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溫顏直接問。


    顧硯辭沒有答,從樓梯上緩步走下來,他像是沒有完全清醒,動作平時慢許多,少了份類似風行,連那柔然淩亂的頭發都讓他多了幾分柔和和平易近人。


    顧硯辭將水杯放在放在一邊,在溫顏麵前站定。


    溫顏的腦海裏冒出昨晚發生的事情,那熱烈的吻和灼熱的手,所有的觸感記憶猶新。


    她下意識想往後退,硬生生的忍住,仰頭迎視男人目光,絲毫不露怯。


    “還疼麽?”顧硯辭說完,捧起溫顏手看傷。


    “你昨晚看過了。”溫顏縮迴手,不想他觸碰自己,“你自己造成的傷,就這麽感興趣?”


    顧硯辭眉梢微挑:“看過?”


    “你不記得昨晚你幹了什麽?”溫顏歪頭詢問。


    她沒見過顧硯辭喝多,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酒局也隻需要稍微抿一口,沒人敢勸他的酒。


    顧硯辭沒說話,好整以暇的盯著溫顏看。


    溫顏認真的說:“你昨晚來找我,讓我今天和你來談離婚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顧硯辭兀的笑了,猝不及防的伸手捏了捏溫顏的後頸脖,像是揉捏小貓咪似的。


    “溫知知,我是喝多了,不是喝傻了!”


    “你既然還記得,裝什麽啞巴!”


    溫顏氣得咬牙切齒,掃開男人作亂的手,心裏亂的很,很煩得很。


    她都提離婚了,顧硯辭為什麽還能如此毫無芥蒂的對她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離婚的事情,你沒有和爺爺奶奶說過嗎?”溫顏不想和顧硯辭過多的單獨相處,直入主題,“奶奶今天打電話,讓我下周迴去給她祝壽。”


    “嗯。”顧硯辭並不驚訝,仿佛一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


    嗯?


    你就嗯?


    “你‘嗯’是什麽意思?”


    顧硯辭稍微後退一步,靠著沙發靠背:“顏顏,以奶奶的身體,我給她說我們要離婚,恐怕當晚就進醫院。”


    顧老夫人有心髒病,受不得刺激,平時都是溫養著。溫顏明白這個事實,也不忍心,但是她不想再拖下去。


    總不能為了顧老夫人,她和顧硯辭一直耗著吧?


    溫顏的手指不自覺的握成拳。


    下一刻,突然又被一股力給掰開。


    顧硯辭將她的手指一一掰開,讓她保持舒展。


    “燙傷之後手指盡量不要用力,你的那個什麽學長帶你去看的醫生沒有給相關醫囑嗎?”


    ‘那個什麽學長’聽起來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味。


    溫顏任由他捏著自己的手,突然笑起來:“離婚協議你不簽,私人律師一直約不到,現在又對我舉止親密,顧總,你這樣子很讓我懷疑你對我——戀戀不舍啊!”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很自然的應道:“是啊,離婚,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提。”


    溫顏想起他說過的話,他喜歡她的——身體。


    嗬,喜歡身體,這話實在傷人。


    溫顏收迴手,雙手環抱,呈現下意識自我保護的姿勢:“你不想離婚?”


    顧硯辭沒答。


    是默認。


    不想。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答應過。


    溫顏覺得這挺沒意思。


    “不離婚也可以。”溫顏說,“你以後不再和溫慕之聯係,我就不離婚,繼續安心當你的顧太太,如何?”


    顧硯辭蹙了蹙眉,“溫顏,提要求不是無理取鬧。”


    溫顏氣笑了:“你們男人可真有意思!我們講道理,提條件,你們說無理取鬧!”


    “溫顏,以你當年重傷溫慕之的程度,她可以告你蓄意傷人,讓你承擔刑事責任。”


    溫顏咬著牙,執拗的看著他,仔細看,眼底全是不甘和委屈。


    眼睛酸澀讓溫顏狠狠的閉上眼,重新睜眼時,恢複平靜。


    “不是我傷的溫慕之,我沒有做過。”溫顏語速極慢,像是想說服對方。


    她停頓了一秒,沒等到顧硯辭說話,她又笑出聲了。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你都不相信三年前我沒有算計你結婚,你怎麽可能相信你從小喜歡的溫慕之的傷不是我造成的?”


    溫雅越想越委屈,這些年的喜歡都喂了狗,這三年的時間都喂了狗!


    顧硯辭薄唇微啟,見她眼底盈過水潤,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


    “顧硯辭,三年前是我不對,我不該喝了酒就一時衝動找你上床,我的錯我認!我給你道歉,我後悔了,可以嗎?”


    “一時衝動?”顧硯辭的臉色沉下來,“溫顏,你就這麽不想嫁給我?”


    “是,我不想!”溫顏毫不猶豫,“再給我一次機會,那天晚上我絕對不會來找你!我隨便找個男人都比找你好!總不會隨便睡一次就賠上自己的名聲和婚姻!”


    嫁給他有什麽好?


    三年的時間也沒有讓他喜歡她一點點!


    三年後他依然會在她和溫慕之之間選擇溫慕之!


    她手腕上的傷就是她一廂情願的懲罰!


    顧硯辭垂著眸,意味不明說了兩個字:“是麽。”


    他重新看向溫顏:“想離婚?奶奶壽宴時,你自己說服她。”


    -


    空氣中屬於溫顏的那一抹氣息在她離開後就消失殆盡。


    偌大的別墅再次恢複寂靜。


    顧硯辭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可是他明明覺得唿吸對此時的他來說是件困難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硯辭被來電鈴聲驚醒。


    “爺爺。”顧硯辭接通電話。


    “在生氣?”


    顧老爺子從小看著顧硯辭長大,對顧硯辭再了解不過,短短幾個字就能聽出顧硯辭情緒的異常。


    顧硯辭沉默了兩秒,調整好情緒:“沒有。”


    顧老爺子也沒有多問,說明來意:“我聽說,你和小顏的感情出了點問題。”


    “您聽誰說的?”


    “你不管我聽誰說的。”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酒吧點歌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雖然顧硯辭當時否認,但不乏好事者故意傳播消息到顧家。


    “溫顏母親早逝,父親偏寵續弦,她還住過精神病院,名聲實在不算好。你是顧家未來的掌權人,按理說,她怎麽都不可能成為你的太太——”


    顧老爺子聲音滄桑,但是中氣十足,隱約還能感受出他年輕時的雷厲風行和鐵血手腕。


    “老三,別忘了,三年前是你親自來我和你奶奶麵前,說你隻想娶溫顏為妻!”


    “是。”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是顧老夫人逼迫顧硯辭娶溫顏。


    可事實卻是,顧硯辭主動求娶。


    “既然如此,就別傳出離婚這種消息,惹你奶奶傷心!”


    “我明白。”顧硯辭平靜的說,“爺爺放心,我沒有離婚的打算。”


    “下周你奶奶生日,你和溫顏提前一天迴老宅。”顧老爺子頓了頓,“還有,你媽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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