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逝,這三天來李春水晚上修行《小斷海訣》,白天在山峰空曠處練習《連雲刀法》和飛刀之術,偶爾迴去跟方澤插科打諢,日子過得倒也悠閑。


    修為接近了氣血初期圓滿,再有幾天時間皮肉就能淬煉完畢跨入淬煉筋骨的氣血中期,這還是李春水隻靠吸收天地靈氣沒有消耗靈石的情況下,速度很是可觀。


    《連雲刀法》也已經入門,這門刀法本來就以快著稱,施展間刀光縱橫,連綿不絕。之所以這門刀法被列為第一境刀法,是因為《連雲刀法》並沒有溝通天地之力的心法。以李春水的靈魂強度、心性意誌、以及多年的戰鬥經驗,修行起來並無難處。


    隻是本來堂皇大氣的刀法,被李春水改得詭異難測,仿佛森冷的刀光能從任何角度斬出,頗有幾分左道風格,他一直以為隻有出其不意,才能以弱勝強,這也是他一貫的戰鬥風格,若是被方正的宗門前輩看到,必會怒斥一聲“邪門歪道”。


    令李春水感到無奈的是,由於沒有專門的飛刀之法,他的飛刀進度不如人意,隻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強,但對氣血之力和法力的利用效率不高。不像《連雲刀法》有完整係統的招式心法,能百分之百利用所消耗的每一絲氣力。


    “不知道斷海宗有沒有飛刀之法。”李春水暗暗思忖,如今他的飛刀威力已經遜色於手中佩刀,隻能當作普通暗器來用。


    估計是沒有的,畢竟武修到先天境之後開辟出經脈,施展招式間本就可真元離體,刀氣劍氣拳罡棍影,遠攻殺敵威力不遜色於法修的法術。


    境界提升帶來的戰鬥方式的變化,使暗器一道在修行界完全沒有用武之地。李春水有些頹然,感覺前世浸淫了十幾年的“鬼刃”絕技,至此怕是要束之高閣了。


    看了眼手中僅剩了一柄精鐵飛刀,李春水眼神複雜,還是將它重新別迴腰間,轉身朝執事房走去。


    今天是張執事給他安排值守區域的日子。


    執事房中,張執事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看著李春水,心中卻略微有些震驚,這才三天時間,這小子已經快要氣血中期了,吃什麽修煉的?不愧是宗門培養的暗子,同時又有些自得:還好老夫有先見之明。


    “李師侄,對於值守區域,你可有什特殊的要求?”張執事並未詢問李春水有關修為的事請,權當自己不知道好了。


    還能自己提要求?李春水有些納悶,什麽時候管理雜役弟子也這麽人性化了。


    “迴稟執事,弟子並無特殊要求,如果能偏僻清淨一些自然最好。”李春水考慮了一下迴答道。


    這三天來李春水也了解到了千靈峰的“工作模式”,隻要不離開自己的值守區域,不損壞藥田靈草,雜役弟子們可在“工作區域”內照常修行,隻需每月按時采摘成熟的靈草送去丹閣即可。


    在沒有自己獨立小院的情況下,李春水還是偏向於在偏僻人少的地方修煉,他認為修煉之事也屬於個人隱私,因為總有些習慣和手段是不便為他人所知的。


    “偏僻安靜……”這個要求確實在情理之中,張執事思忖片刻說道:“千靈峰北峰溪澗崖上有一片金靈草的藥園,你便去那裏吧!”


    李春水知道,金靈草是煉製氣血丹的一味主藥,雖然氣血境弟子對氣血丹依賴較大,但畢竟是第一境的基礎靈草,在整個宗門中並不珍貴。而且溪澗崖確實僻靜,此處正和他意。


    “多謝執事!另外弟子有一事相詢,”李春水躬身行禮道:“不知我宗雜役弟子在換取功法武技上有何要求?”


    張執事抿了一口茶幾上不知名的香茗,開口說道:“除了入門給的《連雲刀法》外,我宗弟子可分別在氣血境中期和後期時去武閣免費挑選一次武學秘籍,一次可選兩種,這一點上雜役弟子和外宗弟子一視同仁。”


    “至於先天之後,卻是沒有過多限製,隻是一些核心的武學需要貢獻點兌換。”


    李春水點點頭,對這種方式並不反感,自己馬上就要氣血中期了,如果放棄飛刀之法,他將多出大部分時間可以修行其他的武學刀法,最好是一門進攻刀法,一門身法。


    李春水深知自己修行時間尚短,比不得那些十一二歲就開始修行的內外宗天驕們,所以必須盡快地增加自己在武學上積累。


    數天後,在靈石和氣血丹的輔助下,李春水如水到渠成般進入了氣血中期,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轉化為法力開始淬煉全身筋骨。雖然初入氣血中期,他卻覺得全身力量有了翻倍的增幅,骨骼更加堅韌,氣血更加旺盛。


