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哈哈一笑:“無妨,都是自家師兄弟,酒管夠!”


    “這酒在南邊可不多見,我還是第一次喝到,看來林師兄是北方人啊!”


    而後李春水又指指一旁裝滿水的青石大缸問道:“你院中放這麽個石缸,可是你家鄉習俗,不知有何寓意?”


    林峰喝了一口酒解釋道:“我本是北方齊豐國人士,那邊少雨少河,天氣幹燥,俗世之中為了防止火災,一般人家都會在院中放數個水缸,一旦木梁房屋著火便可及時撲滅。”


    “而且齊豐國因少水,便有水為財的說法,藏風聚氣,得水為上,大多數人家宅子不能傍水而建,便會放些水缸充數,也是圖個吉利,讓師弟見笑了!”


    李春水想到自己前世的某些地方,也是有這樣的說法,一些古宅園林中都有水缸的布局。


    遂笑道:“我家鄉的一些地方也有這樣的習俗,不過林師兄你既然是齊豐國人士,那裏靠近真武劍宗,當初為何會拜入斷海宗呢?”


    林峰又灌了口酒,苦笑道:“我父為齊豐國上將軍,戰場衝殺兵器多為長槍大刀,我自幼愛好槍術,真武劍宗卻隻修劍,況且真武劍宗弟子多沉默寡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我就是看不慣!”


    李春水啞然失笑,這種理由確實強大。


    他正要再說什麽,林峰問道:“李師弟,我聽你言談,入門之前想必在俗世也是個才子吧,我雖然不懂風月,但你那幾句詩是真不錯!”


    李春水擺擺手道:“林師兄誤會了,我哪裏是什麽才子,我以前是混江湖的,隻知道打打殺殺,這些詩詞都是家鄉的前輩們所作,我臨時剽竊過來而已,真讓我自己作詞,屁都崩不出一個!”


    林峰哈哈一笑:“李師弟果然是坦率之人,想來其他弟子若是得知李師弟的為人,必會汗顏不已!”


    “林師兄在嗎?”


    就在這時,尚未關緊的院門再一次被推開,卻是陳平川邁步而入,見院中場景有些錯愕。


    他是聽到外麵關於李春水的傳言,有些將信將疑,畢竟他與李春水並不熟悉,幾位與他關係好的師弟,想讓他出麵挑戰李春水,拆穿李春水虛偽的外表,他也是拿不定主意,想先來問問林峰,沒想到他們竟然正在一起吃酒。


    小胖子見陳平川進來,心中一動,想要為自己以後的賣弄文采先試試手,於是學著李春水的樣子朗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陳師兄怎會來此?”


    “噗!”李春水一口老酒噴出,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對麵的林峰眼疾手快,伸掌猛一抬手,氣血運轉間衣袖向外一揮,原本要噴到林峰臉上的酒水被勁風向一旁吹去,不偏不倚,全部拍灑在小胖子臉上。


    小胖子朱逸群瞪著伸頭憋笑的李春水,又看看無辜的林峰,有些懵,用手抹了一把臉:“你們……”


    陳平川更是無語,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什麽意思,雖遠必誅?誅誰?不關我事吧!


    他曾經與林峰的切磋中每次都被虐的沒脾氣,林峰一旦戰鬥起來那就是個暴力狂,他有些心理陰影。


    “林師兄好身手!”


    李春水忍住笑聲,又看向小胖子道:“不會說就別說,有朋自遠方來,那叫不亦樂乎,記住了!”


    反應過來的小胖子尷尬不已,臉皮發熱。


    林峰連忙出言道:“陳師弟,你來的剛好,快來坐!酒水管夠,屋裏還有!”


    陳平川這會也明白怎麽迴事了,上前坐下,看了一眼李春水卻不知當不當開口,自顧拿了一壇酒打開封泥,看來平日與林峰也是熟稔至極。


    林峰卻也不傻,看陳平川神情就知道他此來定與李師弟有關,遂問道:“陳師弟,此來可是為李師弟的事情?”


    李春水微微一笑沒有開口。


    陳平川迴道:“正是,外間有些傳言,有幾位師弟找到我讓我做主,我卻是與李師弟不熟,不明情況,就到師兄這裏探探口風。”


    林峰擺擺手:“陳師弟多慮了,李師弟為人坦蕩,擂台比試也是事急從權,他與那龍丘早有過節,並非奸詐之輩,況且你以為是誰都能偷襲到龍丘嗎?若李師弟如傳言一般,我還會與他一起吃酒?”


    陳平川恍然,如此簡單的道理卻是他先入為主給忽略掉了,如今明白後心有愧意,自認為心境仍需打磨。


    他起身對著李春水就是一揖:“是師兄我小人之心輕信了謠言,還請李師弟勿怪!”


    別人以禮待之,自己當以禮還之。


    李春水也並非心胸狹隘之輩,起身迴禮笑道:“無妨,我並不在意外間流言,況且我確實初入外宗,與眾師兄弟皆不熟悉,倒是陳師兄今日來此,想必心中是向著師弟我的,師弟自不會怪!”


