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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羅山鬼殺手被抓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唐海真後悔當初錯將唐喜看成了滑頭鬼,如今真英雄不幸陷於大牢待斬,無論如何得想辦法將他救出來才是。


    六人行至羅山,唐海道:“聽說阿拉太、斯仁、世安三位兄弟在衡山拜入南佛羅空門下,今唐喜兄弟遇難,世安作為師兄豈能不聞不問,我意,我、柳甲兄弟、二弟、四弟、章船兄弟幾個留在羅山,煩請三弟去一趟衡山上封寺邀請他三人下山,我們共商救人大計。”


    山勇道:“如此甚好,我們又可以和世安兄弟相聚了。”


    柳甲道:“既如此,我和章船兄弟也去一趟合肥,待我們拿下黑鍾馗後再來與大哥相聚。”


    唐海道:“不急,黑鍾馗兇悍,待我們先救了唐喜兄弟後,眾人一道去合肥滅他。”


    柳甲道:“唐大哥且寬心,製服此賊何須大哥親自動手,我與章船、秋光三人足矣。”


    唐海道:“柳甲兄弟執意要去,我也不阻攔,願三位兄弟萬般小心,滅了黑鍾馗後,望速來羅山相聚。”


    六人說定後,唐海、山勇、葉陽在羅山住了下來,林源繼續南下前往衡山,柳甲、章船往東直奔合肥。


    黑鍾馗黎平是個兩麵人,對男人兇殘暴孽,對女人卻溫柔似水,別看他在蜀山稱王稱霸,在自己情人趙甜甜麵前絕對是個俯首稱臣的奴隸。


    趙甜甜本是邯鄲峰峰村一農戶的女兒,身材單薄,瓜子臉,櫻桃嘴,走起路來隨風飄搖,婀娜多姿,活脫脫的一個貂蟬般的小美人。趙甜甜去年前來合肥投親,剛到合肥,就在街上遇見黎平,經不住黎平溫柔甜蜜的情愛攻勢,幾天之後就陶醉在五彩情網中不能自拔。


    趙甜甜才貌俱佳,能歌善舞,口呲伶俐,黎平又教會她騎馬、飲酒,二人朝夕相處,恩愛無比,常把妻子李鳳瓊涼在一邊。


    李鳳瓊有才有貌,今年二十有九,仍風韻十足,見黎平如此寡恩絕情,自己也不甘寂寞,跟常來眾樂樓消遣的合肥府通判孟九川勾搭成奸。孟九川五十多歲,在官場上混了三十多年,甚是奸猾,一則收了黎平許多賄賂,二則自己就要告老還鄉了,因此對黎平的胡作非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黎平也投桃報李,常常孝敬“川爺”,特意交代妻子李鳳瓊,孟九川到貴人巢眾樂樓玩耍非但不能收費,還要好好的服侍周全,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妻子“過分領會”了他的旨意,竟然常用自己身體熱情招待“川爺”。


    更讓黑鍾馗想不到的是,他的小情人趙甜甜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樣清純,自從趙甜甜做了風味山莊老板娘後,趙甜甜就與在飯店裏做掌櫃的李三德鬼混在一起,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黑鍾馗”雖說在合肥城稱霸稱王,但也分不清有幾份成功幾份失敗。


    秋光向柳甲詳述了以上情況,柳甲沉思了一整天,終於思得一計,發誓要將黑鍾馗連根拔起。


    2


    秋光隔三岔五地去貴人巢眾樂樓找樂子,出手闊綽,口齒伶俐,對李鳳瓊左一聲姐右一聲姐地叫,把個李鳳瓊叫得心裏樂開了花,二人儼然成了一對異姓姐弟。


    廝混熟了,秋光故意隔了七日不去,第八天又來求歡時,秋光先要上一桌酒菜,李鳳瓊安排貴人巢眾樂樓裏最紅的姑娘許宛春出來作陪。


    三人邊喝邊聊,李鳳瓊道:“弟弟幾日不來,想必是把姐姐給忘記了,忘了姐姐,我也不怪你,隻是冷落了宛春姑娘,弟弟該當何罪?”


