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喻辰宣走,因為,一旦走了,她就再也控製不了他了。


    雖然現在也控製不了他。


    可,就算他不走,該反叛的時候,也會反叛。


    “我不知道。”她盯著秦釋之的眼睛,“喻辰宣會自立為王麽?”


    “不會。”秦釋之說這句話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


    如果換成以前,他半點都沒有自立為王的想法。


    可,不知道怎麽迴事,一想到江晚可能會嫁給顧羽,或者有其他男人,他就想推翻了這朝廷,將她據為己有。


    這種想法,連他自己都害怕。


    “說起來,你誰的醋都吃,似乎,從來不吃喻辰宣的醋。”江晚眯著眼睛,摸著他的臉,


    “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真麵目?”秦釋之沒有正麵迴應。


    他揉著她的耳垂,確切地說是剛剛刺上去的耳環。


    “這耳環,沒有特殊情況萬萬不能摘下來。”他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遭遇危險,這耳環會幫你。”


    江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莫名覺得,秦釋之雖然做了很多奇葩事,卻也不算是個壞人。


    若不是長期霸占她,似乎也算是個值得依靠的。


    江晚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


    溫柔的陷阱最可怕。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不知事,隻按照自己的性子胡來的莽撞少女。


    怎麽還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


    “你現在的樣子真好看。”秦釋之拍了拍她的頭,“起來,該上朝了。”


    上朝。


    又到了該上朝的時候了。


    她愣了好一會,慢吞吞地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瞧見秦釋之換了一身太監衣服,立馬嚇清醒了,“你想幹什麽?”


    “陪你上朝啊。”他眯著眼睛,“我聽喻……辰宣說,前幾天你被那些老頑固們氣得不輕,不想報仇嗎?”


    江晚歪著頭想了一會,其實也沒有太過生氣。


    畢竟前世已經習慣了那些人們無聊的爭吵,以及朝內鬥爭。


    她生氣,隻不過是為了擺擺樣子,然後讓那些老家夥們知道她不開心了,都特麽悠著點之類的。


    “無非就是周閣老和我爹互懟,也沒什麽。”江晚拍了拍頭,朝廷裏一直分為兩派,外人戲稱虎狐之爭。


    所謂的虎,顧名思義,就是指的老虎。


    老虎便是周閣老一派,這一派比較硬氣,大約除了喻辰宣之外的將軍,都是周閣老門生。


    狐狸,自然指的江家一派。


    上古神話中記載,江氏是中國上古時期神話傳說中大禹的妻子的氏族,祖先為九尾狐一族。所以,江家又被稱為狐狸一家。


    而她,前世的名聲很不好,更是被稱為狐狸精,在民間更是以訛傳訛,說書的更是誇張,說什麽她本體是狐狸精,專門來禍害大乾王朝的。


    江晚很想問問他們,誰說姓江的就是狐狸?


    難不成,姓馬的,祖先就是馬?姓牛的祖先就是牛?姓魚的祖先就是魚?


    按照這種推理,讓屬豬的情何以堪?


    “你似乎不擔心虎狐之爭帶來的危害?”秦釋之正係著手腕上的扣子,抬眼看到她正拿了什麽東西在描眉。


    “擔心有什麽用?”她對著銅鏡晃了晃頭,“這兩派競爭了多久了,看他們互懟,我在簾子後麵吃點心,倒也是件樂事。”


    她瞥了一眼秦釋之,“倒是你,你一個無名小卒,跟著摻和什麽?”


    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誰說不是呢。”


    秦釋之不知道遇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抄著手,一直在那笑,活生生將自己笑成了一個傻子。


    “你,能不能笑得收斂點?”江晚裝扮完畢,打開門。


    紫荊正在掃院子。


    看到他們兩個出門,先是愣了愣,忙行禮,“娘娘萬安。”


    “顧羽和羅燕呢?”江晚擺正了頭上的裝飾,沒有羅燕,梳頭都是個大問題。


    “迴娘娘,皇上已經迴到雨霽殿了,羅燕姐姐也一並去了。”紫荊打量了一下她身邊的秦釋之,緘默。


    在皇宮裏活下去,必須要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羅燕姐姐叮囑說,今個要上朝,娘娘萬萬不可再遲到。”


    江晚歎了口氣。她穿過禦花園,遠遠地看到泰宸宮,威嚴肅穆,讓人心情不好。


    非特殊情況她不便露麵,直接去了簾子後麵,讓人送來一小碟點心。


    顧羽正兒八經地坐在龍椅上。


    “無聊的一天又要開始了。”江晚想吃點心的時候,瞥見剛才還黏糊在身邊的秦釋之不見了。


    大臣們魚貫而入。


    左右兩列,每個人都不苟言笑,板著臉,就跟欠了他們多少錢一樣。


    武將和文臣是分開站的。


    武將那邊,喻辰宣站在最前麵,戴著那奇怪的鬼麵具。


    冷出冰渣子。


    隻是遠遠瞧著,便覺得寒冷非常。


    上朝戴麵具,這是非常失禮的,這喻辰宣也沒少被彈劾。


    隻不過江晚本著不得罪他的原則,輕飄飄地對諫臣說了句,喻大將軍這是有個性,有本事你也戴一個啊之類的。


    那諫臣以毒舌聞名,聽了江晚的話,硬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聽說還氣出病來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討論過喻辰宣是不是該戴麵具這個問題。


