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顧硯辭開了一個跨國會議才迴到瓏禦灣。


    原本以為溫顏大概是睡了,沒想到他輕手輕腳的進入主臥,卻是看到主臥的床頭燈沒有關,昏黃的燈光下,女人單手撐著腦袋,閉眼小憩。


    手邊放著兩疊打印出來的資料,看到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是與法律相關的論文。


    顧硯辭彎腰看暖黃燈光下的女人,臉上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五官精致,可愛得很。


    等看夠了,解了眼饞,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打印資料拿開,正要將她身體放平整,睡覺舒服些,溫顏嚶嚀著睜開眼。


    她睡眼惺忪,蹙著眉,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帶著幾分疑惑,過了好幾秒,那疑惑才漸漸的清明起來。


    “才迴來?”嗓音都帶著惺忪的軟糯,她扭頭看了眼角落的鍾表,淩晨一點。


    “嗯。”


    顧硯辭強有力的胳膊輕而易舉的抱起溫顏的身體,將她整個平放進被窩裏,吻了吻溫顏的額頭,又忍不住去摸她的臉頰。


    摸了又摸,愛不釋手。


    溫顏的瞌睡都給他給摸醒了,不高興地把他的手給拍開。


    “你沒洗手!——誒,賀庭川和你說什麽了?”


    “嗯?”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和北傾走之後,你肯定和賀庭川單獨聊天了!”溫顏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小模樣。


    顧硯辭被她給逗笑:“沒說什麽。”


    溫顏嚴肅著小臉,說:“顧硯辭,我堅決支持北傾,如果你有當賀庭川的幫兇或者說客的想法,我會和你生氣的!”


    顧硯辭對此並不意外:“我對多管閑事沒興趣。”


    溫顏滿意點點頭,隨著這個動作,下巴就埋進了被子裏,整個人顯得更加軟糯可愛。


    顧硯辭看得手癢癢,又想去摸她的臉,但是想起自己剛才被她給嫌棄,又忍住了。


    他站起身,一邊扯開領帶一邊說:“我去洗澡。”


    等顧硯辭洗完出來,沒想到再次看到溫顏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繼續看剛才的文件資料。


    “怎麽還沒睡?學業壓力很大?”


    顧硯辭蹙眉,覺得學校不應該給學生這麽大的學業壓力和科研壓力。


    “看完就睡。”


    溫顏頭也不抬,一邊快速瀏覽英文,一邊做簡單的勾畫筆記,語言的不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障礙。


    她是準博士生,院裏對她的要求指標還沒有下達,但是溫顏的自我要求高。


    顧硯辭在溫顏身旁躺下,她不睡,他就拿出平板來標書。


    結果他標書看完了,連郵件都給下屬迴了,溫顏還在看,甚至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越來越精神!


    “不困?”顧硯辭問。


    “啊?”溫顏愣了愣,“剛才眯了一會兒,不困了。”


    她意識到什麽,道:“我去書房看吧,你先睡。”


    “嘖!”


    顧硯辭被她給氣笑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資料,將那一頁疊了小三角做標記,隨即胳膊一揚,丟到沙發上。


    “喂!——唔!”


    溫顏剛要開口質問他,下一刻就被男人封住了唇。


    “顧硯辭!”溫顏推他的臉。


    顧硯辭下意識頓了一下,確定溫顏的這個動作並非厭惡的抗拒,心裏鬆了口氣。


    他低啞著聲音說:“我洗幹淨了。”


    溫顏一時間被噎了一下,不了解他的腦迴路。


    他繼續吻她,邊吻邊說:“既然睡不著,我們運動一下,給你助眠。”


    她不需要這個運動助眠!


    “我論文還沒看完!”


    “明天再看。”


    顧硯辭存心的時候,技巧極好。


    溫顏很快被迫沉溺進去,像是陷入了一個柔軟的漩渦,理智完全被意識所吞噬……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隻覺得腳踝一涼。


    她的身體下意識顫了一下,睜眼去看。


    顧硯辭將她的左腳架在肩頭,正在給他帶……腳鏈?!


    激情之中,溫顏有些看不清,想將腿縮迴來,又被男人給牢牢的握住。


    “什、什麽東西?”溫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腳鏈。”顧硯辭低啞的嗓音裏透著滿意,“好看。”


    很早之前就想給她戴了。


    意識恍惚間,溫顏看到自己的雙腿被高高舉起。


    左腳踝處有熠熠生輝的東西,泛著紅色光……


    -


    顧硯辭所說的‘助眠’一點也不含糊,溫顏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來。


    等她意識迴籠,想起來什麽,立刻掀開被子看自己的左腳。


    腳踝處是一條精美的腳鏈,上麵是稀碎的紅寶石,寶石不大,純度卻很高。


    血紅色掛在雪白的肌膚上,踝骨凸起處恰好有一顆較大的紅寶石,周圍的肌膚上是紅色草莓印,格外的……刺激人的眼球!


    “這人是變態麽……”溫顏忍不住吐槽。


    “說誰?”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溫顏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顧硯辭坐在主臥外的小廳,用筆記本電腦在辦公。


    溫顏瞪了他一眼,“你怎麽沒去公司?”


    “午飯之後去。”顧硯辭想起自己在書房看到的房產證,問溫顏,“你最近有買房?”


    “嗯。”


    溫顏是故意將房產證放在書房的,就是想讓顧硯辭知道,她並打算瞞著他。


    “想要房子,怎麽不告訴我?”顧硯辭走過來,“我手裏的房子比你買的那套好。”


    “我知道。”溫顏抿了抿唇,“可那是你的房子,我買的這一套,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


    不是他送的,不是南韻送的,不是任何人送的。


    顧硯辭知道,南韻的事情給她了心理陰影。


    溫顏下床去收拾自己的資料。


    結果撿起來一看——資料上多了很多折痕,甚至都奇怪的痕跡!