    那許宛春最會逢場作戲,嬌滴滴地道:“秋公子定然是在外麵有了新歡,哪裏還惦記著奴家。


    秋光笑道:“弟弟豈敢忘記姐姐和宛春姑娘,隻是這幾日忙於招待遠方友人,不便抽身,還請姐姐和婉春姑娘恕罪。”


    李鳳瓊道:“莫非是生意上的重要客人?弟弟一定又發財了。”


    秋光道:“沒有,沒有,是一個京城來的風流才子,以前是同窗好友,多年不見,因此多陪了幾日。”


    李鳳瓊道:“既然是風流才子,何不帶來一同玩樂,姐姐這裏有的是貌美姑娘。”


    秋光嗬嗬一笑,說道:“姐姐有所不知,我這友人甚是古怪,他有一技之長,就是善工風月詩文,又有一技之短,卻是不喜風月之事。”


    宛春咯咯笑道:“哥哥說什麽笑話,世上哪有這等人,既然能寫風月詩文,豈有不愛花豔草嫩之理!”


    李鳳瓊假作生氣狀,嗔怪道“弟弟就知道糊弄姐姐!”


    秋光自顧喝酒,也不答話,李鳳瓊和許宛春直道是秋光說謊,李鳳瓊依舊裝著很生氣的樣子道:“哼,弟弟定然是到別家店裏尋歡去了,有銀子也不花在我家姑娘身上。”


    秋光見李鳳瓊生氣了,忙分辯道:“姐姐如何不信弟弟?我這友人真是一個異人,不瞞姐姐和宛春姑娘,他先前上嶗山學得一奇術,師父叮囑他終身不近女色,否則法術失靈,禍及性命,因此他自下山之後,從不敢入這風花雪月之地。”


    秋光說完,端起酒杯要喝,可李鳳瓊和許宛春那裏肯放他,兩人個各抓秋光一隻手問:“什麽奇術?”


    秋光不言語,二人複問,秋光假作無奈狀地說:“好吧,你二人不可對他人言講。”說罷,複又神秘兮兮地對二人道:“不管男子和女子,隻要親筆給心愛之人寫上幾句情詩,憑我友人做法之後,縫入枕內,押在頭下夜睡七七四十九天,保證心上人從此以後對他魂牽夢繞,朝夕不願分離!”


    宛春格格笑道:“敢情又是騙人的吧。”


    李鳳瓊掩口而笑道:“弟弟莫不是寫了首暗戀婉春姑娘的詩詞,也在枕頭下壓了七七四十九日,要不然我家婉春姑娘怎會對弟弟如此朝思暮想!”


    秋光見二人不信,信誓旦旦言道:“姐姐和婉春姑娘怎的就不相信我?我這友人替男作詩,可追得七仙女下凡投懷送抱,替女作詩,能引來柳下惠神魂顛倒大亂方寸。”


    李鳳瓊見秋光言之鑿鑿,不似戲言,不禁微驚,暗想:難道天下真有此奇人奇術?靜了一會,又嬉笑道:“好,好,相信你就是,明個兒我讓我這貴人巢眾樂樓裏每個姑娘都寫詩一首交與你友人,要是真靈,我賞他百兩銀子,嗬嗬!”


    秋光正色道:“姐姐不可食言,你們若不信,大可一試,即便哪位姑娘愛上當今皇上,隻要有情詩送與我友人做法,也保證讓皇上把她八抬大轎宣進皇宮裏去。若不靈,弟弟願倒賠百兩銀子。”


    李鳳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宛春更是被逗得笑彎了腰。


    李鳳瓊道:“弟弟你也太能說笑了。”


    秋光不服氣地道:“姐姐以為我在說笑麽?可敢與我打賭?”


