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沒有想到,顧硯辭真的在他的公寓裏住下了。


    每天晚上睡在沙發上,每天早上還起來給她做早餐,宛如一個三好男人。


    溫顏想趕他走,他就當沒有聽見,完全就是一副無賴的模樣。


    “顧硯辭,你不用去公司嗎?顧氏集團要倒閉了嗎?”溫顏問坐在沙發上披文件的男人。


    原本他是在她書房的,溫顏想將他趕走,說不允許用她的書房,顧少爺能屈能伸,在沙發上辦公也能將就。


    “我是老板。”顧硯辭迴。


    作為老板,居家辦公是他的權利,沒有人管得著他!


    周啟再一次前來送文件。


    溫顏嫌棄的說:“周特助,求求你,趕緊把他帶走!”


    周啟很無奈的攤手:“太太,你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怎麽可能辦到?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不如您和顧總一起迴瓏禦灣?”


    溫顏直接關上房門。


    這個人也是個沒用的東西!


    溫顏和顧硯辭結婚三年,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即使後來同床共枕,大多數時候也是白天一個上學一個上班,晚上短暫的交流——床上交流。


    如今要離婚了,反而連續數日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


    溫顏負氣窩在沙發裏,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和諷刺。


    正這樣想著,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絞痛,沒等溫顏反應過來,一陣暖流從小腹往下。


    溫顏大驚,下意識坐直。剛想往衛生間走,小腹的絞痛再次傳來。


    “怎麽了?”


    顧硯辭明明在看電腦,可他側麵跟長了眼睛似的,立刻注意到溫顏的動靜。


    溫顏沒有答,微微弓著腰,等這一陣疼痛緩過去,立刻去衛生間。


    扒開褲子一看,果然是來了大姨媽。


    家裏沒有備用的衛生巾,溫顏要出門買。


    結果剛打開廁所門,外麵就杵了一個高大的顧硯辭。


    “讓讓。”


    溫顏身體不舒服,加上不想看到顧硯辭,格外的冷淡。


    顧硯辭紋絲不動,垂眸問她:“怎麽了?”


    溫顏擠開顧硯辭,直接往大門走。


    “去哪兒?”顧硯辭攔住溫顏的路。


    “買東西。”


    “買什麽?”


    溫顏覺得他好煩啊!


    問問問問問,她是犯人嗎!


    他管的著她嗎?!


    溫顏猛地一抬頭,瞪他:“買衛生巾!有問題嗎?不允許嗎?”


    顧硯辭愣了愣,下意識看了一眼溫顏的小腹。


    “在家待著,我去買。”顧硯辭拿了手機,準備出門。


    溫顏愣住,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幹什麽?”


    顧硯辭頂著那張高嶺之花的帥臉,問溫顏:“買哪種?”


    “你居然還知道問買哪種?”溫顏覺得不可思議,小說裏那些男人不是連衛生巾分日用夜用不同品牌都不知道,買的時候抓耳撓腮嗎?


    顧硯辭用一副“你看我是智障嗎?”的表情看溫顏。


    “你以前給別的女人買過?”溫顏問完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吃醋的嫌疑,補充道,“我就是奇怪,顧少對女人的私人用品還挺了解。”


    顧硯辭說:“我沒有說你吃醋。”


    “……”


    溫顏隻當沒有聽到他這話,說了自己慣用的牌子。


    顧硯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出了門。


    關門聲後,室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


    溫顏站在玄關處,有些症愣。


    顧硯辭他……主動提出給她買衛生巾?


    無論是他把她當成一個滿意的顧太太,還是依然惦記她的身體,他這幾天是不是表現得太過關心她了?


    他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委屈自己睡沙發,早起給她做早餐,現在還給她買衛生巾!


    他甚至還拒絕了她主動的投懷送抱!


    溫顏陷入沉思。


    心裏那個被她下意識給摁住的猜測越發的不受控製,像雨後的嫩芽,往外冒。


    顧硯辭迴來得很快,手裏提著一個鼓鼓的塑料袋。


    溫顏有些“血崩”,立刻想拿衛生巾去廁所。


    顧硯辭躲開,說:“你的手不方便。”


    這話就是要幫她。


    “我是受傷了,不是殘了,我這幾天能自己上廁所!”


    溫顏莫名的有一種懷疑。


    懷疑他是故意的!