    腦海裏猛的出現了昨晚的一些場景……


    “顧硯辭!”溫顏拿著自己那不堪入目的資料,氣得胸口起伏,“你幹的好事!”


    顧硯辭看了眼資料,一點也不狡辯,承認自己的錯誤,並表示:“我下次注意。”


    他很喜歡挪動場地,該在床上做的事情,他就喜歡滿屋子的實施!


    溫顏氣洶洶的瞪著他,眼睛都要冒火了。


    顧硯辭拿過溫顏手裏的資料,餮足之後很好說話:“替你重新打印一份。”


    頓了一秒,補充道:“你之前做的筆記,也補充好。”


    “你最好別讓別人看到,我嫌丟人!”溫顏咬牙啟齒的警告。


    原本打算把這個活交給秘書室的顧硯辭:“……好。”


    於是這天下午,秘書室接到電話,讓送一些記號筆進總裁辦,隨後進總裁辦匯報工作的時候就發現,日理萬機的老板竟然拿著各種顏色的記號筆在塗塗畫畫,表情比看報告都認真,畫麵十分的割裂!


    秘書室忍不住想八卦,悄悄的問老板身邊的第一紅人周特助到底是什麽情況。


    周啟心說我哪裏知道?


    “可能為以後給女兒做手工或者輔導作業做準備?”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老板用的是彩色的記號筆啊!


    “有道理!”


    第二天。


    溫顏去顧氏集團拿自己論文資料。


    剛到總裁辦樓層就碰到了秘書室的人,幾個人對她畢恭畢敬。


    她去個衛生間,被提醒:“夫人,您小心地滑。”


    她隨便走走,被提醒:“夫人,您小心台階。”


    她到茶水間搞了杯冰咖啡,被提醒:“夫人,您最近最好少喝點冰的。”


    “我沒有來例假。”秘書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士,溫顏就直說。


    秘書長一臉‘我當然知道’的表情:“可是您不是懷孕了嗎?雖然很多傳統的忌嘴都沒有科學依據,但是孕早期還是要少吃冰的。”


    溫顏:“???”


    “什麽懷孕?”溫顏滿腦子問號。


    秘書長也一臉疑惑:“您、您不是懷孕了嗎?”


    她突然想起來什麽,恍然大悟,壓低聲音道:“您是不是想前三個月保密?沒事,那是封建迷信,我和我朋友都是懷孕就公布,什麽問題也沒有!”


    “……”溫顏有一種寡婦被造黃謠的無力感,但是……她這特麽隻有黃沒有謠!


    溫顏直接找到辦公室的顧硯辭。


    等男人一結束通話,就質問:“你給他們說我懷孕了?”


    顧硯辭幾乎是從椅子上‘蹦’起來,震驚中帶著狂喜:“你懷孕了?”


    溫顏:“……”


    她算是知道謠言是怎麽傳起來的了!


    “我沒有!”溫顏無語,“你自己做的措施你忘記了嗎!”


    “套的效果不是百分百。”顧硯辭還挺希望自己用的是些殘次品。


    可惜,溫顏對避孕的事情很看重。


    顧硯辭的目光落到溫顏的小腹上。


    溫顏下意識後退一步:“別看!沒有!”


    “哦。”很失望。


    溫顏:“……”


    顧硯辭叫了秘書長進來問話。


    秘書長很快意識到可能是誤會了,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太太沒有懷孕嗎?可是……大家都這樣以為……”


    溫顏很驚恐:“大家是誰?”


    “整個秘書室和助理室……”


    溫顏閉了閉眼。


    “消息從哪裏來的?”顧硯辭問。


    秘書長老實迴答:“周特助。”


    周啟被叫進來,一臉懵逼,非常無辜:“我是隨口說的呀,顧總用記號筆塗塗畫畫,的確符合未來輔導孩子的模樣嘛……”


    秘書長:“我們以為您在暗示我們!”


    周啟:“……我瘋了嗎?”


    顧硯辭擺擺手,讓兩個人趕緊出去,並且禁止以訛傳訛。


    顧硯辭想起賀庭川和洛北傾那個還在孕育中的小生命,心癢癢。


    “顧太太,我們結婚這麽久都沒有寶寶,該有人懷疑我的能力了。”


    溫顏皮笑肉不笑:“你可以和他們解釋,隻要你臉皮夠厚。”


    顧硯辭繞過辦公桌,逼近溫顏,大掌落在她平坦緊致的小腹上。


    “為什麽不願意?知知,你在顧慮什麽?我們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不想大著肚子讀書。


    顧硯辭歎了口氣:“寶貝,你讀博至少還要三年。”


    三年是讀博的最短期限。


    溫顏眨了眨眼,揚了揚下巴,故意問:“怎麽,三年你就不願意等?”


    顧硯辭和她講道理:“你現在懷孕,我們的寶寶能和洛北傾的寶寶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說不定以後還可能在一起。”


    “顧硯辭,你是哪裏來的封建殘餘!早沒有娃娃親了!”


    溫顏觀察著顧硯辭的反應,突然意識到什麽:“顧硯辭,你……是沒有安全感?”


    溫顏問完這話,覺得是否可笑,顧硯辭怎麽可能會對感情之事沒有安全感?


    但是,顧硯辭沒有反駁。


    甚至還自嘲的笑了一下。


    溫顏愣住,覺得不可思議:“你……”


    顧硯辭將溫顏擁入懷中,臉埋入她的頸窩。


    無奈的說:“寶貝,你房子都買好了,讓我覺得,你隨時準備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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