    李鳳瓊笑道:“如何不敢?明日就給你送上十幾首詩文來,要是不靈,姐姐扒了你的皮。”


    那宛春心直口快,一邊拍手,一邊脫口而出道:“如此甚好,姐姐可以給孟大人送詩一首試試。”


    李鳳瓊笑罵道:“死丫頭胡說什麽?閉嘴。”


    秋光隻當沒聽見,繼續喝酒吃菜。宛春伸了伸舌頭,不敢多說。李鳳瓊抿嘴而笑,也不再說此事,隻管與秋光、宛春飲酒。


    過了片刻,李鳳瓊起身告辭道:“弟弟和宛春姑娘及時行樂,姐姐就不妨礙了。”說罷步履輕盈地走了,反身輕輕關上房門。


    次日下午,秋光再次來到貴人巢眾樂樓,宛春見是秋光,笑道:“哥哥今日來得這麽早?”秋光迴應:“姐姐在嗎?”宛春朝樓上努努嘴道:“在樓上呢。”秋光徑直上樓,入房見李鳳瓊正在盤算賬目,秋光拱手道:“姐姐,可有詩文交與我。”李鳳瓊心裏一喜,卻裝著不解的樣子問:“詩?什麽詩?”秋光道:“姐姐昨日與我打賭,莫非不認賬了?”李鳳瓊格格一笑道:“哎喲,弟弟還真跟姐姐較上勁了!我倒是忘了此事。”秋光一本正經地說:“不是跟姐姐較真,隻是想讓姐姐相信弟弟並非妄言之人。姐姐要是不賭了,弟弟這就迴去。”李鳳瓊忙道:“賭,如何不賭,姐姐就是不信你,你明日來,姐姐一定將詩文給你。”秋光道:“那我明日來取,姐姐休要再誆我。”


    又越一日,秋光依約前來,李鳳瓊笑嘻嘻地將秋光迎入房內,秋光道:“姐姐今天定然收集了姐妹們的詩文吧。”李鳳瓊笑道:“弟弟既然這麽認真,姐姐也就試一把,大不了輸給弟弟百兩銀子,你看,這裏有八位姑娘寫了詩,你拿去吧,何時給我送迴來?”秋光收下詩文道:“我這就去找我好友,明日即可送還,從明日起,四十九日後便有奇效。”李鳳瓊大喜,要留秋光喝茶,秋光推辭道:“我馬上迴去,改日贏了姐姐銀子再來討茶喝不遲。”李鳳瓊嗬嗬直笑,看著秋光匆匆離去。


    柳甲、章船、秋光三人聚在桌前,秋光將八張紙條放在桌上,展開第一張,隻見紙上寫的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柳甲笑道:“這首詩確實好,可惜是抄寫唐人的。”秋光再展開第二張紙,但見:


    車遙遙兮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


    君安遊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


    柳甲搖頭道:“可憐這些風塵女子,雖有愛意,卻不知如何傾訴,隻能借用前人佳作,這是魏晉傅玄詩作。”


    章船道:“量這般風塵女子能有幾多才華?不抄襲哪能寫出詩文來。”


    柳甲道:“據我所知,李鳳瓊很有才華,隻因被黑鍾馗黎平強行霸占才淪為江湖中人,那孟九川也是科第出身,必然學問不淺,我猜李鳳瓊與孟九川苟且,並非僅為人欲肉身之快,亦有陽春白雪之情。”柳甲說完,秋光已經展開第三張紙了,隻見上麵寫著:


    思君即幽房,侍寢執衣巾。


    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


    我既媚君姿,君亦閱我顏。


    柳甲搖頭道:“漢人繁欽所作。”再展開一張,但見:


    低鬟蟬影動,迴步玉塵蒙。


    轉麵流花雪,登床抱綺叢。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


    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


    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


    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


    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


    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


    慢臉含愁態,芳詞誓素衷。


    贈環明遇合,留結表心同。


    柳甲苦笑道:“果真是個**!”又教秋光另開一張,但見一首元曲:


    自送別,心難舍,一點相思幾時絕?


    憑欄袖拂楊花雪。


    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不是,不是,再看下一張。”柳甲仔細品味一番後搖頭道。秋光展開下一張紙,但見:


    早被嬋娟誤,欲妝臨鏡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


    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逸采芙蓉。


    柳甲依舊搖頭道:“還是不像,兄弟,再開一張。”


    淵冰厚三尺,素雪覆千裏。


    我心如鬆柏,君情複何似?


