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中,那時的蘇煥羽剛登基。


    為了表示自己對江梓晗的真愛,他打算將自己的登基大典,與江梓晗的封後大典一起舉行。


    書中的那個時候,“江綰桑”雖然聲名狼藉,但因為蘇煥羽的“深情不悔”,他們的婚約依舊沒有取消。


    因為這場婚約,“江綰桑”不知道明裏暗裏擋下了多少針對蘇煥羽的設計和傷害,好幾次都差點因此喪命。


    但“江綰桑”依舊做著美夢,想著成婚了就好,就能擺脫如今的境地。


    殊不知蘇煥羽一門心思想著的,是怎麽甩掉她這個累贅,好和心愛的人雙宿雙飛。


    恰好這個時候,春獵時的淩勝山降下天石,成了推動一切的關鍵。


    這個劇情比書中提前了太多,江綰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因為伴隨著這個劇情到來的,還有一件轟動整個南蘇國的大事。


    想到那件事,江綰桑眉頭深深皺起。


    她騙不過裴棧州,也瞞不過,有些事甚至還得找他幫忙。


    但相處這麽久,江綰桑就能察覺到裴棧州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若自己不想說的東西,他絕不會追問。


    所以稍作遲疑後,江綰桑就他說了部分實話:“如果世人看到天石上寫著‘江氏鳳女,永護國昌’八個字,你覺得會是什麽後果?”


    在書中,甚至兩日前天石剛落下時,上麵寫的就是這八個字。


    裴棧州瞬間就明白了江綰桑當時為何會在關鍵時刻,把“鳳”字改成了“天”字。


    自古鳳為後,代表母儀天下,鳳女便是一國之母的意思。


    但天女不同。


    隻要稍作手腳,天女就可以是“上天使者”,和他這個國師一樣,是被人敬仰的代表。


    江綰桑也確實是這個意思。


    但她更多的考慮,是書裏記載的有關劇情。


    當時書中的蘇煥羽已經登基,跟他有婚約的是“江綰桑”,因此所有人都認為天石上提到的“江氏鳳女”就是她。


    在奪嫡之爭中落敗潛逃,已經被列為叛賊的三皇子殊死一搏,綁架了“江綰桑”。


    原本三皇子的計劃是借著天命鳳女的名號自立為王,可惜對上真正的天命之子,他的計劃注定失敗。


    “江綰桑”雖然活著從三皇子手上逃脫,但她多年前在宮宴上被兵部侍郎庶子糟蹋的消息,不知怎麽就傳開。


    加上江梓晗當時又做了一件為國為民,能載入史冊的大好事,民間便有傳聞說天命鳳女其實指的是江家二小姐。


    就這樣,蘇煥羽順理成章的改了婚約,迎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至於“江綰桑”,被迫嫁給兵部侍郎庶子,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被迫染上髒病後,還被扣上不守婦道的帽子,在孫家後宅活活被磋磨死。


    裴棧州並不知道書中的那些劇情,但他知道以現在的情況,若是降下的天石上寫的是“鳳女”,會有什麽後果。


    以皇上的性子,不管這個“江氏鳳女”是指江綰桑還是江梓晗,又或者是其他江姓女子。


    最後的結果,都隻會是成為後宮的一份子。


    那些皇子想爭,怕是根本沒這個機會。


    從始至終,裴棧州就沒想過江綰桑對天意降下的東西做手腳有什麽不對。


    他若是信命,就不會賭上一切,在北笙和南蘇兩國籌謀這麽多年了。


    裴棧州很敏銳,隻是從江綰桑短短幾句話中就猜到一些東西。


    “你之前讓我盯著蘇煥羽,是覺得這件事是他做的?”


    這不可能,他親眼見過那塊天石,絕不是人為可以製造出來的。


    但不是人為,就是天意。


    江綰桑怎麽會知道這樣的事兒?


    這一刻,裴棧州隻覺得江綰桑身上藏著的秘密更多了,自己跟她的距離似乎也更遠了。


    裴棧州不自覺捏緊手掌,一雙薄唇也抿了起來。


    江綰桑之前確實以為這是蘇煥羽安排的,因為書中並沒有詳細交代這些。


    但現在看來,這明顯是作者特意為江梓晗量身打造的劇情,也是為了後麵發生的事做鋪墊。


    江綰桑眸光微閃,避開了裴棧州的問題,“你能不能派人查查盛州?”


    盛州是三皇子的封地,位置不算偏僻,但距離皇城較遠,也算不上什麽富庶繁華之地。


    裴棧州知道江綰桑迴避自己的問話是不想迴答的意思,但他不明白正說著天石的事兒,怎麽又扯到盛州去了?


    江綰桑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我想驗證一件事。”


    在書中的劇情裏,天石出現後不到半年,盛州就傳來噩耗。


    正是因為盛州發生的事兒,江梓晗“天命鳳女”的名聲徹底坐實。


    之後百姓自發請願,讓已經登基為帝的蘇煥羽迎娶江梓晗為後,而“江綰桑”則嫁進了孫家。


    裴棧州不知道她想驗證什麽。


    若是之前,他既然已經決定不追究江綰桑的秘密,見她不願說的情況下,就不會再追問。


    可如今親眼見到江綰桑竟然有類似於能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心裏不受控製的升起一種無力感。


    就好像眼前的江綰桑隨時都會從他麵前離開,然後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這樣的感覺讓裴棧州皺起眉頭,不受控製的多問了一句:“你想驗證的事,跟那塊天石一樣嗎?”


    都是那種類似於未卜先知的東西。


    江綰桑聽懂他沒問出來的後半句話,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那一刻,兩人視線相對,深邃的眼眸好像要完全將彼此吞沒,拉入無盡的深淵中。


    似乎在那片深淵裏,他們能看到被彼此深深藏起來的秘密。


    不知過了多久,江綰桑終於有了反應。


    她點點頭,語氣迴答得很堅定,“是。我要驗證的就是跟天石一樣,是一件天意注定的事。”


    如果那件事真的發生了,也許她對付蘇煥羽和江梓晗會更加麻煩。


    因為這就證明天道在出手幫自己選中的男女主,在讓劇情“迴歸正軌”。


    這對他們來說,絕對算不上好消息。


    裴棧州似沒想到江綰桑會迴答得這麽直白,向來情緒內斂的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心跳的速度忽然快了幾分,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捏緊。


    他聲音有幾分喑啞,“你不是江綰桑,對嗎?”


    “或者說,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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