    顧硯辭見她真有些生氣,退而求其次,把東西給她拿到衛生間,拿進去之後還幫她拆開了一包日用,拿出裏麵的一張,放在旁邊。


    衛生間空間不大,高大的男人一進來,立刻有一種擁擠感。


    看著他的手摸過她一會兒要用私處的東西,溫顏有一種異樣感,耳根忍不住紅了……雖然明明兩個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


    顧硯辭退出去後,溫顏在馬桶上呆坐了一會兒。


    她習慣用的日用和夜用是不同的品牌,男人對此不熟悉,溫顏其實對顧硯辭的“代購”行為不抱希望。


    可是,顧硯辭買迴來的這些竟然日用夜用品牌材料都沒有買錯!


    他把她說過的話,她提的要求,都放在心上。


    溫顏一打開廁所門,再次看到顧硯辭。


    “你在門口幹什麽?你是變態嗎?”


    顧硯辭看了眼她的手,見她沒有異樣,坐迴沙發繼續工作。


    溫顏挪迴自己的懶人沙發,看了旁邊的男人幾秒,突然說:“你居然都買對了。”


    顧硯辭看著手裏的文件,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溫顏,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溫顏:“……”


    溫顏抱著雙膝,整個人處於蜷縮的狀態,問:“你們男人不是覺得買衛生巾見不得人嗎?”


    “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都需要的衛生用品,有什麽見不得人?”在顧硯辭看來,是那些男人腦子有問題。


    “你之前真的沒有給別人買過衛生巾?”這思想境界挺高的。


    “溫知知,我沒有隨便給別人買衛生用品的習慣。”似乎是覺得她的話太無理取鬧,顧硯辭轉過頭來,說,“衛生巾和避孕套,我都隻給你一個人買過”


    溫顏剛要說話,突然注意到顧硯辭戴著耳機,耳機裏似乎是有什麽聲音,讓他蹙了蹙眉。


    溫顏身體微僵,覺得這個場景有點似曾相識,似乎同樣的事情之前已經發生過。


    “你……又在開會?”溫顏壓低聲音,不可思議到一字一頓。


    “嗯。”


    溫顏瞪大了杏眸,想說什麽,想到他還在開會,憋住了。


    直到二十分鍾後,男人取下耳機,溫顏怒道:“你在開會,你為什麽不說一聲?”


    顧硯辭很無辜:“顧太太,你隻給了我使用客廳的權利。”


    溫顏氣結。


    顧硯辭知道他就為太太有些古板,好心道:“今天會議上的男士都是已婚,這些事情他們都清楚。”


    溫顏不想說話,這是已婚不已婚的問題嗎?


    “你開著會這樣說這些,你的員工該傳你換了個情人了。”溫顏嘀咕。


    “換?”


    “他們以前傳溫慕之和你是一對兒。”


    顧硯辭聽過這種言論,但是豪門圈子裏,真真假假的傳言和緋聞數不勝數,有一些緋聞甚至會在當事人辟謠之後傳得越來越烈,因此,顧硯辭沒有在意過,畢竟他的太太是誰,他很清楚,顧家人很清楚,法律也很清楚。


    隻是顧硯辭沒有想到,這樣的傳聞會到溫顏的耳朵裏。


    “你很在意?”顧硯辭放在手裏的工作,問溫顏。


    溫顏眨了眨眼,搖頭。


    她已經在意過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顧硯辭說不清心裏那空落落的感覺,是否是失望。


    溫顏沒有在意,沒有誤會,他應該高興。


    可是,這也證明,她不在乎他。


    肚子不舒服,溫顏懨懨的,不再說話,在沙發上窩著窩著就睡著了。


    顧硯辭將文件放到一邊,走到溫顏身前蹲在。


    女人小小的一隻,歪斜的倒在沙發裏,抱著紗布的小手放在小腹上。


    顧硯辭輕輕拿開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溫顏半睡半醒中,隻覺得小腹處的溫度升高,溫暖讓她睡得很踏實,漸漸的,徹底沒有了意識。


    過了一會兒,顧硯辭輕輕的讓她打橫抱起,放迴床上。


    -


    溫顏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隻覺得天塌了。


    起身一看,床單上果然有幾團紅色的血跡!