    柳甲頗為失望,連連叫“怪哉!怪哉!怪哉!打開最後一張看看。”秋光將最後一紙鋪開,隻見是一首七絕:


    九川洪水順天流,入妾深山洗妾愁。


    勸君早把瓊涯攀,莫負鳳凰秀梧桐。


    柳甲看罷大喜,連連拍桌叫道:“就是這個了。”


    秋光問:“何以斷定?”


    柳甲道:“這‘九川’不就是指孟九川麽?這‘瓊涯’、‘鳳凰’正與‘李鳳瓊’相合,詩中隱含少女懷春愁,期盼郎君求取之意。字跡清秀,詞句工整押韻,定是李鳳瓊所做。”柳甲複拍桌子喜道:“我要的就是這一首詩。”


    原來李鳳瓊聽到秋光說有高人具有這般奇特本領之後,心中暗喜,正好這幾日不見情人孟九川前來,心中鬱悶,因此有心一試,但又不好意思明說,遂偷偷作詩一首夾雜在眾姐妹的詩詞中間交與秋光,盼著真能勾住情人魂魄,不料正中了柳甲之計。


    3


    翌日,秋光帶著八個小布包來到貴人巢眾樂樓拜謁李鳳瓊,秋光將布包呈上,正色道:“姐姐收好了,八首詩都已經密封在包裏,我已將每首詩的第一個字寫在包上,姐姐可分別交與眾姐妹,各自放於自己枕頭之下,切勿打開,四十九天後見分曉。”


    李鳳瓊收下布包,笑嗬嗬地說:“我倒真要試試,看看你這朋友是不是騙人的。對了,弟弟今日除了送布包來,還想找哪位姑娘?”


    秋光道:“今日有事,改日再來。”


    李鳳瓊也不挽留,待秋光走後,急忙找到上麵寫有“九”字的布包,喜滋滋地縫入枕頭內好生藏好,再將剩餘七個布包分別交與其他七位多情少女。


    離了眾樂樓,秋光走在街上,忽見章船匆忙過來,秋光道:“船哥到哪裏去?甲哥不是讓你盯著李三德那小子嗎?”


    章船輕聲道:“剛才李三德這廝獨自溜出,我本想跟上去找個無人之地打他一頓,卻見他鬼鬼祟祟地去了城東的河洛客棧,我想定是與趙甜甜廝混去了,故而在外守候,果然沒過多久,趙甜甜帶著丫鬟亦進了客棧,走,快去報與甲哥知曉。”


    秋光喜道:“太好了,甲哥盼的就是這個機會。”


    二人匆忙找到柳甲,柳甲見兩件事都已辦妥,仰天喊道:“天不負我!”


    李三德平日出門都是帶著三兩個兄弟,今日要與趙甜甜私會,因此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黑鍾馗為趙甜甜安排了兩個護衛和一名貼身丫鬟,平時出門時都是護衛、丫鬟一起跟著,自從與李三德有了私情後,趙甜甜常常拋開護衛僅帶貼身丫鬟巧巧出門。巧巧極為機靈,雖是黎平花錢雇請的,現在卻成了趙甜甜的心腹,常常為趙甜甜與李三德穿針引線,今日之約會,也是巧巧的功勞。


    到了河洛客棧,巧巧帶趙甜甜進入李三德房間後,借口買點心就出去了,留下李三德與趙甜甜二人撫風弄雲,如漆似膠。這李三德雖無多少本事,卻生得一副嬌容,典型的小白臉一個,那趙甜甜與黑鍾馗一起,莫非圖他的錢財,沒有多少情感可言,在趙甜甜心裏,隻有貌似潘安的李三德才配得上自己的天姿麗質。


    一番春風雲雨後,便是畫眉鶯語時。


    纏綿過後,李三德渾身舒暢,趙甜甜也已心滿意足,二人抱在一起,意猶未盡。李三德用手刮了刮趙甜甜的鼻子,挑逗道:“姐夫真是豔福不淺,天天有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兒相伴。”趙甜甜笑道:“人家心裏天天想著的人可是你這個小白臉哦。”李三德笑道:“我也想你,隻可惜每次相聚匆匆,難以盡歡。”趙甜甜俏罵道:“你真是隻前世餓死的野狗,永遠也喂不飽。”李三德笑了笑,說:“我永遠也吃不夠你。”趙甜甜笑道:“我們快走吧,不要讓你姐夫懷疑了,下次我讓你吃個夠就是。”


    “碰!”房門一腳被人踢開了。


    柳甲、章船、秋光三人並排站在門口,柳甲臉色冷峻,章船咧嘴而笑,秋光也是一副喜滋滋的樣子。


    李三德見此三人,厲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麽?快給老子滾,否則打斷你們的腿!”


