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的天石劇情後,就是盛州爆發了一件大事。


    那是給江梓晗的高光時刻特意準備的劇情,著重寫的是爆發後的局麵,在那之前的情況隻是簡單提了幾句。


    但官府增加賦稅、發大水、限製百姓出入,全都對應上了。


    江綰桑知道自己現在說出“三個月後的事”代表了什麽,但若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她現在的勢力根本做不了什麽,隻能找裴棧州幫忙。


    她來自末世,見過了病毒橫行、人性崩塌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那是隻有親眼見過的人才能明白的絕望。


    雖說盛州的情況不會像她經曆的末世那樣糟糕,但也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她不想看到末世的絕望出現在這個世界。


    雖說早就猜到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親耳聽到她說“三個月後的事”,裴棧州心頭還是不受控製的跳漏了一拍。


    這世上,誰會有能力未卜先知?


    山野精怪?


    還是天神下凡?


    這一刻的裴棧州腦子裏閃過無數疑問,但最後他卻問道:“你做完自己的事,會不會離開?”


    這個問題是江綰桑完全沒想到的,下意識愣住。


    她以為裴棧州會問自己到底是什麽來曆,或者問她為什麽能未卜先知,再不濟也該問問她說的“三個月後的事”是什麽。


    她怎麽也沒想到裴棧州問的,竟然是她會不會離開。


    江綰桑沉默許久,搖搖頭,“我不知道。”


    原以為她搖頭是指不會的意思,結果聽到後麵四個字,裴棧州還沒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什麽叫不知道?


    江綰桑一臉坦誠。


    她確實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穿過來的。


    別人穿書好歹是看過小說的,她卻是連看都沒看過,穿過來後腦子裏就自動有了這本小說的內容。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


    裴棧州沒說話,是在想著江綰桑說的“不知道”到底什麽意思。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說明她隨時都可能毫無征兆的離開?


    江綰桑沒說話,是在等著裴棧州開口。


    她知道裴棧州聰慧過人,不管自己找什麽樣的借口,肯定不能完全騙過他。


    現在的她,也不想用那些謊言騙他了。


    所以不管裴棧州問什麽,她都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他。


    因為這雖然是她的秘密,但絕不會是她的弱點,同為盟友,裴棧州知道了也沒什麽。


    唯獨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的事,她沒辦法告訴裴棧州。


    他的驕傲,怕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苦難和歡愉全都是別人筆下的設定。


    江綰桑已經做好了準備,裴棧州卻什麽也沒問。


    他似乎並不關心她從哪兒來,要做什麽,又是什麽樣的身份,直接將話題重新拉迴盛州。


    “你說的三個月後的事,是什麽?”


    江綰桑愣了一下。


    她知道裴棧州的性子是不會允許身邊出現不確定因素的,特別是像她這種幾乎超出認知的存在。


    可他偏偏什麽都沒問,像是給了她絕對的信任。


    江綰桑心裏仿佛被一根羽毛輕輕劃過,放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才迴答著裴棧州的問題:“天石出現不到四個月,盛州就會爆發瘟疫。”


    書中描寫到這件事時,瘟疫已經徹底爆發,到了瞞不住的地步。


    最後是江梓晗這個天命之女不顧危險前往盛州,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藥方,以犧牲滿城百姓的代價杜絕了瘟疫的蔓延。


    也就是因為這個,書中的江梓晗坐實了“江氏鳳女”的身份,讓全天下的人都在支持登基為帝的蘇煥羽更改婚約對象。


    裴棧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三個月後盛州要發生的不會是什麽好事,但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


    自古以來,瘟疫就是人們談之色變的存在,曆史上凡是出現瘟疫,都是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裴棧州不自覺捏緊了手,“你有什麽辦法嗎?”


    既然能提前知道,那就應該知道解決辦法。


    但江綰桑卻搖搖頭,“據我所知……原本研究出治療瘟疫的藥方的人,是江梓晗。”


    書中隻講了江梓晗為了研究出藥方有多努力,之後又有多得民心,並沒提到過具體的藥方內容。


    江梓晗的來曆,裴棧州早就查過,所以聽說是她研究出的藥方,也不奇怪。


    但裴棧州忽然想到一件事,“蘇煥羽讓人暗中買下那麽多藥材,是不是跟盛州的事有關?”


    如果瘟疫的事是人為,那個人就必定是蘇煥羽,但如果不是人為,蘇煥羽又為何要囤積那麽多藥材。


    聽他提到這個,江綰桑抿了抿唇。


    她之所以決定跟裴棧州坦白,就是因為這一點。


    “如果沒猜錯的話,蘇煥羽應該也知道了未來會發生的事。”


    隻是她現在還不確定蘇煥羽知道的是短時間內會發生的劇情,還是書中有關的所有劇情。


    因為心裏有猜測,所以聽到江綰桑的話後,裴棧州並沒表現得多驚訝,隻是劍眉緊緊皺了起來。


    他怎麽感覺蘇煥羽像是受上天偏愛一樣,所有事情的好處都是偏向他的?


    有那麽一瞬間,某種奇異的感覺從裴棧州心頭劃過,隻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良久,裴棧州沉聲開口:“所以蘇煥羽明知道盛州會發生瘟疫,卻沒打算說出此事,更沒有阻止一切發生的想法,反倒在暗中囤積藥物?”


    不管蘇煥羽囤積藥物是想未來免費幫盛州百姓度過難關,還是為了搶占先機得到什麽好處,他選擇了放任盛州發生瘟疫都是事實。


    這樣的人,憑什麽得到上天的偏愛!


    江綰桑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以為蘇煥羽和江梓晗就算腦迴路再有問題,也終究是作者筆下的男女主,正常的三觀是該有的。


    可蘇煥羽明明事先知情,還是放任盛州走向那樣絕望的結局,江梓晗雖然研究出了瘟疫藥方,代價卻是犧牲滿城的百姓。


    仔細想想,書中江梓晗主張火燒盛州城的時候,雖然提到過“盛州城內全是染上瘟疫的重症病人,藥材短缺,救不活所有人”,但江梓晗並沒派人仔仔細細的搜查過盛州城的每一個角落。


    偌大的盛州城,誰能保證裏麵連一個幸存者都沒有?


    藥材短缺,選擇隻救輕症病人,可那些重症病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還活著期盼著天命之女能救他們。


    就算江梓晗實在騰不出手來救人,為何偏偏要放一把火把他們全部燒死?


    這樣的三觀,有什麽資格做男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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