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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嬴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妙妙看,良久,才意味不明的道,“你為了霍琛跟我叫板?”


    妙妙頭疼得不行。


    她穿著藍色百褶裙校服,端的是婷婷嫋嫋姿態,小臉俏生生的,襯得周圍的景物都失了顏色。


    她抿著唇角,不讚同的說,“這不是叫板不叫板的問題,拿錢侮辱人就是不對。不是誰有錢誰就能為所欲為,如果我這樣對你,你會怎麽想?”


    她的話,令眾人沉默。


    時妙妙,是世界首富薄寒野以及最出色的醫生時綿綿的女兒,她的家世足以傲視群雄,但她從來不仗勢欺人,待人友善得不可思議。


    趙嬴沉默了,他壓下眼底的情緒,把褐色瓶子往霍琛懷裏一扔,對著妙妙別扭的說,“我換給他還不成。”


    頓了頓,他臉上堆笑,“小仙女真善良,小仙女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兩條黛眉輕輕蹙起。她想讓趙嬴給霍琛道歉來著,但趙嬴這人吧,極好麵子,於是妙妙搖頭,“沒事了。”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同學們都迴到各自的座位上,妙妙迴頭看了一眼,霍琛半蹲在地上清理著雜物。


    略長的頭發遮蓋住他眉眼,看不清表情。妙妙總覺得他在難過。


    她想幫他,但她過分插手,隻怕霍琛的日子更不好過。


    科任老師看見這一幕,皺皺眉,什麽都沒問。


    這裏是聖德東區,隨便一個學生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有些事情還是裝作沒看到的好。


    遊戲中途被人打斷,這局沒有意外的輸了,霍琛反常的沒有惱怒,他微涼的指尖觸摸著藥瓶,心有些亂了。


    霍琛忍不住抬頭覷了眼,教室裏半數男孩盯著妙妙的後腦勺看去。


    她那麽出色,幾乎是每個男生的夢中情人,又怎麽會注意到他?


    陰謀,一定有陰謀。


    霍琛眼裏掠過一抹寒涼,半晌,手裏攥緊的藥瓶,被他謔地一下,反手準確無誤扔進垃圾桶裏。


    課上,藍染胳膊肘輕輕撞擊妙妙的,小聲嘀咕,“趙嬴好霸道好聽話啊,要不你從了他吧。”


    妙妙嘴角一抽,“他心機陰暗呲牙必報。”


    “不能吧。他不好,難道霍琛好麽?他又髒又醜的。”


    這話妙妙就不認同了。


    霍琛衣服看著舊,但並不髒,昨天她還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霍琛桌肚裏的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哪裏是個邋遢的人。


    再說……


    “他長的很好看呀,隻比我老爸和哥哥差一丟丟。”


    霍琛的左半邊臉,堪稱神顏誒。


    藍染一言難盡的瞅了瞅妙妙,仿佛在說,“你


    確定嗎?你眼睛真的沒毛病嗎?”


    妙妙沒再說話,她從桌肚裏拿出小畫板,光明正大的擱在課本上畫畫完。


    在f班,隻要不說話打擾別人學習,老師一般都不會管這些。


    如果學習是正業的話,妙妙就是除了正業,所有副業都喜歡的那種人。


    *


    翌日。


    妙妙午休完來到教室的時候,察覺到教室氣氛不大對勁。


    接著,她聽到生活委員董鳶鳶趴在桌子哭了起來,旁邊的幾個人都在安慰她。


    “興許是夾在哪本書裏了呢,我們一起幫你找。”


    董鳶鳶哭著說,“不可能,我每次都把班費放到筆袋裏麵,不會夾到書裏的,都怪我,忘了教室監控是壞的,不然我就隨身攜帶了,嗚嗚……”


    董鳶鳶是“學習生”,家境並不富裕。


    前天班裏剛收了班費,每人一百,班裏三十人,總共三千塊錢,對普通家庭來說,幾乎是一整個家庭一個月的支出。


    難怪董鳶鳶那麽著急。


    “別人又不知道我們班攝像頭壞了,而且董鳶鳶說她桌子沒怎麽被人翻過,說不定是出了內賊呢。”


    這個猜測,讓人不由深思起來。


    這樣看來,確實是班裏人偷的。


    不僅知道監控拍不到偷錢的畫麵,還熟知董鳶鳶放錢的習慣。


    “會是誰呢?班費都偷,窮瘋了吧。”


    一個籃球倏地砸到後黑板上,趙嬴冷冷的扯著嘴角,“班裏哪個最缺錢,不就是哪個?”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最後排,孤零零坐在窗戶邊上的霍琛。


    霍琛趴在課桌上休息,睡得很沉,接連不斷嘈雜的聲音,吵醒了他。


    他抬起頭,發絲淩亂,朝著另外一邊翹起,右半邊臉頰,從眉骨到腮幫子那道傷痕猙獰恐怖,女孩子們掩著嘴角,尖叫著往後退。


    她們厲聲說,“對,就是霍琛偷的!他是單親家庭,他媽還癱瘓,他家最窮!”


    人一旦有了猜想,就能找出無數個理由來證明那個猜想。


    董鳶鳶抽抽噎噎的說,“霍琛買了時妙妙家的藥……”


    “難怪他舍得買那麽貴的藥,合著早計劃著偷錢不是?太惡心了!我怎麽會跟這樣品行低劣的人同窗,真是丟人!”