    章船大怒,罵道:“今日犯到我手上,狗娘養的還敢逞能?”邊罵邊撲上前去,左手抓住李三德頭發,右手揮拳就打,嚇得趙甜甜躲在床上捂臉尖叫。


    秋光則迅速搶到床前,將兩人丟在地上淩亂不堪的衣服統統抱起收了起來,裝進預先備好的布袋子裏。


    客棧掌櫃和夥計五六個人聞聲趕來,柳甲將眾人攔在門外道:“有人誘奸我妻子,被我抓了個正著,你等可替我到官府做個見證。否則,我定要告你們河洛客棧一個為奸夫**牽線搭橋之罪。”


    那客棧老板和幾個夥計見章船兇狠,都嚇得戰戰兢兢的,連連點頭道:“小人們願意替好漢作證。”


    聽說要見官,李三德和趙甜甜慌了,雖然他們知道柳甲之意不在捉奸,但如果真的鬧上公堂,二人絕對沒有好下場,吃官司不說,讓黎平知道了,二人必死無疑,無奈隻好認慫。


    “三位好漢手下留情!”李三德被打得昏頭轉向,跪地哀求。


    章船見李三德軟了下來,遂也不打了,看著柳甲,等著柳甲發話。


    “你們先下樓去,此事不可張揚,待我拷問明白,然後再做商議,”柳甲朝客棧掌櫃和夥計擺擺手,掌櫃、夥計等人唯唯諾諾,靜靜地退到樓下。


    見柳甲有放過自己之意,李三德哭求道:“好漢,我將飯莊還給你們,但求三位好漢不要將此事張揚出去。”


    柳甲笑了笑:“李三德,飯莊不要了,我給你三日時間,你給我準備一千兩銀子,三日後我來飯莊取。”


    李三德忙磕頭道:“好,我一定給你準備好銀子。”


    柳甲取來一紙文書令李三德和趙甜甜簽字按印,二人見是認罪文書,遂猶豫不決,柳甲道:“放心,取銀子時一並退還給你。”二人無奈,隻得簽了字按了印。


    柳甲道:“給他們新衣服,我們走。”秋光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套男衣和女服丟在地上,拎著布包跟著柳甲走了,章船狠狠地踹了李三德一腳,也跟著下了樓。


    客棧掌櫃和夥計仍舊站在下麵朝上觀望,見三人下樓,都各自散開,柳甲道:“掌櫃的,今日我且放過他們,日後如有需要,還請各位替我作證。”店家、夥計等人依舊唯唯諾諾,送走三人後,又見樓上的李三德和趙甜甜狼狽不堪地下樓而來,二人遮遮掩掩,在大家地指指點點中有如老鼠過街般溜離了客棧。


    4


    李三德低垂著腦袋,兩腿直打哆嗦,任憑姐姐李鳳瓊指著鼻子大罵,一句話也不敢迴。


    罵歸罵,可靜下來一想,這事自己還不能不管,李鳳瓊深知,此事不解決,後果不堪設想,一旦丈夫知道了,不僅弟弟性命難保,恐怕自己也得被黑鍾馗掃地出門。可是,乖乖給錢吧,這口惡氣如何咽得下去?找人殺掉合肥三詐吧,他在暗我在明,亦非易事。況且對手既然敢來敲詐,想必早已謀劃周全,萬一暗殺不成,反倒弄巧成拙。


    思前想後,還是趕緊湊錢息事寧人,但願菩薩保佑這三個難纏的吸血鬼拿到錢後遠走高飛,以後不要再來煩擾。


    李鳳瓊將自己的全部家當七百兩銀子拿出來,再找姐妹們東湊西借弄來三百兩,第三天一早,用箱子裝上銀子來到風味飯莊,李三德見救星來了,喜笑顏開地迎上前去。李鳳瓊一見弟弟這幅德性,就氣得臉色鐵青,進了飯莊內,又見趙甜甜羞怯怯地立在櫃台後麵,忍不住破口大罵一陣,李三德、趙甜甜此時唯有低頭挨罵的份,那兒還敢分辯半句?