    “看來靈石和丹藥對修行速度還是有一定加成作用的。”李春水突然想到了什麽,隨後又搖搖頭,以他的修行速度暫時對這些外物還不是太過依賴,當前的重點還是放在修行上。


    第一次跨進武閣的門檻,李春水隻見一個麵色清瘦,稍顯冷厲的青衣中年男子正坐在黃石木太師椅上,翻看著一本紙質古籍,麵帶微笑,仿佛書中內容引人入勝,看得津津有味。


    剛進宗時知事府的陳執事跟李春水提過一句,所以李春水知道這是坐鎮武閣的青木長老。


    這位青木長老不知是何來頭,陳執事曾遠遠見過內宗長老對其躬身行禮,所以以此猜測,他可能是宗門的歸元太上之一。


    “太上長老?”李春水心中轉過念頭,有些興奮,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見過的修行者境界最高的就是李老道。


    李春水打量著眼前之人,腦海中正在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突然感覺渾身一冷,空氣瞬間凝固束縛肉身,眼前頓時一片山崩海斷,遮天蔽日的海嘯鋪麵而來。


    心中大驚,他幾乎本能的運轉功法,強大的靈魂不停地鼓蕩,欲要掙脫束縛,重掌身體的控製權。


    在這煌煌天威麵前,李春水精神不得不高度集中,似要張口怒吼卻無能為力。然而就在他感覺承受不住將要昏闕的時候,忽然腦海中“哢嚓”一聲輕響,仿佛蛋殼破裂,又似蠶蛹出繭,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清晰,六識延伸,風聲鳥聲,遠處其他弟子的交談聲聲入耳。


    重新掌握身體的控製,李春水想也不想,刀光一閃,《連雲刀法》的招式已向著麵前斜劈而下。


    可下一瞬,周身突然一鬆,眼前異像消失,他仍然站在武閣門檻之內,刀鋒正指向前方的青木長老,額頭冷汗溢出,腿腳有些發軟,歸元境大修僅一縷氣機就有如此威勢!


    李春水連忙收刀入鞘,顧不得身體不適和剛才腦中異常,躬身行禮:“雜役弟子李春水見過前輩,弟子初入宗門不知前輩身份多有冒犯,請前輩見諒!”


    他心知是自己剛才打量青木的舉動有些不敬,應該是冒犯了修行界的尊卑規矩,是自己理虧,毫不猶豫地老實認慫。


    這其實不能怪他,實在是受前世思維的影響,在那個人人平等的世界,無論你是誰,也不能被別人打量一眼就上去揍別人一頓吧。


    “不知身份?那現在知道了?”青木將書卷放在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李春水,氣勢一收,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士子。


    “額……”李春水一時語塞,卻急中生智:“弟子……亦不知,但剛才弟子覺得前輩神威滔天,氣勢無邊,這等境界自然是宗門內一等一的大人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希望這位不要太過刁難。


    “你這小子,卻跟其他弟子不太一樣。”青木臉上並未有責備之意,這句話指的並非隻是李春水的性子,還有剛剛透露出的那種果斷、堅韌和不俗的戰鬥經驗,這在年輕弟子之中並不多見。


    這還不算什麽,不排除帶藝入宗的可能,況且十七八歲的年紀這樣的修為確實天賦一般。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在自己的威壓之下打破識海壁壘,未入先天便能神識離體,如果不是修煉了什麽特殊的神魂秘法,那就是真的天賦異稟了。


    至少斷海宗曆史上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天賦,據說南方長生宗新生代弟子中倒是出了一個築基之下神識離體的弟子,基礎法術幾乎瞬發,對功法和法術領悟極快,捂得跟寶貝似的。


    看著李春水的雜役弟子服飾,青木略感疑惑,運起秘法暗暗探查,隨即心中歎息,暗道一聲可惜,複又說道:“靜心盤坐,神守識海。”


    聞言李春水想到之前腦海中的異變,趕緊就地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四周的一切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識海中,除了陣法禁製封閉的地方,以及青木本人朦朦朧朧的影像無法看清,武閣的布置、外麵來往的弟子執事、樹上休憩的靈鳥乃至地上的青石紋路都纖毫畢現,仿佛三百六十度的立體投影迅速向周圍擴散,一裏……三裏……直到五裏出頭李春水才感到眉心刺痛,強行擴散下去必會頭暈惡心。


    “這是神識嗎?”李春水心中暗自欣喜。


    一般初入第二境的修行者神識範圍隻有裏許方圓,天賦高者也不過二三裏,像他這樣剛破識海壁壘就橫掃五裏範圍的還真不多見,這幾乎堪比第二境後期的神識之力了,他自認為是得益於兩世靈魂的疊加。


    李春水本就天生靈魂強大,自前幾天初入修行之後,氣血帶動神識的增長,已經處在識海壁壘破碎的邊緣,今日隻是恰逢契機順勢突破。


    收起神識他站起身來,對著青木深施了一禮:“多謝前輩成全!”


    青木微微一笑,說道:“不用謝我,是你自己神識天賦出眾,即便沒有我出手,再過一段時日壁壘自破。”


    “本座青木,你可稱我青木長老,氣血境的功法秘籍僅在武閣一層,你自去裏麵挑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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