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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


    一絲光線透過高級病房窗簾,照射進來。


    司奕斂眉,心口莫名慌張。


    卻無法排解。


    揉了揉太陽穴。


    從熱帶雨林迴來後,他分別將白天和商白白安排在兩間高級病房裏。


    此刻,他守在白天的病房。


    “你強行取走了我的眼角.膜,即便是這樣,也沒想過要親自陪伴我嗎?”


    腦中迴蕩著商白白哀嘁的話語。


    莫名攪得他心神不寧。


    病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司奕精神一震,連忙拉開燈,朝著裏間走去。


    白天睜著右眼,看見他,唇瓣翹了翹,聲音透著虛弱,“我這是迴來了嗎?手術成功了是不是?”


    司奕垂眸看她,頜首。


    聽了這個迴答,白天臉上的笑容加大了些,“我以為我會死在哪兒,沒想到還能活著迴來。小奕,謝謝你救了我。”


    看著喜歡的女孩兒對自己露出感激的神情,司奕似乎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愉悅和滿足。


    沉默片刻,他說,“不用謝,應該的。”


    語氣聽起來有些硬邦邦的,還有點幹澀的意味。


    白天擰了擰眉,覺得不太舒服。


    因為此前,司奕從來沒用這種口氣對她說過話。


    “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沒等她多想,男人便體貼的去倒了杯水過來。


    司奕扶著白天起身,往她身後塞了個枕頭。修長如玉的手指扣著紙杯,格外賞心悅目。


    白天小口淺啜,溫度剛好。


    雖然白家和司家同為醫藥世家,但是司家的產業比白家大許多。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伺候人時,竟然那麽細心體貼。


    望著司奕俊美非凡的臉,視線落在對方單薄幹燥的唇瓣上。


    白天心湖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她喝水的時候一直偷瞄司奕,杯子空了後,白天慢聲細語道,“別光顧著照顧我,你嘴巴幹了都不知道。”


    這話多了絲嬌嗔的意味,可惜心不在焉的司奕沒有意識到。


    看到司奕動作優雅的喝著水,白天後知後覺的問,“阿墨呢?他在哪兒。”


    纖細蔥嫩的手指攥緊床褥,白天眼底投進幾分落沒。


    那個男人,在她受傷、急需陪伴的時候,在另外一個人身邊。


    幾次都是這樣,她可能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了。


    言墨他,不愛她。


    司奕神情輕怔,“不清楚。”


    白天歪了歪頭,哂笑了下,“我猜他在商白白那裏,你信不信?”


    聽了這句話,司奕唿吸陡然停滯了一瞬,他眼裏


    泄露出七零八落的情緒。


    他輕吸一口氣,眸光漸漸沉澱下來,低聲道,“你想見他,我就去把他抓迴來。”


    他真好啊。


    很少有男人能像司奕那樣深情和大度了。


    為了討人歡心,不惜把情敵都抓到她眼前。


    白天笑眯眯的,“好哇。他不願意過來就算了,用不著強迫他,本小姐可不缺人喜歡。”


    這話頗有深意。


    白天說完後,緊緊盯著司奕的臉,不錯過他臉上絲毫表情。


    然而,男人像是有些魂不守舍,沒太注意她的話,胡亂嗯了一聲,就帶上門出去了。


    留下眼裏灑落陰翳的白天。


    出門,來到走廊上。


    淩晨時分,醫院都顯得十分冷清。


    覷著空蕩蕩的長廊,司奕垂下細密的眼睫,眼圈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手術強度本就很大,他又守了白天十多個小時,一晚上沒睡。


    司奕伸出手,準備擰開商白白病房的門。


    卻踟躕了下。


    他斜靠在門邊,從兜裏摸索了盒煙出來,靜靜點燃。


    一支煙燃燒到中間,司奕狠狠吸了一口,將煙蒂摁在垃圾桶上,然後才擰開門。


    屋子裏亮堂堂的,開著燈。


    剛推開門,他便和靠在沙發上的言墨四目相對。


    此刻,司奕心裏想的是,小白沒說錯,言墨果然在這裏。


    心裏有股怒火,無處遁形。


    與此同時,言墨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衝過去就給司奕一拳。


    司家有培訓,司奕很輕鬆的扣住言墨的手,挑著眉頭,厭煩道,“想找死?”


    “這麽對白白,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畜生不如的狗東西!”


    見打不過,言墨也不逞狠鬥勇,他張嘴嘲諷著司奕。


    司奕冷嗤。


    “女朋友出事,身為男朋友,你不去照顧她,卻跑到我女人的房間,你又算什麽垃圾玩意?!”


    言墨目光一凜,用同樣的話迴敬對方。


    “那你徹夜霸占我的女朋友算什麽事?!”


    雙方淩厲的目光在空中濺出火花,劈裏啪啦炸響,拉開硝煙彌漫的戰場。


    言墨的話,硬生生將戰場撕裂開來。


    他們就像是被戳癟了的氣球。


    兩個同樣居心叵測的人,誰也別想嘲諷誰。


    沉默片刻,司奕開口道,“小白醒了,她找你。還不快過去。”


    聞言,言墨眼神沉了沉,他問道,“你想各就各位?我也不跟你賣關子,我喜歡的是白白,我把白天讓給你,你把白白還給我。”


    “還?”