    “合肥三詐叫什麽名字?”李鳳瓊罵累了,隻得坐下來歇一會兒,喝了口水,突然想這合肥三詐是個什麽鬼,竟敢算計到黑鍾馗頭上來。


    李三德忙道:“是三個無賴,叫什麽不知道。”


    “他們是無賴?你又是什麽?”李鳳瓊好沒生氣地責問弟弟。


    李三德不敢吭聲,李鳳瓊見弟弟那副可憐相,也不罵了,問道:“人都準備好了?”


    李三德馬上答:“都準備好了,一共八個,飯店內五個,外麵安插了三個。”


    李鳳瓊暗思:“合肥三詐必不會全來,也許會將弟弟帶去城外,在某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衣服和認罪文書,在店內暗藏打手毫無用處。”遂吩咐道:“將屋內五人全派到外麵去,一會兒他們進飯店來,休要驚動,待他們走後,讓外麵的人暗中跟上,隻要我們拿到衣服和認罪文書,就衝上去往死裏打。”


    “往死裏打?萬一,萬一跑了一個,將我和甜甜的事宣揚出去如何是好?”李三德知道姐夫黑鍾馗的毒辣,自己也就八個人,能將三人打死自然好,可萬一跑了一個,那自己可就慘了。


    “甜甜?什麽甜甜?害人精,你都被她害成這樣了還不醒悟?”一提到趙甜甜,黎鳳瓊就冒火,手指戳著弟弟腦袋罵。


    李三德不敢怠慢,趕緊一拍掌招來隱藏在飯店內的五人,將他們全部調往外麵,分散隱蔽起來。


    今天李三德特地在門口立了一塊牌子,上寫“本店今日打烊”,專等柳甲三人上門,可是上午沒人來,中午沒見來人,下午還是沒人來,焦急等待的姐弟倆有點不耐煩了,外麵守候的八人也東張西望顯得很急躁。


    天快黑了的時候,柳甲大搖大擺地來了。


    李三德一看,頓時火冒三丈,但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中,也隻好忍住了,“你一個人?另外兩位好漢呢?”柳甲剛進屋還沒坐下,李三德迎上去詢問。


    柳甲笑道:“他兩個膽小,見你外麵藏有八人,怕死不敢進來,我貪財,要錢不要命,就進來了。”


    李三德大驚,想不到自己的人被他給發現了,一時極為尷尬,幹笑幾聲後道:“今日打烊,店裏的夥計們無事可幹,他們是在店外溜達,好漢不必疑心。對了,銀子我已備好,東西呢?”


    柳甲道:“東西在他二人手中,他們在你姐夫家門口候著呢。”


    李三德大驚:“他們在我姐夫家門口作甚?你們說話可得算數呀!”


    “他們怕死,不敢進來,著我一人前來取銀子,又怕我獨吞,故守在你姐夫家門口,一旦我拿著銀子跑了,他們就去找你姐夫追債,他黑鍾馗不就是靠替人討債起家的麽?”柳甲嘿嘿直笑。


    “好了,休要插科打諢,銀子全在這裏!”李鳳瓊氣勢淩厲,將裝銀子的箱子往桌上一扔,厲聲道:“這破飯莊也就值個一兩百兩銀子,這裏是一千,你賺大了。”


    柳甲走過去摸摸箱子,並不急於打開查看,李鳳瓊冷冷地申飭柳甲:“我警告你,把衣服、首飾、認罪文書全退迴來,以後我們進水不犯河水,如果還想找茬,你們肯定不會有好結果。”


    “你提著箱子跟我來,”柳甲並不搭理李鳳瓊,直接命令李三德,說完就要往飯莊外走。


    李鳳瓊問:“去哪裏?”李鳳瓊原本打算讓弟弟跟隨柳甲外去,指望著八個打手悄悄地尾隨,現在既然柳甲發現了外麵隱蔽的打手,自然不會讓打手們跟著,那麽弟弟的安全就沒有保障了,所以,李鳳瓊不允許柳甲將弟弟帶離飯莊半步。


