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他談談吧。”


    孫子這嫌棄的語氣,靳老爺子一聽就知道有事了,伸手按著額頭,“好,我知道了,出去吃飯吧,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靳傲晨起身上前去扶祖父,“爺爺,蕭氏的股份讓給我如何?”


    靳老爺子手上有蕭氏百分之八的股份。


    靳老爺子看向孫子,半眯的眼眸很淩厲,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怎麽,蔚楚苒受傷和蕭家有關?”


    他本來是挺看好蕭家那個丫頭,大方能幹,但最近蕭氏發生太多事,他不齒他們竟然做出這麽多劣質的事來。


    靳傲晨承認,“對。”


    “你要股份想毀了蕭氏嗎?”靳老爺子反問。


    “對。”


    短短一個字卻透著如極地般寒的氣勢,靳老爺子歪頭看著孫子冷冽狠勁的表情,半響輕歎一聲,“你要用什麽來換?錢我不要,不如就和蔚楚苒分開?”


    鬥氣的語氣讓靳傲晨失笑和無奈,“不給就算了,我有其他方法。”


    “你這小子稍微求多我一下不可以嗎?”靳老爺子心裏一直埋藏著一個很奢侈的希望,就是想從小就聰明睿智的長孫會求自己一次。


    可他不僅聰明還很執拗,從不說一聲軟話。


    靳傲晨還真的沒見過祖父有如此耍賴的時候,難道是被自己氣到了。


    兩人走到餐廳,雖然靳老爺子板著臉,但眼裏是帶著淺淺笑意,這讓靳家盛和靳家寧都眼露不忿,因為老爺子對他們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


    靳傲文兄弟和靳鈺,靳家元夫妻都沒有迴來吃飯。


    不過飯後靳家元迴來了,和靳傲晨擦肩而過,看到兒子一點理睬自己意思都沒有的靳家元有點失落,覺得比之前的關係更僵了。


    他知道這是他活該。


    靳家元本來想想叫住兒子和他聊聊,但管家上來說他父親叫他,隻好拖著沉甸甸的雙腳離開。


    進了書房,沒人知道靳家元他們父子談了什麽。


    靳家元出來後深深唿了一口氣,離開主屋經過客廳卻聽到他哥帶著諷刺意味的話,“阿寧,我們兩個現在在這個家就是透明人。”


    “哥,大家都是兄弟。二哥,一起喝喝茶。”靳家寧看似打圓場,但暗含的意思隻有自己才知道。


    靳家元沒有停留,也當作沒有聽到,迴到他這邊的院子,高嘉文母女都還坐在客廳,都是一臉擔憂的神色。


    “爸。”靳婕邊叫邊起身往父親走去,表情有點忐忑緊張,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爸,你和哥吵架了?”


    之前他們雖然對對方很漠不關心,但剛才看到他們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坐著的高家文同樣這樣覺得,猜想著可能是她之前和靳傲晨說的事,所以他們父子吵架了?


    靳家元愣了一下,沒想到女兒觀察得這麽細,伸手放到她柔軟的發頂,微笑道,“沒吵架,是我有點事情沒想通,現在想通,沒事了。”


    在書房,他父親逼問他,他說了他有自殺念頭,被父親數落了一番,說那不是靳家子弟會做的懦夫行為。


    其實在和兒子的墓園裏談過後他就反思了,他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有問題。


    再被父親一頓罵,徹底清醒了,他不原諒自己,也不配得到兒子的原諒,但他還是要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他什麽都不做就下定論太懦弱了。


    兒子說他辜負了海倫是對的,但他不能再犯錯。


    而且女兒才十五歲,她何其無辜。


    那一刻他混沌的腦袋驟然清醒過來。


    “真的嗎?”靳婕有點不信。


    “嗯,真的,別擔心。”靳家元揉了揉她的發頂,“最近學習辛苦吧,我們不急,慢慢來。”


    靳婕點頭,難得父親問起她的事,她很開心,拉著他坐下,“我不辛苦,覺得很好,不過我沒想好想讀什麽?”


    “我們慢慢想,選個喜歡的。”


    高嘉文在一旁看著,清麗的臉蛋兒浮現一抹淺笑。


    龍景很準時在蔚茵公司樓下等著,隻是蔚茵沒有按時下班。


    蔚茵和蔚楚苒一樣,畫起圖來什麽都忘了,等她想起和龍景的約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拎著手提包就急忙下樓,連外套都忘拿。


    站在車前的龍景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當看到蔚茵往他急衝衝跑來,冷厲的雙眸升起一絲柔光,不過看到她穿得如此單薄眉峰檸了擰。


    在蔚茵跑到龍景跟前時,他已經脫下大衣披到她的肩膀上。


    蔚茵愣了一下,精致精致的臉蛋兒紅了紅,“謝謝,抱歉,讓你等這麽久。”


    “不要緊,上車吧。”龍景拉開車門。


    蔚茵也沒有扭捏就上車了,讓保鏢開車在後麵跟著。


    上車後蔚茵還是忍不住說,“你等了那麽久怎麽不上去叫我?”


