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點顫抖,韓子川一聽到傅子宸的聲音,就知道他相信了,否則他不會這樣。


    韓子川沒有迴答他的話,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傅子宸的身體開始變得冰冷,從心底,從骨子裏的寒意,不斷向外蔓延,直到他的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窖。


    當初他認識蘇曼語的時候,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明白她是什麽樣的人,但也明白她的性格,是那種隻要別人不招惹她,她就不會對別人怎麽樣的人,所以她那樣對蘇雅韻肯定有原因的。


    但當時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理智都沒有,所以才會這樣……


    他到底當初是有多蠢?他怎麽能不相信她呢?你怎麽能因為嫉妒而傷害她?


    眼睛漸漸布滿血絲,變的血紅,傅子宸緊緊地抓著雙手,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在房間裏不停地來迴走動,像是想壓製什麽。然而似乎也沒有效果,然後就聽到砰的一聲,他一拳直接打在了牆上,留下一片血跡。


    韓子川沒有去阻止他,因為他知道傅子宸現在需要發泄,他知道他的心現在一定是暴風雨般,所以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什麽也沒說。


    一拳下去後,傅子宸似乎平靜了許多,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有什麽東西從閉著的眼睛之間滑落,一串串砸在地上,四散開來。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


    “我本來是要告訴你的。”韓子川迴答道。


    聽到韓子川說的話,傅子宸突然轉過身來,兇狠地看著他:“那你為什麽不說?”


    “因為你。”韓子川低下了頭,看著他麵前的桌子。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天他是多麽的震驚,於是立刻去找了傅子宸,可是他說了什麽?他誤導了自己,說他是從蘇家過來的,傅夫人也在,這些代表了什麽,還需要多問嗎?那他還說什麽?


    他什麽都不想說,隻是為蘇曼語感到有些心疼罷了,為了傅子宸,他覺得蘇曼語太委屈了。


    但現在想想,韓子川覺得自己一開始很生氣,為蘇曼語感到不值,為蘇曼語感到心疼,但也有自己的自私。之前,韓子川沒有深入思考,但現在他明白了,如果一開始他不喜歡蘇曼語,他可能不會有這麽多個人的感情。


    韓子川不敢說一開始他心底裏對蘇曼語沒有一絲感情,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旁觀者,傅子宸就是他的兄弟。不管怎樣,他一定是幫自己的兄弟,而不是在這種氣氛中一言不發地走開。


    這也是在這四年裏,韓子川慢慢意識到的。也許是看到了傅子宸對蘇曼語的深情,或者他真的放下了。他真的隻把蘇曼語當成他的朋友,在沒有其他感覺後,一切變得更加好理解了。


    “因為……我?”傅子宸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低著頭,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搖搖頭,像是不敢相信,或者不想相信,“怎麽會是因為我?你嫉妒我跟蘇曼語在一起嗎,還是……”


    此時此刻,傅子宸真的不想相信,正是因為他,他錯過了這麽多。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擔心自己無法說服自己原諒自己,但傅子宸不好意思看著韓子川的眼睛,隻是不安地看著別處。


    聽到傅子宸的指控,韓子川沒有否認,而是靜靜地盯著傅子宸:“是的,我承認我嫉妒。”但也有那種不知道的嫉妒,認為他是那種寬宏大量,蘇曼語不喜歡他,他可以願意站在她的一邊,事實上?他高估了自己。


    他承認嫉妒傅子宸,但傅子宸做了什麽?真的是他的嫉妒導致了這場悲劇嗎?


    “阿宸,我嫉妒我承認,但你當時是什麽態度,你還記得嗎?”韓子川盯著傅子宸躲閃的眼神。


    他記得他在聽到蘇曼語那句“有人欺負我了,所以我要還迴去。”那一刻,韓子川就醒悟蘇曼語在說什麽,也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到底經曆過什麽,於是,他第一時間找上傅子宸就是想把一切都告知他,但是結果呢?


    到現在為止,韓子川仍然記得那天的整個情況。他在夜色等傅子宸,等著如何告訴他一切。


    傅子宸和韓子川是兄弟,他們是非常好的兄弟,他們是那種能為對方付出一切的人。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他也不願意直截了當地說出來,這不是不信任或其他什麽,他不知道怎麽說,也因為他不擅長表達。


    再加上當時他對蘇曼語的感情,他連當事人都沒有說,可能告訴自己的兄弟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


    “我從蘇家過來的。”傅子宸當時在暗示,暗示他已經要跟蘇雅韻訂婚了。那麽他為什麽還要說呢?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對於蘇曼語,他自己心疼就夠了。


    如果韓子川沒有提到這件事,傅子宸都快要忘記了。那天,他被傅太太叫到蘇家,討論他和蘇雅韻的訂婚事宜。他已經決定了他想跟蘇曼語在一起,但直接說出來並不容易,特別是在這樣的場合……所以,他隻是用借口來迴避了這個話題。


    他剛離開蘇家,就接到了韓子川打來的電話,要他去夜色。前一天,韓子川還在那邊和蘇曼語談笑風生,他承認自己嫉妒,但當時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態是嫉妒,男人的驕傲和尊嚴使他不願意在他的兄弟麵前丟臉,尤其是他的情敵,所以他含蓄地告訴韓子川,他已經去了蘇家。


    這話裏裏外外的意思,都在誤導韓子川,讓他認為他對蘇雅韻訂婚的一事很上心,一點也不在意蘇曼語,那時候,傅子宸絕不會想到,就是因為他要麵子,會發生後麵這麽多的事情。


    如果時間可以逆轉,傅子宸發誓他會拋棄所謂的麵子和尊嚴,因為在他的心裏,沒有什麽可以和蘇曼語相比。


    然而,他明白已經太晚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犯錯誤,傷害了蘇曼語,直到她最終離開他,讓他後悔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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