    柳甲道:“我兄弟拿著衣服、首飾和認罪文書在你家門口等銀子呢,如果我一個時辰不迴去,他們就會將東西交給你丈夫,然後帶著他來替我報仇,現在已經隻剩下半個時辰了,我們再不去,黑鍾馗馬上就過來了。”


    李鳳瓊花容失色,李三德更是戰戰兢兢的,“姐,怎麽辦呀?這事千萬不能讓姐夫知道呀!”李三德苦苦哀求姐姐。


    李鳳瓊對柳甲道:“我相信你,你自己迴去,把衣物、首飾、認罪文書丟河裏就是,何必要三德跟你去?”


    柳甲知道李鳳瓊是害怕弟弟被打,自己如果遮遮掩掩,她會更加擔心,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打消她的顧慮,遂笑著安慰道:“錢是拿到了,但是我們也不能白挨打呀,我那兩個兄弟不見到李三德,心中怨氣難平,讓你弟弟跟我去,他們最多就打幾下,我保證傷不了你寶貝弟弟。完事了,我們自會將東西還給你弟。”


    李三德此時沒有了主意,全聽李鳳瓊的,李鳳瓊也害怕萬一柳甲他們真的將東西交給黑鍾馗,以黑鍾馗的為人,定然會六親不認,那時不僅弟弟性命難保,自己也難逃一劫。


    “三德你跟他走,”李鳳瓊決定賭一把,又對柳甲說:“如果我弟弟平安迴來,你可以隨時前來找我,我再給你一百兩銀子,我是個守信用的人,希望你也是。”


    得到姐姐的命令,李三德雖然不敢去,但是也沒辦法,隻得提著箱子哆哆嗦嗦地跟著柳甲上了李三德自己的馬車,柳甲讓李三德坐在車內,笑笑地對跟出門外的李鳳瓊道:“讓他們八個別跟著哦,兩個時辰後我會讓你弟弟帶信給你。”說完,縱身跳上馬車,駕車逍遙而去。


    到了城郊,柳甲確信無人跟隨,遂停了下來,不一會,章船、秋光從後麵趕上來,鑽進車內,柳甲一揚鞭,馬車繼續前行。


    一路上,章船和秋光你一拳我一腳,你捏一下臉,我抓一下鼻,把李三德折磨得嗷嗷直叫。


    柳甲駕車在城外轉了一個多時辰,覺得也差不多了,迴身問道:“夠了嗎?”


    秋光道:“好吧,今天真開心。”


    “不夠,急什麽,還玩會,”章船笑嗬嗬地說,又狠狠地打了幾拳。


    柳甲道:“行啦,我答應李鳳瓊不會很為難她弟弟的,後麵不是還有戲沒唱完嗎,放他迴去吧。”


    “好吧好吧,今天饒過這王八蛋,”章船神情憤憤,仍未解恨。


    柳甲將車開到城內一街道邊停下,將一布包和一封密封了的信交給鼻青臉腫,傷痕累累的李三德道:“兄弟,你自己駕車迴去,這封信是給你姐姐的,你和趙甜甜的衣服物品認罪文書全在這包裏。”


    柳甲、章船、秋光三人提著一千兩銀子,跳下馬車踏步而去。李三德忍住痛疼打開布包,見衣物首飾認罪文書果然都在裏麵,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李三德費力地爬到前麵,揚起馬鞭,“駕”的一聲,駕著馬車飛快地跑了迴去。


    見弟弟鼻青臉腫地迴來了,李鳳瓊終於長長地籲了口氣,雖然被打得不像人樣,但畢竟沒缺胳膊少腿,也算是給不爭氣的弟弟一個教訓。


    “姐,他們給你帶來一封信。”


    李三德將信交給李鳳瓊,李鳳瓊頗感奇怪,臉色疑惑地接過信拆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雙手不禁抖動起來。李三德不知何故,湊過去要看信中內容,被李鳳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看到摔門而去的姐姐,李三德莫名其妙,一個人呆呆地摸著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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