    麵對眾人鄙夷的視線,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語,霍琛隻是淺淺蹙著眉峰,仿佛對這樣對情景,司空見慣。


    妙妙那雙璀璨的星眸沉了沉。


    在被人快要揍死的情況下,霍琛看見了她,仍舊沒有向她求助,那樣孤傲果決的一個人,會去偷錢?


    妙妙不信。


    與此同時,她送藥的善


    舉,沒想到會成為霍琛“偷錢”的理由,真叫她汗顏。


    她正要替霍琛解釋,便聽到趙嬴慢悠悠的說,“東區校規第一百二十六條,對於偷竊他人錢財及貴重物品者,一律開除處理。”


    趙嬴張狂的笑,“霍琛,趕緊收拾東西滾吧。”


    “對,快滾!”


    “聖德不歡迎你這種人。”


    “嘖,被聖德退學的人,也沒有別的學校會收,早點剔除這條臭蟲,甚好,甚好啊。”


    霍琛沒什麽情緒的臉,在聽到最後那句話時,登時變了。


    他搭在桌上的手,猛然收緊,他站起身,黑眸冷凝,一字一句重重吐出幾個字,“我沒偷!”


    話一說完,趙嬴為首的人哈哈大笑,“你說沒偷就沒偷?證據呢!”


    他們簡直不要太無恥!


    妙妙看不下去了,她原本擔心說出那瓶藥是她送給霍琛的,會讓霍琛處境更難,可,她實在忍不住了!


    “霍琛的藥是我送的,有問題嗎?”妙妙這句話,讓別人瞬間笑不出來了。


    頓了頓,她星眸染火似的,瞪著趙嬴,音色清淩淩的,像是玉石相互撞擊那般悅耳,然而語言毫不客氣。


    妙妙氣笑了。


    “趙嬴,你說霍琛偷錢,證據呢?沒證據就說他偷錢這是誣陷!他憑什麽要證明他沒偷,該向他證明的是你!”


    女神瞧著柔柔弱弱的,人大氣好說話,不僅男生喜歡,女生也喜歡她,他們還沒見過女神火氣直冒的樣子。


    還是為了——霍琛。


    趙嬴臉色微微有些陰鷙,圍繞在他身邊的狗腿子大氣不敢出。


    半晌,趙嬴深吸一口氣,“好得很,不是要證明嗎?那就搜霍琛的座位,你沒意見吧。”


    搜東西縱然叫人受委屈,但也是證明自身清白的辦法。妙妙沒替霍琛做決定,而是看向對方。


    霍琛從座位上挪開,挺拔的身體靠在一邊,弧線深刻的下頜揚了揚。


    見他同意,董鳶鳶和趙嬴小弟便一起搜尋起來。


    “這是什麽!!”


    “啪”地一聲,一遝紅鈔被重重甩到桌麵上。趙嬴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問霍琛,“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霍琛盯著那遝鈔票,瞳孔猛然一縮。那雙萬年不變,深邃而泛著冷漠的瞳孔裏,浮現絲絲縷縷的絕望……


    他已經確信這是讓他退學的圈套。給他下套的人並不難猜,可是他即便是被冤枉,他也沒辦法自證清白。


    頭一次,他這麽強烈的痛恨自己的弱小!


    看著霍琛微微泛著血絲的眼眶,妙妙似乎能感同身受他,她抿著唇角,脆聲說,“班費一共三千


    塊,那麽,霍琛那又有多少?”


    趙嬴桀驁道,“誰知道他偷了錢,有沒有花出去。”


    妙妙扭頭看向霍琛,說,“我不信霍琛是這種人。霍琛,你自己說是怎麽迴事。”


    少女清澈水眸,看向他時,充滿了信任和堅定。


    霍琛微微失神。


    他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相信他,站在他這邊。他習慣了被拋棄被孤立,這是他貧瘠的人生裏,頭一迴有人這樣說,心裏倏地淌過一股暖流。


    霍琛眼裏似有一道亮光閃過,頃刻間又沉寂下來,他沉默而緩慢的說,“這不是我的錢,當然也不是我偷的。下課後我去食堂,吃完飯後就迴教室休息,接下來,你們都看到了。”


    說完之後,他垂下眼,比女孩子還纖長的眼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沒再說話,安靜等待接下來的審判。


    果不其然,趙嬴一句,“你留給跟主任解釋吧,看他信不信。”幾乎將他判進深淵裏。


    聖德學生會辦事囫圇,勒令霍琛三天之內,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否則自行退學。


    對於這個結果,妙妙十分氣憤。


    她深深覺得是她連累了霍琛,不然那些人早不誣賴晚不誣賴,偏偏在她和霍琛傳些風言風語的時候,被人誣賴。


    整個下午,妙妙都心神不寧。


    放學前,她讓司機不用來接,跟著霍琛來到自行車車棚。


    在一眾新潮精美的山地車中,他那輛掉漆的老舊自行車委實矚目。


    重要的是,霍琛的車被人扔到車棚外,他見怪不怪的扶起車,隨手擦了擦座椅上的灰塵,便騎走了。


    連他的自行車都被人故意破壞,妙妙簡直不敢想象霍琛是怎麽待下來的。心裏泛起些許心疼,跟認識的人借了輛車,她趕緊跟在霍琛身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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