙迴到學校的時候,期中老師都過了。


    想到被霍琛支配學習的日子,錯過這次能驗收學習效果的考試,妙妙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意識到這個危險的想法,妙妙趕緊打住。她可是學渣,怎麽能因為沒趕上考試失落呢!


    除此之外,妙妙發現她沒同桌了。旁邊課桌上幹幹淨淨的,完全抹去了藍染存在的氣息。


    前桌的王旭升側過頭說,“藍染轉到東區去了,聽說還是和原炎一個班。”


    也許是早就對藍染失望,說這話時王旭升已然沒了之前痛心疾首的態度,他悄悄說。


    “你沒同桌了,要不我倆一起坐?”


    妙妙聞言,下意識朝後暼了一眼。她看的方向,是霍琛所坐的位置。


    王旭升撇撇嘴說,“別看了,霍琛請假參加職業戰隊賽去了,他以後都這麽忙,要是你想和他坐,我估計你天天得‘獨守空房’咯。”


    班裏兩個關係最好的朋友冷不丁離開,妙妙神情懨懨的。


    但想到救命恩人原炎,她又重新振奮起來。


    爸媽說她快成年了,要學著處理人際關係,所以報恩的事就交給她自己了。


    那天在馬場,霍琛能及時來救她,因為他們是朋友。


    而她和原炎素不相識,原炎都能施以援手,足以說明他是個好人,別人對他的評價太過片麵。


    妙妙為之前對他不了解,從而認為他是個壞蛋的認知感到抱歉。


    在課間時,妙妙跑進學校超市買了水果。因為不知道原炎的口味,所以她買了不少品種,加在一起就很多。


    等她費力地提到教室,上課鈴便響了。


    光送水果報答救命恩人當然是不夠的,所以妙妙將自己存放壓歲錢的銀行卡也準備好了。


    聖德很大,東、西兩個校區雖然在一個學校,但兩邊教學樓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腳程。


    所以,下午最後一節課,妙妙就找了個借口請假,背著裝滿水果,鼓鼓囊囊的書包去往西區。


    原炎在西區很出名,她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於是,西區高二21班學生一出教室門便看到一個出著薄汗,長的十分漂亮的女生等在他們班門口。


    女生穿著東區校服,背著粉色雙肩包,單馬尾高高紮起,顯得青春又有活力。


    與染著各種發色,穿著露腰短裙的西區女生完全不同。一看就是那種好學生。


    大大咧咧的男生微紅著臉問她,“同學你找誰?”


    “原炎在嗎?”


    “中午聽說他們要去不夜城玩,下午沒來上課,大概已經去了吧?”


    妙妙說了聲謝謝。今兒送她的司機家中有事請假了,於是妙妙打車去的不夜城。


    不夜城是帝都功能性很強的娛樂會所,來玩的富家公子小姐挺多的,但穿著校服來玩的,還挺打眼。


    來找原炎的女生不少,且對方來者不拒,所以經理自作主張把妙妙帶進包廂。


    她推開門,看清楚裏麵的場景,微微愣住。


    包廂裏各色燈光閃爍,男男女女在震耳欲聾音樂下群魔亂舞,氣氛嗨到爆炸。


    而她所要報恩的對象,原炎躺在沙發上,藍染柔順乖巧依偎在他懷裏。


    此刻,音響和昏暗燈光作用下,並沒有人發現包廂裏突然多了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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