    咀嚼著這


    個字眼,司奕無聲嗤笑一聲,俊美無儔的臉上,浮現一絲陰霾。


    “她從未屬於過你。”


    言墨握緊拳頭,忍住想打死這人的衝動!


    “別告訴我,你想享齊人之福。”


    言墨繼續告誡,“我勸你別做夢。”


    司奕嫌棄蹙眉,“我沒你想的那麽齷齪。”


    臥室門沒關,客廳裏兩個大男人氣性上頭,沒有壓低的聲音,傳進臥室,將床上的人吵醒。


    “那你為什麽不肯換?千萬別告訴我,你愛上商白白了。”


    望著言墨那張刻滿諷刺的臉,司奕有種被人抓到小辮子的感覺,煩躁,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恐慌。


    他張嘴反駁,字字鏗鏘。


    “你在說笑?有完美無瑕正品在眼前,我怎麽可能愛上一個粗製亂造的仿製品,看著不順眼,用著不順手,你當我是蠢貨嗎。”


    這話讓言墨狠狠鬆了口氣。


    白白喜歡司奕,要是司奕迴心轉意,那麽他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不管司奕是真的不喜歡白白,還是他是蠢貨,目前來說,對他形勢有利。


    言墨緊繃的臉鬆懈下來。


    與此同時,商白白舔了舔唇瓣,她安安靜靜的聽著。


    哦,原來她在他眼裏,是個粗製亂造的仿製品啊。


    果然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商白白不想發表自己的任何看法。


    左眼纏著厚厚的紗布,右眼完好能事物。


    看了看病房,商白白短時間內習慣不了用一隻眼睛看事物。


    她認命的撐著身體,去夠床頭櫃上的水杯。


    好渴。


    杯子好遠。


    商白白心不在焉的夠著,茶杯不小心摔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道響聲,清晰傳到客廳。


    兩個大男人,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同時邁步衝進來。


    司奕在前邊,客廳光線在黑暗臥室開辟出一方天地。


    昏暗光線裏,一抹嬌小、羸弱的身影,趴扶在床頭櫃上,側目,手足無措的看著地上的水漬。


    “你醒了?”


    司奕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


    身形偉岸的男人,此刻略微局促不安的立在那裏,擋住了大半的光影。


    “啪嗒”一聲,臥室的燈被言墨打開。


    聽到問話,商白白緩緩迴頭,丟給司奕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司奕在腦海裏想過無數種,商白白醒來後麵對他的反應。


    怨憤的,憎惡的,冷漠的。


    唯獨沒想過商白白會如此平和的對待他。簡直不可思議到極點。


    讓他愣了一會兒才迴神,囁囁道,“剛做完手術


    ,不要亂動,想喝水我去幫你倒。”


    商白白詫異不已,“真沒想到你還會幫我倒水……”


    她視線越過司奕,落在他身後的人身上,唇畔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容,對著司奕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暫時不需要了。”


    看到言墨拿著水杯,朝著笑盈盈的商白白靠近,司奕那雙多情瀲灩的桃花眼抽搐了一瞬,名為嫉妒的情緒,毫無保留的攤開出來……


    “謝謝。”


    商白白答謝完,伸出手準備接過言墨手裏的紙杯,言墨僵直在那裏,半天沒有要遞過去的意思。


    商白白愣了愣,不由感到好笑。


    “莫非你想親自喂我喝水不成?”她吃吃笑出聲來,肩膀一聳一聳的,“拜托,我是失明又不是癱瘓,別把我弄得跟中風了似的好嗎,小女子不僅年輕,且身體健康。”


    “……”言墨把紙杯交到商白白手裏,臉上閃過心虛的表情。


    他沒敢說,他剛才的確是想喂她喝水來著。


    商白白調節氣氛的話,成功止住了司奕準備把言墨叉出去的動作。


    “白天有急事找你,你快去吧。”司奕說道。


    商白白正在喝水,聽了這話,也趕他,“你有事就去辦,我按鈴找護士也是一樣的。”


    言墨不放心商白白,但想到白天那邊的急事,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


    他走後,房間裏剩下商白白和司奕兩人。


    誰都沒先開口說話,氣氛沉默而怪異。


    司奕在椅子上坐在,兩條大長腿有些僵硬的擺放著,擱在大腿上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許久,他斟酌著問商白白,“你什麽時候醒的,我剛才的話,你聽到多少。”


    話音落下,商白白偏了偏頭,臉上明晃晃寫著狐疑。


    “我什麽時候醒的,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沒什麽。”


    “我聽到你誇讚白天完美無瑕。你把我比做仿製品,我一點兒也不驚訝。隻是司奕,你能不能稍微有點紳士風度?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女孩子呀,我不要麵子的嗎。”


    司奕喉結滾動了下,啞著聲音問,“你不難過嗎?”


    “不會了。”


    商白白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又仿佛很重,像隻鐵錘,捶在他心上,砸出一個空蕩蕩的口子,涼風悉數往裏麵灌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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