    一般上朝也沒什麽大事。


    有大事都八百裏加急直接送到顧羽那。


    “皇上。”姑蘇城率先走出來,“臣有奏。”


    “現在不是收獲季節,糯米價格比較高。”他說,“用來做成牆磚成本太高,所以,請皇上準許,臣以低價購入糯米。”


    他這話說的很有技巧。


    一般來說,買賣糧食這種事,都要經過朝廷批準,有專門的糧庫將糧食賣出。糧食和鹽鐵,都是歸朝廷所有。


    而糧食,由周閣老那一派的人掌控。


    現在正是春季,糧食價格比較高,負責的官員也能有些油水。


    姑蘇城這麽一提,等於斷了他們的財路。


    “臣認為不可。”周閣老果然立馬站出來,“糧食乃國家命脈,怎可以糧食做牆磚?”


    “簡直暴殄天物。”


    “低價購糧,更是不可理喻,皇上,萬萬不可以。”


    “有何不可?”姑蘇城站直了身子,狐狸眼緊緊地眯著,“周閣老可否給個理由?”


    “當然不可,各處糧倉存儲並不充足,林大人想要低價購糧,萬一遇見災荒年,苦的是黎民百姓。”周閣老吹胡子瞪眼。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嚷嚷的,誰也不讓誰。


    江晚吃完了半盤子點心,聽著他們還在僵持。


    顧羽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有些發懵。


    “你們兩個夠了。”江晚將點心咽下,偷偷摸摸喝了兩口茶,拍了拍胸口,“吵來吵去,吵得哀家腦殼疼。”


    “姑蘇城,哀家不是賜給你了玉章?你拿著那玉章,便如哀家親臨,看看有誰敢阻攔。”


    江晚站起來。


    “既然你們談到了黎民百姓,談到了災荒,那哀家就多說一句,今年也算是風調雨順,國庫雖不充盈,卻也還能溫飽。正是春天,又逢新皇登基,理應大赦天下,哀家想了許久,有兩個提議。”


    “一個提議是大赦天下,關在牢裏的人全麵無罪釋放。另一個是,今年免徭役,免賦稅。”


    她的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免徭役,免賦稅,這兩項,可是大事,沒有賦稅,大臣們就沒有油水可撈。


    “皇上,太後,這,這,這,萬萬不可……”周閣老,胡子上翹,“免徭役,免賦稅,一旦開了先河……”


    “周閣老,新皇登基,改年號為乾始,今年便是乾始元年。新皇愛民如子,舉國同歡,大赦天下有何不可?再者說,大赦天下由來久矣,並不是開什麽先河。”


    江晚冷著臉,“皇上覺得如何?”


    “朕以為可以。”顧羽聲音清冽,雖然還帶著奶音,卻有種天然的威嚴。


    江晚很滿意。


    她甩了袖子,“等下掌管律法的幾位,退朝之後留下來,姑蘇城也留下來。”


    “各位大人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退朝吧。”


    周閣老一口氣憋在心裏。


    這江晚,辦起事來滴水不漏。


    也不能算是滴水不漏,而是絲毫沒給他反駁的機會。除了生一肚子氣,完全沒轍。


    周閣老咬牙切齒。


    若真是免賦稅,說起來簡單,真正實行下去,可是要變天的。


    新皇登基免賦稅,大概會獲得百姓愛戴,而江家也會水漲船高。


    這江晚,擺明了壓製他們這一派。


    退朝之後,周閣老板著臉走出泰宸宮,看到春風滿麵的江信,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陰鷙。


    江晚和江栩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兄妹兩個一個比一個不上進,整天就知道攀比,遛狗打鳥,簡直是整個京州城紈絝弟子的典型。


    江栩整天無所事事,二十一歲也沒個一官半職,連個說媒的人都沒有,還鬧出了征婚的醜事。


    江晚更不得了。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跟男人私奔,平常囂張又不講理,粗魯還沒腦子。


    這女人,能在大殿上說的那麽滴水不漏,肯定是江家的老狐狸教的。


    這裏麵保不準有什麽陰謀。


    江家的老狐狸,指不定給他那智商捉急的女兒灌輸了什麽。


    這下,兩派之爭,他這方更加不占優勢。


    周閣老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這中間有什麽陰謀詭計,尤其是那個新人姑蘇城,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以後絕對是個棘手的存在。


    他這麽想著,越發覺得該將這男人盡早除掉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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