    顧硯辭察覺到動靜,抬頭,看到溫顏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此時正站在臥房門口盯著他,那小臉氣鼓鼓的,像是想要發脾氣。


    “你把我抱床上去的?”溫顏也不需要他的迴答,說,“顧硯辭,你知道衛生巾為什麽要分夜用和日用嗎?因為夜用是為躺著睡覺準備的!”


    顧硯辭還記得自己拆的日用給她,因為現在是白天,他特地留意了。


    顧硯辭沒有親身體驗的經驗,但是溫顏這麽一提醒,他立刻想到以前兩人在床上完事之後,也有類似的……隻不過,東西不同罷了。


    想到那樣活色生香的場麵,顧硯辭的眸色暗了暗,很快又被他的理智給壓迴去。


    顧硯辭走過來,看了眼掀開的被子,說:“我叫人來換床單。”


    他的情緒過於穩定,搞得溫顏有些不好意思。


    月經期間會影響激素,容易生氣,溫顏知道自己有些小題大作,但是她覺得,顧硯辭也有責任。


    但凡他不賴在這裏,也不會讓她發脾氣!


    “我自己換。”溫顏拒絕。


    顧硯辭叫的傭人是老宅那邊的,現在把人叫過來,甚至不用到今天太陽落山,顧老夫人就能一個笑兮兮的電話打過來問他們是不是和好了。


    溫顏手指捏著床單,想給扯出來,這確實有點為難她。


    溫顏正尋思著要不找個家政阿姨,一雙大手從後麵伸過來,扣著她的腰,隨即身體一輕,她被人抱著往旁邊一放。


    顧硯辭抱起溫顏,再把被子丟到一邊,飛快的把弄髒的床單取下來。


    “換洗床單呢?”


    “……櫃子裏。”


    顧硯辭在櫃子裏翻到幹淨床單,彎腰重新鋪上。


    溫顏見慣了顧硯辭在商場上翻弄風雲,在豪門間被眾星拱月,偏偏此時此刻,他那雙能創造上億財富的手,在幫她鋪床單!


    被溫顏壓在心裏角落的那個念頭瘋狂的鑽出來——


    顧硯辭……


    顧硯辭他,是不是有點……喜歡上她了?


    溫顏對自己的這個猜測震驚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之前的疑惑就迎刃而解——


    他為什麽不願意離婚?


    他為什麽會賴在她家不走?


    他為什麽會對她關懷備至?


    他為什麽會給她買衛生巾?


    他為什麽會去屈尊降貴的給她換床單?


    “溫顏?”


    顧硯辭重新把床鋪好,看到女人呆楞楞地看著他。


    溫顏猛地迴過神來,下意識地撇開目光,不敢看他。反應過來之後又覺得太刻意,重新將目光投向他,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


    咚!咚!咚!


    “你……”溫顏清了清嗓子,“鋪得挺好。”


    顧硯辭看出她有些奇怪,隻當是古板的小太太在尷尬。


    “還睡麽?”顧硯辭問。


    溫顏搖頭。


    現在睡不著了。


    她不理解顧硯辭。


    她想不通!


    不是,他在想什麽呀?!


    溫顏不想和顧硯辭離得太近,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曬著曬著,目光又不受控製的投向沙發那邊。


    顧硯辭的工作很忙,茶幾幾乎變成了他的辦公桌,放著他的電腦和滿滿的文件。他大概是有強迫症,每一份文件和紙筆都擺得規規矩矩。


    “溫知知,琢磨什麽呢?”


    男人的聲音將溫顏的思緒拉迴來。


    她一迴神,就對上了顧硯辭似笑非笑的雙眼。


    顧硯辭一早就察覺了溫顏的目光,原本不打算搭理,但是她實在有本事憑著目光饒他思緒不寧,讓他差點看錯財報數字,十分鍾沒有看完一頁報告。


    他之前看了她好幾眼,她都沒有察覺,也不知道蹙著眉頭在想什麽。


    可即使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僅僅是確定她此時眼中看到的是他,隻有他,顧硯辭就心情愉悅。


    不大的公寓客廳充滿了她的私人用品和男人的辦公文件,發出兩個人的生活交織在一起,親密而不可分開。


    溫顏淺淺的洗了一口氣,直勾勾地望著他。


    “顧硯辭,”她緩緩開口,“你說你不喜歡溫慕之,那你從小到大,從過去到現在,有喜歡的人嗎?對誰動過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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