    “不久,你有事就先忙。”


    到了一間很有格調的餐廳,蔚茵的藍眸閃過一絲笑意,“你還挺厲害,這間餐廳要提前一個月預訂的。”


    “朋友多。”龍景笑言,因為有事要談,他還特意訂了一個包間。


    點好餐後龍景先開口,“愛麗絲,我能這樣叫你嗎?”


    蔚茵掩下眼睫,擋著眼底升起的一絲光亮,輕點頭。


    龍景繼續說,“你認識我吧?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吧?”


    “對,如果你沒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兄弟的話,我認識的就是你。”蔚茵的語調很淡很平,但放在腹前的纖纖玉手都絞在一起。


    因為此時她覺得唿進肺裏的空氣像是刀子似的割的胸口痛著,她依然還是不能接受他失去記憶,忘記她這件事。


    龍景緊盯著蔚茵的表情,那一閃而過的痛他還是看到了,“我沒有兄弟,隻有一個妹妹,你能說一說我們認識的經過嗎?”


    蔚茵的臉色陷入迴憶,“二十四年前,我和一個叫龍的男人在m國相遇,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不用十天舉行婚禮了,可隔天他走了,說有很要緊的事,但會很快迴來,讓我等他。”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潔兒出生了,長這麽大了,他還是沒有迴來,而我連他的全名叫什麽,來自哪都不清楚就這樣等著。”


    龍景靜靜聽著,但從蔚茵淡淡的話語中聽出濃濃的執著,一顆心倏然像是被無數的線綁起來,慢慢收緊,被扯痛了。


    她等了二十幾年,她到底是如何撐下來的。


    想到這,心更疼了,他聽說過一句話,有種等待,總是在心上最疼的地方,蔚茵就是。


    “二十四年了,他依然沒有迴來。”蔚茵緩緩揚起卷長的睫毛,向來帶著傲氣倔強的藍眸浮現一抹哀傷,“龍景,想起什麽了嗎?”


    這抹哀傷深深刺痛著龍景的雙眼,盡管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但心裏上缺少的那塊拚圖卻浮現出一個輪廓,“對不起,我沒有想起來。”


    蔚茵失落地再次掩下睫毛,擋住眼裏更深的悲傷和心如刀割的痛楚。


    “可是從我昏迷中醒來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在尋找,但都沒答案,直到在那次展覽會上遇到你。”


    蔚茵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反問,“你怎麽失憶的?”


    龍景迴答道,“幫裏一次反叛,被炸彈炸傷,在醫院躺了半年,腦子裏現在還有淤血。”


    雖然龍景說得雲淡風輕,但蔚茵還是驚到了,藍眸劃過驚慌,倒抽一口冷氣,伸手捂嘴,心也抖了一下,他當時到底傷得多嚴重啊?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看著蔚茵驚駭的樣子,龍景連忙解釋道,“我沒事,醫生說除了失去一段記憶,沒有其他後遺症。”


    蔚茵緊抿著紅唇好一會兒才恢複冷靜,“就算你失憶了,但查出你之前去過哪對你來說不難啊?”


    龍景淩厲的雙眸浮現不解,擰眉,“可是我查過,那段時間我沒出國,我都待在北市,我的家人朋友下屬都這樣說。”


    “怎麽會這樣?”蔚茵的藍眸帶著無比的震驚,那她明明遇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說世界上陣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又不是兄弟的人?


    可是她的心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才是。


    龍景卻說,“我覺得你說的才是對的,我去過m國,那天聽到你愛麗絲這個名字時我腦海閃過一個很短的片段,我和一個女孩子用m國話在說話。”


    這樣就證明了有人清除了他一些行蹤信息。


    龍景頓了一下又說,情緒激動了很多但又壓抑著,“我見到阿苒時有種很親近的感覺,她是我女兒對嗎?”


    雖然已經猜到,但他還是想聽蔚茵說出來。


    看到蔚楚苒,他冷硬的心底會滋生一股幸福滿足,那個愛笑的女孩,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兒,還那麽好,可隨之而來的是濃烈的愧疚內疚。


    那天在醫院同時看到蔚茵母女時,他有種漂泊了很久終於找到港灣停留下來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還有是誰傷了阿苒?”這個問題滲透著濃濃的殺氣。


    聞言蔚茵雙手攥緊,抿著紅唇好一會兒,不答反問,“那你想找迴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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