    二人相視一笑,心結盡去,複又坐下,酒壇推換間,四人喝的卻是酣暢淋漓。


    李春水也是放開了,自從穿越之後,經曆了李老道的故去、獨上斷海宗、改造功法、苦尋窺密,直至今日他緊繃的心神才有些放鬆,前世與戰友關係極好的他,此時非常享受這種純淨的同門之誼。


    修行,他意識到所有的經曆都是在修行,並不局限於單純的功法境界的提升。


    若想達到“隨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大自在境界,修心則是重中之重,切不可操之過急,若不修心隻修境界,即便成就再高,最後也不過淪為魔頭而已,早晚被天道抹殺。


    想到這裏李春水心中自有喜樂生出,腦中一片清明,今日方才領悟的窺密之境迅速穩固下來。


    四人哈哈鬧鬧,咋咋唿唿,借著酒意皆是相見恨晚,從修行武學到各地風俗,從妖魔鬼怪到本宗女修,大半夜的時間幾乎無所不聊,四人之間的隔閡也消散一空。


    臨到結束時,陳平川再次向李春水施了一禮道:“李師弟,師兄信你是坦蕩之人,隻是想與你切磋幾招,不知可否?”


    聊了半夜,陳平川自是信了李春水的為人,隻是對他的實力還有懷疑,決定出手試探。


    李春水起身玩笑道:“陳師兄有求,師弟豈敢不從?”


    林峰灌下最後一口酒哈哈笑道:“好!今日我做裁判,二位師弟點到為止,莫要打壞了我院中布置。”


    他倒是也想看看這李師弟還有什麽本事。


    二人手持佩刀,分站兩邊,相距三丈而立。


    陳平川開口道:“師弟小心了!”


    說罷陳平川縱步向前的同時佩刀出鞘,有些昏暗的院落中一抹亮光急速向前。


    燕迴步接寒光刀法,刁鑽且迅捷。


    能戰勝龍丘,陳平川不相信李春水連他一招都接不住,寒光一刀也用了八九分力,隻留一絲避免誤傷。


    相較於陳平川的凝重神色,李春水一直麵帶淡笑,仿佛迎麵而來的並非森寒刀光,而是春風拂麵。


    在他眼中,陳平川身上的破綻顯而易見,若運起一刀獨秀,如此攻勢他抬手可破。


    隻見李春水也提步不退反進。


    雙方進入攻擊範圍後,他身體猛的一側一轉,在陳平川的破綻處手腕無法變招的盲區,差之毫厘地避過刀光,而後“錚”地一聲刀鳴,二人動作驟停,交錯而立。


    他一手抓著刀鞘,架於陳平川肩前,刀身隻出鞘一半,那一半的刀刃正擋在陳平川的脖子動脈前方。


    刀刃暗淡,但邊緣的鋒芒卻激得陳平川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隨即後撤一步,收刀而立:“陳師兄,承讓!”


    陳平川咽了口唾沫,頹然拱手道:“李師兄,師弟這次是真服了!”


    在這裏,自然更強者才能做師兄。


    宗門並沒有大型的排名賽,眾弟子平時口中的排名,是通過征召任務情況和日常弟子切磋大家公認的。


    除了大師姐和林師兄,陳平川在外宗的聲望最高,如今卻輕易敗在新入外宗的師弟手上,僅僅一招。


    與林峰對戰時,他感受到的是磅礴氣勢,擋無可擋,與李春水戰鬥,卻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自己在他麵前渾身破綻。


    他並不恨,也不嫉妒,隻是有些心灰意冷。


    林峰二人也是驚訝不已,還以為是龍爭虎鬥,有好戲看了,沒想到一招陳平川就敗了。


    小胖子想起白天李春水說過那句“我可是天才”,難道是真的?


    李春水見陳平川心態不對,於心不忍,上前開口道:“不必妄自菲薄,我的刀法有些特殊,其實正麵硬碰我不一定打得過林師兄,否則也不用偷襲龍丘了,各人道路不同,你的刀法路子是對的。”


    頓了頓,為了凸現格調他又附加了一句:“自助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


    估計陳平川是被打擊到了,李春水順口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其實他說的也不全錯,若是別的擅長破綻攻擊的修行者,最怕林峰這種以力破巧的打法,天道相生相克,自不會讓某一道太過逆天,隻不過李春水的一刀獨秀比較特殊而已,自是不怕。


    “自助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


    陳平川喃喃自語,先是心中一亮而後一陣後怕,若非李春水這幾句話,他不知要消沉多久,遂向李春水躬身一禮道:“多謝!”


    “陳師弟,這迴服了吧!”


    林峰上前打個哈哈道:“李師弟你真是深藏不漏啊,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可好?”


    李春水苦笑:“林師兄,今日已有醉意,師弟迴去還有修行功課要做,切磋之事,改日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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